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苏醒以后（1/2）

连续一天一夜，致潋的烧才退下去，凌祁账内药香不断，常有女子端着水盆进进出出。

致潋仿佛累极了，烧退去后也没有及时的醒来，而是沉沉地睡着，凌祁一直守在床边，但一半是出于好奇，好奇她这种境遇，也好奇自己这样的行为。

军中的女将没有时间总是在这里，照顾致潋的便成了军中的军妓，给致潋端水擦身，喂药换衣。她们眼眶浮肿脂粉干浮，但是在这里工作的时候已经是在军中最安逸的日子了。那上了些年纪的女人看着床上女孩儿熟睡的美好容颜，唉，同样是女人哪。

致潋已经睡了太久，军中的大夫起初不过说是伤寒而已，再不醒来凌祁就要治罪了。这天凌祁回营帐看见致潋仍躺着昏睡，到另一头椅子上坐了，想着要怎么惩治那个大夫抒。

致潋的眼皮仿佛有千金重，睁开一点就没有了力气，嗓子里干涸肿痛，说不出话来也无力说，脑子里混沌一片，不知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一个满是白粉的白腻面孔上画着黑黑的眉毛，红嘴时清晰时模糊，在眼前晃来晃去，最后看定她。

致潋微微张张嘴，梦呓一般呢喃，“妈……”

那女人一愣，凑近看去，这女孩儿果然醒了，连忙回头示意凌祁，凌祁几步走过来，弯腰看着致潋的脸带。

呃……要怎么叫她呢？

皇妃？不对，她都在这里了。听牧靖康叫过她蒻儿，是她的本名吗？

正想着致潋仿佛又睡过去了，睁开的那丝缝隙也合上，但是嘴里还是喃喃地，“妈……”

“她说什么？”凌祁没听清，

女人一愣，“她刚才叫……”

“妈。”致潋又清晰叫了一声，凌祁看定她，致潋仿佛难受，蹙着眉撅了撅嘴，抬脚踢被子那女人忙按住。看着那小脸不免有些恍惚，早些年在外面做的时候也曾有过孩子，被老鸨送了人，若是活着，也就这么大了吧。

凌祁坐在床沿，伸手去抚致潋有些汗湿的额发，她大抵是因为盖着这厚被子难受了吧，不安分地动着，一边叫着妈。

凌祁笑笑，她该是个爱撒娇的女孩儿吧，一般都是孩童才这样叫自己的娘亲，她如今还这样叫。

致潋终于慢慢睁开眼，看着眼前，似乎没回过神。凌祁的笑渐渐清晰，他勾着嘴角，“醒了？”

致潋四处看看，怅然所失。凌祁用手撑着床靠近看她，可算醒了，用手指拨开她的一缕头发。

致潋慢慢聚焦在他脸上，无力又清晰地说，“走开。”

再看她的眼神，十分忠于说出来的话。

凌祁似乎觉得有些好笑，执起她的下巴，俯下身靠的更近，“在北疆长得好看不需要学人情世故吗？你就是讨厌我也该等到自己好了、能走了，才说这样的话吧。”

致潋抿着嘴看他，不说话，最后索性别过脸。凌祁却兴味满满，手肘抵着床托着下巴，“嗯——让我猜猜你为什么会来找严祤，难道牧靖康让你来的？”

很明显不对，那老儿那么疼爱她怎么会让她只身一身陷入这种境地，难道……

凌祁的眼光锐利起来，一个不怎么讨喜的想法还是浮在脑海，那日她看严祤的眼神，严祤冷冰冰又规矩的话语。凌祁垂下眼，再看致潋，她扭头看着一边，就是不转过来看他。他拿手去拨，致潋又清晰地重复一遍，只是口气更激烈了一些，“走开！”

凌祁“呵”了一声，“你知道是谁救的你吗？”

给你治病照顾你，一睁眼就这么明白地表示讨厌是不是太不会做人了点，懂不懂为人处世？

致潋扭过头看着他，“是你抓的我。”

要是没有他，她怎么会在这里？

凌祁挑了挑眉，原来她也不是看起来那么笨，他悠悠地道，“为什么来找严祤？”

致潋眼神一灰，不说话了，眼神别开。

“那家伙招惹了你？”凌祁语气玩味。

致潋不语。

“真没想到严祤还有这样的胆子，敢跟王上抢女人，早先可真没看出来啊。”

致潋皱了皱眉，依旧不语。

“牧靖康那老儿原来这样可怜，自己手下的猛将和自己的宠妃……啧啧，你们到哪一步了？”

致潋胸脯猛地起伏，咬牙，似乎在极力忍耐。

“不过有些奇怪，严祤那样的性子不像是会喜欢你的，就算你来找他他也不会……啊！”

凌祁猛地叫起来，致潋咬住了他的耳朵！

凌祁捏住致潋的两边咬合然后才抬起头，一边耳朵火辣辣地疼。他把致潋扔下“霍”地起身，看着她不知怎样发火，一把把旁边桌上的药碗挥到地上，碎了一地，“你知不知道是谁这些天照顾你给你治病！竟敢如此不识趣，你信不信本王杀了你？”

致潋却犹不解气的样子，死死瞪着他，胸脯不断地起伏。

你才没人喜欢！你才不会被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