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娄静初的异样(1/2)
船上湿气太重也确实不是养病的地方,弥熵很快安排左倪回家,左倪这次就是冻着了,害了严重的伤寒,鼻子不通头脑发蒙,一切都听弥熵的,凌橒得到消息后也要她回去休息。左倪只有一个要求,把娄静初也带走,鸣川这里倒是也有大夫,但是比不得岸上。
弥熵虽然有所顾忌,但也只好把娄静初也接回了府里,她到现在还没有醒来呢。
左倪回到府上,比起关心自己的病情她更在意娄静初,总要向弥熵打听或是叫来大夫问,可奇怪的是大夫根本诊不出娄静初是什么病,换了宫里的太医也一样。
这些天被悉心照顾左倪已经大好了,除了每天被两个儿子烦,受着他们添乱般的关心没什么大事,弥熵只要在家几乎是寸步不离陪着她。娄静初却一连昏睡了几天都没有动静,但是她的面容慢慢恢复了些血色,身体温度也升高了。
渝娘心眼好,觉得这可怜的姑娘只是在河上迷失被救起的,每天熬好汤水过去看看她醒了没有。
第四天的时候渝娘又过来,丫头早就守的不耐烦,渝娘让她们去走走自己一个人留这儿,进去后把汤水放到桌上,用小火炉温着,她觉得病人昏迷多天,醒来喝一口汤是最好的,而且正在昏迷中的人如果闻到食物的香味,说不定会增加她们生的渴望,能早日醒来。不过大多数时候是火炉灭了娄静初也没醒,渝娘晚上再把变凉的汤水收走。
渝娘捶着自己的小腿,丫头不在她今天就多待一会儿,突然耳朵里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她侧了侧头,什么都没有,冬天连虫鸣都没有,格外的静。她转身又去看火炉时却一愣,头皮紧跟着一麻,有那么一瞬间渝娘以为床上的是一个死人。
娄静初睁着眼,面无表情地把脸冲这边靠在床上,渝娘拍着自己的胸脯,走过去,娄静初的眼珠动了一下,向上看着渝娘的脸,然后警觉和疏远在她眼中苏醒,“你是谁?”
要是能发出声音,这句定是冷冷的,但是昏迷了几天她好像说不出话了,吐字全部是气音。
“哎呦你醒了!”渝娘没有多想,见她是醒了就高兴,又赶紧扶着她把枕头垫高,刚才看她是要起来。
“你饿不饿,先喝口汤暖暖肠胃吧。”
渝娘立马回身盛了一碗汤,怕她咽不下去没盛一点杂质,全是清汤,然后揽着她送到嘴边,娄静初眼珠跟着渝娘的脸,嘴不自觉就张开,喝了一口一股暖流注入肠胃。这是她醒后第一次感到来自同类的关怀。
渝娘大喜,能喝得进去就说明有救,一碗汤喝完,渝娘问她,“好点没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娄静初好像突然害了羞,那股子疏远特别的脆弱,一下就被突破,她低着头不说话。
渝娘拨拨她的头发,叹息道,“你真是命大啊,再喝碗汤吧,也不能吃太多,喝完了我再去叫大夫给你看看。”
“为何对我好?”娄静初突然说,已经能发出声音只是细如蚊呐。
渝娘哑然失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是站起身,“你这姑娘……”
盛好了一碗汤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得立马告诉将军!”
床上的娄静初突然一震,将军?对了,自己醒过一次,好像看见了左倪……原来真是她救了自己,那自己是在她的地方吗?
正好两个丫头回来,渝娘赶紧叫她们中的一个去告诉左倪,自己又端着一碗汤喂娄静初。只是这次她一口也不喝了,迷茫地把头靠在床架上发呆。
不一会儿左倪竟亲自过来了,她几天没下床了!弥熵紧跟在她身边,左倪走进来定了一定,她和娄静初两个人都是病了多日,都是瘦白的脸,呆呆的眼神。又都似乎没怎么变化,左倪依旧是眼窝分明眉毛漆黑,只是英气中混进了一些母性和温柔。娄静初还是一脸的书卷气,可是那细弱的眉毛似乎有了骨架,眼中有了定点,那原本柔软的说不出什么形状的嘴唇,看起来竟有些刚毅。
娄静初使劲地看着左倪,从心里的每一个角落搜寻对她的恨意,可是不知是不是时间太长,竟然一无所获,那些以为在心底的东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散了。
可是她不会喜欢左倪,注定不会,父亲因为这个人而死,而且是耻辱的死去,为了她死去。
而且左倪的身份是对她的一个刺激,她们吵架的时候左倪也表明过这一点,左倪的父亲是将军,受人爱戴,虽死犹荣。而自己的父亲,在左倪眼里是个本就该死的水寇,死的应该。
而他的死,是娄静初心里永远的伤痛,父亲不管是什么,都是为着她,她生的那样病弱,父亲不做水寇她根本活不下来。而左倪,在他的死上加了一个“应该”。
左倪也不说话,她此刻了解了娄静初的伤痛,和自己当初对她的伤害,也明白了为什么严沫离抓了那么多水匪都不高兴,她低下头,睫毛忽闪了几下才说,“对不起……”
这是一直以来想对她说的。
“对不起……”左倪的眼泪还是砸下来,毕竟是父亲的死,两个人就是立场再不同,她也不能在那个时候对她说那种话。
弥熵发现左倪的身子在抖。但这是左倪自己的事,她一直都是为了今天,所以他不便开口。
娄静初抓了几下床单,心中的那个伤口仿佛重新被翻了起来,她猛地转过头脸冲着床里面,眼泪狠狠流下来,倔强地背对整个屋子的人。
爹爹做水寇,在她看来是一种极大的自我牺牲,是走投无路,而且她从来没见父亲杀过人,父亲告诉她他劫的都是他们应得的,是朝廷搜刮穷人的,所以很多年她都不觉得爹爹有错,她恨的是朝廷,是左倪这样的人!爹爹不过是一时糊涂招惹了玉鳞公子,招惹了左倪,才送了命,而且还被当成恶人。她和父亲本都是可怜人,最后父亲竟然落得那个下场,她怎能不恨?
可是在那个人那里,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头脑清醒的可怕,很多不愿想的事情就那么明朗化了,做水寇,真的就那么无辜吗?真的什么都没做过吗?
所以她痛苦,痛苦知道那些真相,可她怎么能恨自己的爹爹?他是为了她,他不过是在死和恶之中选择了恶。
可左倪为什么不明白,为什么非要让自己承认他的死是应该的,自己是他女儿……
“你们,认识?”渝娘不明白了。
“你走吧。”
好久,娄静初说,声音已经平静。不,她并不想左倪付出什么代价,在她醒来的时候她是条件反射一般想报仇,但是真的平静下来,她发现她并不恨左倪,她只是看着她会不舒服。
左倪点点头,知道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低了头和弥熵准备退出去,这时大夫已经来了,左倪对他能不能诊断已经不抱希望。
娄静初默默地趴到床上闭上眼,似乎极累了。
左倪回去坐定,呆了一会儿,突然对弥熵说,“弥熵,把书房里那些信都送去傅府吧,交给傅蕊,让她再见到玉色的时候给他。”
她已经不需要用那些交换什么了,就送给他吧。
弥熵点头,让左倪上床休息,看她吃了药哄睡她,才去了书房,却不止拿了那些信,把书房里左倪所有的关于鸣川和鲛人的资料都搬出来,还有她的手记,一齐拿着去了后院娄静初那里。
大夫刚走,果然还是探不出什么,渝娘还在,陪着娄静初说话,娄静初靠在床上还是呆呆的,
弥熵进来把那一摞书往桌上一堆,瞬时有一摞倒了堆了满桌子又掉到地上几本。弥熵抽了一张左倪画的地图走过去,放到娄静初的棉被上。
“我不知道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但是左倪为了找你,一刻都没有真正安生过,那一堆是她查的资料,这是她画的地图——她是真的要出船去找你的!你父亲的死,左倪有没有过错你应该清楚,当初就是不是她也会有别人去,但只有她保了你的性命。”
令娄静初震惊的并不是弥熵的话,而是他拿来的地图,娄静初翻开,密密麻麻的标注和路线描画,竟然很接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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