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弥熵博美人 凌橒探心意(2/2)
说穿了,他们不会打,说是严祤主动放弃,可一开始南疆就不停的劝降。严祤也不是败给了南疆,而是他的顾忌天生要比凌橒多一些。
严祤站定平视王座,“你听清楚了凌橒,我只要这一个人,此后永居漠旸,绝不进犯。”说完撩袍下拜,“望王上成全。”
“你从一开始……想要的就只是她。”凌橒突然说,他的眉毛蹙紧,仿佛第一次认识严祤。
而唯一的意外,是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倾心致潋。
凌橒起身,刘晋赶紧去扶,被一下推开。凌橒冷冷地望着这个前朝的太监,他走下大殿时缓缓地道,“明日午时,你我在宫内武场比试,平等较量,无所谓君臣。”
严祤抬头望定凌橒,凌橒亦回望,“若是你赢了,再说致潋。”
凌橒的玉盏突然滚落在地,他扶扶额头,不是醉意,而是有些烦躁。白羽亲自过来捡起酒杯,放在面前的案上。凌橒却没有注意到她,仍闭着眼,眉头紧蹙。
一曲终了,凌橒本想喊停,他不想听了,却紧接着又响起一首曲子,曲风和刚才完全不同。一下子就勾动心中的情弦,曲子并不强烈,像是在平述一件哀婉的情事,叙叙说着思念,丝毫不以为悲。
凌橒睁眼,“这是什么曲子?”
白羽忙上前,“回王上,是新收录的曲子,叫做砰然仓皇。”
凌橒竟听愣了神,以前心中无情的时候,怕是听不出什么来,此刻却被死死勾住。
“有词吗?”凌橒问。
白羽想了一下,还是说,“要说这作曲的人词曲都是拿手的,只是唯这一首,改了又改,到现在还没有拿给我。”
“哦?是谁,你把她叫来,让她亲自跟孤王说。”凌橒很想和那人谈一下,曲中这样的情思。
白羽再次下拜,“请不动了王上,若是您想见她,自己去请倒还便宜些,这是当初前朝的皇妃所作,如今她已经搬回旧时行宫了。”
凌橒抬头,“致潋?”
白羽茫然,她没听过皇妃的原名。凌橒却又自顾自愣神,他喝了酒,步履已经有些摇晃,可还是让安能摆驾,去了西渺宫。
致潋正点灯做针线,见是凌橒来了把东西放到一边来行礼,凌橒真的有些醉了,他不自律的时候倒是很少见,一下坐在致潋的软榻上,安能摆了枕头给他放手。
渝娘今天睡的早,只有致潋跪着,凌橒眯眼看她,灯下的致潋有些朦胧,肤色轮廓比以往更加柔和。看了看她手上还包着布条,针线筐放在一边。
“你为何还要做这些,你手不是很笨吗?”
凌橒也是不会说话,致潋抿抿唇,倒是不欲争辩。虽然说手在这方面是笨些,但是当初在浣洗坊,衣服破了能自己补自己改还是很有用处的。
凌橒眼睛转了转,见了,又不知该怎么开口,突然瞄到软榻上还有两个小小的包袱,她收拾东西干吗?
凌橒酒一下醒了,皱眉,“在你眼里,孤可是比不上严祤吗?”
致潋看他一眼,道,“比得上,只是,我喜欢他。”
比得上、比得过又如何,她又不在乎。
凌橒动动唇,眼神徒然幽暗,“你可知道,你现在是孤王的女人。”
致潋仰头,生在这世上,半点不由人,可是,人总要为自己活一次的,严祤若是不要自己,她也可以自己去活,但是他既然还要,她也不会轻易放弃。
她看着凌橒,羔羊一般,“我能还的,我都还了,若是你还要,我只有这一条命。”
她从未想过再留在这宫中依靠凌橒,那只不过是交易,为了救牧靖康。致潋的头磕到地上,“求王上给一条活路。”
那“砰”地一声响仿佛是磕在凌橒心上,她在求他?是,好像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可谁又能来解他的心痛?
一股暗火在凌橒心中燃起,他眯起银眸,“你当真,心中只有严祤?”
若是她对谁都懵懂,若是她彻底不懂情爱,他还能接受,他可以慢慢等,可是,她心中有热情,只是不为他燃!
致潋抬起头,额上已经红了一块,“我若是生,要跟他在一起,我若是死,希望能死在他怀里。”
凌橒木木地不动,突然又慢慢站起身,她把话说得太绝了,人若是没有希望,就容易疯狂,凌橒觉得,自己就快要疯狂。
“若是他死了呢?”凌橒一字一顿说。
致潋整个人一惊,泪水在眼中滚动,“我陪他一起死。”
她无法想象这世上没有严祤,她可以不需要他自己活,但是她要他好好的。
凌橒鼻孔微阔长出一口气,冷冰冰地道,“如果他明天输给我,他就永远地待在漠旸,永远不得返回王城!”
“那我就找他去,我知道在哪儿!”致潋几乎想都不想道。
“你……”凌橒本来要发火,突然神情急转道,“你去过?去过边境漠旸?”
致潋不说话,只瞪着凌橒,凌橒却着魔般,“你是不是去过哪里,那里有条河旁边是芦苇荡,你去过吗?”
一切的一切开始重叠,那个傍晚,他与她的缘分。
致潋想起什么,却是很无关紧要的小事——她想起她那方帕子在哪儿丢的了。
凌橒拿出了一方丝帕,上面几条波纹他一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突然明了,那是绣的水波。致潋看着当然熟悉,拿过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他怎么会捡到的?
“是你,对吗?”凌橒的心突然不住地下沉,致潋没说话,但她的神情也让他明了。
原来,上天给过他机会,是他醒悟的太晚。虽然她那时是去找严祤,可是如果他当时把握住她,或者如果他在宫里时早早认出她,而不是一味的看不起她伤害她,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而这一切,永远没有了答案,因为凭致潋自己,她是不会主动去思考这种问题的。
凌橒望着致潋,眼中已经没有气焰,他从未如此弱势,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如果……如果我像严祤一样爱你,把你看得像生命一样重,你会喜欢我吗?”
如果可以,他再也不会以柔情为耻,他愿意尽早地温柔待她。
致潋这才正视凌橒,看进他的眼睛里去,以前这个男人太遥远,太冰冷,太像严祤和牧靖康,以至于她无法直视他,现在,她仿佛才看清原来的他。
如果没有严祤,自己会不会爱上他?致潋摇摇头,她真的不知道。她能想通眼前已经是极限,没有心力去猜如果。
看致潋的眼神凌橒惨笑起来,“现在才决定拼尽全力地去爱你,是不是真的太晚了……”
凌橒垂下眼,本以为见到她会好些,不过是更加绝望——那份爱更加的重,那份希望更加渺茫。走到门口,突然又回头问,“你的那首曲子,词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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