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和玉鳞（1/2）

老人沉沉地喘了几口气，似乎才有力气开口往下讲，“那段时间因为鸣川上雇佣军的事——哦，你们也许不知道，那时候很多人为了找玉鳞公子结成一伙，他们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是一群没有天良的亡命之徒！这种人神叨叨的，你想，为了捕捉一个在传说里存在的人物，他们不得不捕风捉影。这村子里不知是谁多嘴多舌，在发现阿晚这种行为后，便传出去话说她是被附了身，是在和河中的神明通信，阿晚很孤僻，本来在这些人眼里就很神秘，她的行为也被人议论。阿晚的父母知道后开始禁止阿晚这样做，可是她还是会在半夜跑到河边看有没有坛子飘过来，她还跑来我家门口，叫我出来在我的手心里写下，如果发现河上漂来坛子，记得为她捞起来。”

“可是……”老人的声音有些异样，她低着头似乎哽咽了一下，“阿晚没有再等到坛子，有一天晚上，鸣川上的雇佣军挟持了整个村子，他们把人都捆起来赶到一块儿，他们严刑拷打，问到底是谁和河中的神明通信，信又在哪里，他们认为那所谓的神明，就是玉鳞公子。有人经不住打便说出了阿晚，那些人发现阿晚是哑巴，便要她交出哪些信，并且写出来怎样找到玉鳞公子，阿晚没有交出信，而且突然扑向燃烧的火炉，烫伤了自己的手。她想牺牲掉自己最后的表达能力，来保护那个人。但是那些人没有放过她，她的倔强激怒了他们，他们对她用刑，对一个弱女子折磨鞭打……阿晚的父母被绑着，愤怒的叫声比阿晚的还要大，他们心疼女儿，可是无能为力。就在大家以为阿晚要挺不住就这样死去时，鸣川突然愤怒了——”

老妇人皱起眉，仿佛有些费解的样子，已经时隔多年可再次想起她还是觉得诡异。左倪和弥熵也听出她语言的怪异。

“我住在鸣川边上，有时会有大的风浪，但是，那一次特别的激烈，特别的离奇。整个鸣川都在怒吼一样，仿佛房子都在颤动。风浪似乎要吞没整个村子，那水浪来的汹涌也奇怪，特别的快，但是不至于到太大的地步，因为渔村并没有被淹的很严重。最奇怪的是，水浪来的时候，被绑住手的村民们都逃脱了，那群雇佣兵却没有，河水里翻滚着血腥气，那水迅速退去后，那群雇佣兵都死了，有的在河岸上有的在水里浮着，死相都很难看，仿佛被水里的怪鱼撕咬过一样，当时有人说，是河神显灵了。”

老妇人摇摇头，“我不懂他们说的那些，可是，阿晚还是没了。也许，是老天不忍看她受苦，亲自收了她走，也许，她到鸣川里去了，去找坛子去了……”

老妇人讲完后沉默了，左倪和弥熵也很久都没有开口，这个离奇又沉重的故事就这么压在心头，微微又透着些说不清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也许那老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所以她讲完后就又陷入了沉思。

老人的儿子已经煮好了粥，可是揣着袖子在门口听着入了神，也许老妇人从来没对人讲过这段往事吧，连自己的儿子也没听过。知道江离晚的事情的也许还有人，可是老人是怀着感情讲的，她真正为江离晚惋惜哀伤，并不是为了新奇的传播或是嚼舌。

弥熵掏出钱买了他们家所有的水产，和左倪拎着在河滩上走，鸣川太大了，根本看不到头的样子，左倪望着河面，开始想象河滩上一个孤独又沉默的女子望着河滩出神的样子，还有她抱着一个坛子，把它放进河水里，看着它慢慢漂走的样子。

“也许……”左倪突然说，“那个石像，不管是不是傅府的那个人做的，我们都应该送她回来。”

鸣川……才是她心归处的地方吧。

左倪并不知道和江离晚通信的到底是谁，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可是，她分明感受到，那个距离现在遥远的女子的寂寞。

弥熵没说话，只是把左倪往怀里揽了揽，把下巴抵在她的头上。

身后突然有喊声，弥熵和左倪回过头，是老妇人的儿子，一边跑一边叫着他们，到了面前已经气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