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马匪（1/2）

凌祁的眼睛朝致潋看了一下，不动声色地道，“知道了，我马上过去。来人——好好照顾这位姑娘。”

凌祁说着把被子往上盖了盖，“哪里不舒服就说出来，我让大夫一会儿过来。”凌祁顿了顿，“对了，我怎么称呼你？”

致潋瞟他一眼，久久才从嘴里吐出几个字，“就叫姑娘。”

蒻儿，是牧靖康叫的，皇妃，她已经不是了，真名只有好友会叫，很少人知道，他，没必要知道抒。

凌祁眯着眼，一动不动，薄唇紧紧抿着，再强的威胁气息，抵不上她眼里的不在乎。她对别人就这样吝啬？

凌祁猛地起身，掀帐门出去。致潋挪动着下床，她想看看是谁来了，能不能救她出去。门口随后就进来几个女人，把她又搀到床上，致潋只能无力地靠着背后的毡子，眼睛瞪着帐门。

凌祁走入军帐，目光直接滑向来人，打眼一瞧便能知道是严家的人。

凌祁一掀袍坐下，伸手去端送上来的茶，来人看见他进来便站起身，看到凌祁只是垂眼喝茶不曾对他招呼一声，只轻轻笑了下，又坐下带。

“你是严家的哪一支啊？”凌祁好似随意地问，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那人，眼睛有些像严祤，只是稚嫩些，发际线靠上，一个饱满的额头，据说这样的人一般都很聪明。

那人一笑，从进来就一直温和着神情，“在下严允。父亲是牧野的寻南王严谨，飞虎将军是我的叔叔。”

“哦，你是严祤的侄儿。”凌祁放下茶碗仔细看他，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却一派老成的作风，来到这里也一点不怯。

“听说将军要求必须是严家的人才能来此谈判，便派了我来。”少年道，说罢抬起头礼貌地一笑，五官虽不如严祤那样英挺俊逸，却也温和耐看，如邻家男孩。

“我话虽是那样说，可如果严祤有诚意，他就该自己来——你在军中担任何职啊？”凌祁盯着他道。

那少年似乎有些羞涩地一笑，“在下只有世袭官位，在军营尚没有任职，只是跟着叔叔来军中历练。”

“哦？”凌祁懒懒看他一眼，“罢了，你来了就是你吧，之所以叫严家的人来，知道什么意思吧？”

严允却有些天真地看着他，凌祁心中暗骂，这不是个简单的人。

“叫你来谈判只有一个目的，”凌祁只好说，倾过身子，“劝降。”

严允一愣，意味深长地笑开，“将军，仗还没有打呢。”

“我说的不是牧野，”凌祁嗤笑一声，牧靖康就是降了临宇也不会罢休，他斜睨着严允，一字字地道，“我是说，让严家军降了我临宇。”

严允只看着他还未说话，凌祁挑了下唇角，“吾王惜英雄，才会让我来和你们说，早先王上也曾和严祤提及，现在你回去再和你的叔叔说，让他想一想。”

严允想了想，“你说的是上次一战时候的事吧，可那时，是我们赢了。”

凌祁突然靠近严允，仿佛看进他的眼底，“你该知道，如果一旦开战，牧靖康是不会派兵支援你们的，对吧？”

严允的一边眉毛动了一下，却没说话，脸上还是平和的笑意。凌祁抽回身子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不然王城那边也不会现在也没有动静。牧靖康巴不得你我斗得两败俱伤，他在王城养着军队，到时你们严家就任他处置，纵使你们打赢了，兵力大损回去也会受到牵制，如果败了，他还有兵力和我们谈些条件。牧靖康只要能活着，纵使是作为亡国君的身份。但是，他是绝不会把兵力都派给你们的，这是一气除掉我们的大好机会。”

凌祁细细地笑着，看着严允还在沉默。要怪就怪你们严家打了太多次胜仗，严祤在民间的威望和信任度也超过你们王上，牧靖康想要牵制他甚至趁此机会毁了他一点也不意外，严家军，好悲哀的境地啊！

严允眼睛翻起冲凌祁行礼，“如此在下便知道了，回去自会跟叔叔禀报。”

凌祁手叩着桌边，轻轻点头，“来人，送客。”

严允准备往外走，却发现凌祁依旧在看着他，看见他回望也不躲闪，那眼神有些玩味，有些——叹息，仿佛看着一个浑圆莹亮的珍珠正滚进泥水潭里，可惜。

严家军，若跟着牧野一块儿亡，确实有点可惜。

严允一言不发，跟着前来带路的士兵，匆匆走了。

左倪一路飞马赶到王城，看到城中氛围还都平和，心里松了口气，顾不得回将军府整理一身的风尘，直接进宫，樊起看见她眼睛都直了，怎么才来！

左倪顾不得说什么直接面见王上，却得知牧靖康已经病了，只能在病榻上见她，左倪心里咯噔一跳。

走进康王寝宫，到处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牧靖康躺在偌大的龙床，四周垂着幔子，只隐约看到里面一个老朽的身影，似乎极为干枯憔悴。

左倪跪下，“抚宁将军左……”

一个东西飞出来，直射面门，撞在左倪额头又摔下来，碎片上沾着些许的血迹。是一个用来把玩的玉烟壶，周身脆薄，上面本来镂空雕刻着好几层的花纹，原本是价值连城的珍品，如今，就这样摔了。

血珠，顺着左倪的额头拖下来，她顾不上管，只是低头跪着。

牧靖康嘶哑而抑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蒻儿呢？”

突然一下又迸发出来，“孤的蒻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