第三十五章 泰极生否（1/2）

秋曦颜闲来无事便逗弄园中的两只仙鹤，却没发现风清浩早已站在身后：“丹顶宜承日，霜翎不染泥。”

“皇上圣安，皇上这会儿子怎么来了。”

“朕在太后那坐了坐，心里想着就来了，几日不曾见，还是颜儿清闲，养些虫鸟玩耍。”风清浩也拿了些饵料喂食仙鹤。

秋曦颜拍拍身上的尘土：“智者乐山山如画，仁者乐水水无涯。从从容容一杯酒，平平淡淡一杯茶。细雨朦胧小石桥，春风荡漾小竹筏。夜无明月花独舞，腹有诗书气自华。臣妾俗人一个，可担不起清闲二字。皇上看完太后，该去看看静嫔妹妹才是，如今这可是顶要紧的。”

“朕觉得颜儿才是顶要紧的，方才同太后聊天，无意间谈到箜篌，到让朕甚是想念，可惜宫中会箜篌的人不多，先帝文皇后可是各种高手。”

“微雨沾衣令人愁，有一迁客登高楼，不言不寐弹箜篌。宫中无精于箜篌的乐师吗？”秋曦颜莲步轻移至临水回廊下，丢饵入水竟引来一群鱼儿抢食，好不热闹。

“不言不寐弹箜篌，奏箜篌要的是意境，宫中乐师当生计来用，自然听不出什么滋味，就如同朕听，皇后的笛声，皇贵妃的歌喉，静嫔的琵琶，都妙于乐师的弹唱。自然朕最得意的是颜儿的琴声。欲起把箜篌，如凝彩弦涩，这是文皇后最喜欢的两句诗。”在风清浩的记忆中，文皇后依旧是他少年时的模样，温婉谦和，端庄大度。

秋曦颜抬眼凝望风清浩：“若皇上不介意臣妾资质愚钝，臣妾愿斗胆现丑，只是臣妾不精于箜篌。这凝辉宫中也无箜篌。”

“这有何难，三德子去取文皇后的凤首箜篌来。”

三德子对着徒弟小路子嘀咕几句，没过多久，三五个小太监便抬着箜篌前来，秋曦眼卸下护指，指尖轻轻触及琴弦，似流水般的声音，让人心旷神怡：“似高山流水，似雨打芭蕉果然与众不同。”秋曦颜浅笑低眉，一曲《蕉窗夜雨》倾泻而出，乐声中有一种浪漫唯美的悲剧性情调，出乎天然，精雕细琢而浑然天成，空灵纯美又不失大气，徘徊耳际如同泉水，滑过心头如同温泉，回荡周身如同彩凤起舞。曲终收指当心划：“臣妾班门弄斧弹不出文皇后的神韵，让皇上见笑了。”

风清浩听的痴醉：“吴丝蜀桐张高秋，空山凝云颓不流。江娥啼竹**愁，李凭中国弹箜篌。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梦入神山教神妪，老鱼跳波瘦蛟舞。吴质不眠倚桂树，露脚斜飞湿寒兔。颜儿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等着朕去发觉？”

“皇上不笑臣妾不自量力，臣妾已经欣喜若狂了。”

“宝剑赠英雄，佳琴自然要赠知音了，凤首箜篌就留在凝辉宫吧。颜儿的箜篌师承何人？”

“家父曾送臣妾前往书寓习字，有一师傅精通乐器，偶然学了些皮毛。”

“原来如此，这个教习的师傅可是古月国人。”风清浩在这箜篌声中听出了熟悉的味道。

秋曦颜并不解其中意：“这臣妾就不得而知了，皇上，皇上。”

风清浩摇摇头：“说了这会儿字话，朕倒是有些渴了，你这可有好茶。”

“自然有皇上喜欢的寒青吐翠，殿内早就备下了。”风清浩随着秋曦颜入寝殿用茶。这段关于箜篌的故事却刚刚拉开序幕。日后当秋曦颜再想起今日之事方明白什么叫命中注定。话分两头，蔡若梅的胎转眼6月有余，除了母体孱弱倒也平安无事。郁倾城有了皇贵妃的头衔，自然更不把后宫之人放在眼里，这侯佳敏儿说是学者协理六宫，却也是处处受人欺凌，这天气入冬，广阳宫寝殿内，郁倾城看着账本山雨预来：“惠贵人，这是你做的账本吗？这一笔笔不清不楚的糊涂账，也亏得你是出身名门，皇上的贵人，怎么连本宫底下的人都不如？”

“贫妾愚笨，还望娘娘教诲。”侯佳敏儿端着账册已经站了近一个时辰。此刻腰酸腿麻。

郁倾城却没有放过她的打算：“全部拿回去重做，做不好就不要回去了，不能帮着本宫分担，还要添乱。君兰扶本宫先去趟会儿，这教也得教个明白人才好。”郁倾城丢下侯佳敏儿在书房，一脸嫌弃。

“小主，您真的要在这里重做吗？”

“喜鹊，这也不是我说不做就可以不做的，快些磨墨吧。”

“惠贵人，娘娘有命，让您务必在今夜将账本重新做完。这是血米阿胶羹，娘娘怕您累着，赏给您的，奴婢还要去伺候娘娘，劳烦您在这里慢慢做吧。”君兰趾高气扬仗着是皇贵妃身边的人。

一夜风雪疾，这场初雪足足下了一整夜。“不知庭霰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开。”风清浩推开揽秋阁的窗户，看着这银装素裹的庭院不觉赞叹。

蔡若梅托着日渐圆润的肚子，脸色看起来却不似一般孕妇这么红润：“皇上刚下了朝就来看臣妾，路上定是冷的，先抱个汤婆子暖暖吧。”

“蝴蝶初翻帘绣，万玉女、齐回舞袖。落花飞絮蒙蒙，长忆著、灞桥别后。浓香斗帐自永漏，任满地、月深云厚。夜寒不近流苏，只怜他、后庭梅瘦。昨日才听瑜妃吟诗，没想到今日就应景了。静嫔觉得诗文万千里，哪首咏雪最佳。”风清浩此刻肚子里诗虫泛滥，最希望身边之人能出口成章。

可惜这蔡若梅论起文墨实在有些不足。虽说不足，但风清浩这么问了也只好硬着头皮对答一二：“臣妾想起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这两句觉得不错。”

风清浩摇摇头：“这两句不过是诗人为表自己虽处境孤独，但顽强不屈、凛然无畏、傲岸清高的精神。倒不如前两句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来的好，未见雪字却将一幅雪景展现眼前。在诗文这点上瑜妃的见解总是精辟独到。也最能了解朕的心意。”

“臣妾才疏学浅，自然比不得姐姐博古通今。”

“静嫔也有静嫔的好，朕看看，这肚子渐天的大了，只是为何静嫔脸色越发的不好呢？太医可有瞧瞧。”风清浩为这蔡若梅的肚子也要宽慰她几分。

“太医还能说什么，左右不过这几句，也是臣妾不争气，皇上国事繁忙，还要为着臣妾抄心。”蔡若梅说着话就有些倦淡了。

风清浩扶着上了卧榻：“先歇着吧。朕去看看皇贵妃，晚膳时再来看你。”

风清浩出了揽秋阁原是往广阳宫去的，可因为在路上遇上安茜带着静娴公主玩耍，便耽搁了。

“皇上万安，静娴快给父王请安。”安茜一贯低眉顺眼，一年也难得单独见风清浩一次，这次难得见了便拉着玩的兴起的风静娴请安。风静娴如今六岁，粉雕玉砌着实可爱。“给父王请安。”风静娴奶声奶气，这一声请安甜的流蜜，说的风清浩龙颜大悦：“来让父王抱抱，静娴玩什么呢？”

“堆雪人，父王您好久好久没有陪着静娴玩了。”

“是吗？我听阮学士说，静娴在太学不好好听课是吗？”

“静娴可乖了，只是，只是，静娴想去玩冰嬉。”

“还真是捣蛋鬼，安才人公主年幼你可得多费心才是。”

“臣妾定当好好照顾公主。”

“奴才叩见皇上，皇上大事不好，静嫔娘娘见红了。”太监李印战战兢兢跪在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