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娄静初的意外相逢(1/2)
以前,左倪将军府里起的最早的,是渝娘和老管家,渝娘是因为婆婆醒的早,虽然有丫头可她是儿媳妇,早上必是第一个过去伺候,免得老人觉得被冷落。宁远未上学堂之前也是早早就起来,在院子里先练一遍基本功,小脸儿冒汗的时候渝娘就会叫他去洗洗,要吃饭了。如今宁远要上学去的时候,渝娘一早把东西给他收拾好,一面做一面强叫自己高兴起来。等吃过饭樊起再把宁远送去学堂,每五天一接。
现在,有了比渝娘和管家起的还早的人了,娄静初。也许是常年卧床养病,她的睡眠一直不太好,直到在船上那两年多,反而因为天天做事晚上睡得好了,现在又病了,出不去门,晚上又睡不着,天不亮就盯着窗户发呆了。
刚刚有一点晨曦透出来的时候,她就起来,裹上渝娘新给她做的一件棉袍,光着手脸就去了花园。怕把鞋面沾湿她只挑有青石板的小路走,不一会儿小脸也冻的通红,口出不断呼出雾气,一团团地在脸四周萦绕又散去。朝手上哈了口气,搓着手心,她是真的在房里憋的太久了,现在这种沉闷,比两年没有踏上土地时还要严重。
走着走着,她觉得自己是不是迷路了,花园太大了,找不到进来时的路径了。她四处看看想找些标志性的高建筑,就看见远处雾蒙蒙的一处石像,她进来的时候还没看见,绕过了一小片花树才发现。她有一种想去近身的**,隔得太远看不清,可是她总觉得无论她朝那个方向走,那座石像都在看着她。
擦了擦额上凝出的水气,她沿着石板路走过去,还没彻底看清石像,先看清了石像下的祭台,这让她差一点止了步,这里放着祭台总让人觉得诡异。可是她总觉得,那座石像是和蔼的。
等走到底下,她呆了,这正是江离晚的那个像,左倪原本是要把她重新沉入鸣川,或是立在岸边哪个地方,但是赶上现在鸣川要改造,她把引起谁的注意,到时候再不好说清楚,就还是先放在自家花园。
娄静初并不认识江离晚,她跟她这辈子也没有见过一次面,她只是震撼,说不出的震撼,她绕着石像看,感受那细节那纹路。雕塑,在工匠眼里只是货物,在艺术家眼里那是作品,可是她隐隐觉出,这件石雕,它既不是货物,也不是作品。它不是出于以上任何一种人之手。
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一摸,不知怎么打了战栗。
“你在这里啊!”
她吓了一跳,往后一看,是左倪。她已经穿戴好出门的衣服,腰上还挎着剑。左倪几步凑过来,拍拍沾在身上的露水。
“我要出门了,去找你道别,没想到你跑这儿来了,不冷吗?”左倪说着把目光也移到石像上面,似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现在就要走?”娄静初道。
“嗯,早早走,趁孩子们还没醒,要不然又得哭。”左倪苦笑一下,又仰头看着石像,“你在看她啊,认识吗?”
娄静初摇摇头,想到什么,试探着问,“是你母亲吗?”
左倪失笑,“不是!但是确实是为了祭祀某人,她跟你一样,跟鸣川有不解之缘,也在鸣川长大,被鸣川的水带走——现在想来,鸣川真是条神奇的河。”
左倪感慨完,回过头却发现娄静初在发呆,她愣愣地转过身,“那她到底是谁呢?”
左倪仔细看她一眼,又把目光放到石像身上,“她和玉鳞公子有关。”
娄静初浑身一颤,左倪却没有往下说,只是默默地收回目光。
“我们回去吧,这里露水重对你的病也不好,我还要出门去。”左倪说。
“你是去鸣川吗?”娄静初突然问。
“嗯。”
娄静初不说话了,但分明是话没说完的样子,左倪和她走出来,自己去门口,弥熵应该已经在马车旁等着了。
左倪在门口与弥熵又待了一会儿,才上车向鸣川去,她想起了娄静初的神色,总觉得有些古怪,可又说不出什么古怪。
事情应该都结束了吧,鸣川上没有了玉鳞公子,傅蕊好好的,并没有再说父亲的危险,自己亲自见到了玉鳞公子,他看起来也并非冷酷无情,还和自己解释了多年前工程的事。
可是视角回到娄静初身上,好像又不那么平和了,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又想不出来,怎么想都想不出来。罢了,也许有的事,只能随着娄静初的沉默成为永远的秘密。
娄静初回到房里,她这些天飘在半空的心情终于有了一个方向,颓然向下。她几乎有些懊丧地坐回床上,把头靠在雕花的木架上。
她和玉鳞公子有关……
和玉鳞公子有关。
这像一句充满恶意的话,慢慢地在心间生出了棱角,甚至硬刺。
玉鳞是个什么样的人,娄静初竟然发现,自己并不了解他的基本信息。比如他多大了,他究竟多少岁了,在此之前,他有没有让别的人照顾过他,女人对他来说,是不是一种阶段性的伴侣?
这种想法使她痛苦,甚至她开始恨左倪为什么不把话讲完,她想再去看看那花园里的石像,可是心里又有什么在明显的抗拒,让她倔强地不去看。混乱中玉鳞那冷漠又透着些稚嫩的眼神让她稍好受了些,她不能想象他是那种人,可是那他怎么不尊重她呢?不尊重女人呢?
她开始觉得羞耻,自己竟然还思念过他?她浑身发热,刚才冻的发红的脸又烧的通红,那是女子的尊严在燃烧。可是一会儿的功夫又开始不相信自己的胡思乱想,却紧接着又开始质问自己,即使他不是那种玩弄女子的人,自己就不应当恨他吗?他对自己做的事就是可以原谅的?
那么好……即使以后她还是可以和他说话的,比如说质问他,那么他应当说出什么样的理由呢?究竟是什么样的理由能让自己原谅这样的事情?
这时渝娘派来给她送饭的丫头来了,她一下子变得异常的烦躁,甚至她跑过去一下锁住了房间的门,任怎么叫都不开,她把自己的头蒙在棉被里,她的心情从未如此的糟过!
丫头终于生气了,又不是正经的主子,不满地咕哝了句什么就端着托盘又走了,娄静初听不清,可也知道那不会是好话,她狠狠地、无声地哭出来,因为此刻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轻贱。如果此生还能再遇见玉鳞,不管花园里那个石女子和他是什么关系,她都要为着自己打他一个耳光。
再打自己一个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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