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1/2)
早该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聪明如唐寅,怎么可能去做那种只懂得啃书的书呆子?至于他的未来,哎,走一步算一步吧。如今,还是该让他意气风发的好好活着才对。人嘛,大小都该有个念想。我笑下,“好,我等着你们的惊喜!”
又叮嘱了唐寅别学到太晚,累坏了眼睛。见他点头应下,说再读一两篇就睡,我收拾好空碗,起身离去。
回到房间,我边做瑜伽,边想着唐寅、祝枝山、文征明三个才华冠绝于世,又一心功名,却仕途不顺的可怜人。或许这正是天意弄人最悲哀的结果吧。不禁又想起了玉凝,她是否要陪着文征明一次次感受失望直至绝望?我不知道金庸先生原意要将“小龙女”塑造成什么形象,是高贵清雅、出尘傲物的“冰美人”吗?在我浅薄的理解中,玉凝俨然是小龙女的转世,只是不会武功,会笑罢了。
次日一早,唐寅特意跑来嘱咐我做好准备,在房间乖乖等他回来,晚上一起出去玩。我满口应下,一白天都在期待太阳公公早点下山中度过。
申时一过,天边泛起了醉人的橙红,夕阳的余晖洒向大地。唐寅下学直接来寻我,连晚饭都没顾上吃,匆匆从后门溜了出去。
“不告诉伯父伯母吗?”我奇怪地问。
唐寅诡秘一笑,“告诉他们就玩不成了!”
我被他那一笑迷得神魂颠倒,也不去追究,美滋滋跟在他身侧。
“来了,来了!”祝枝山在街口兴高采烈的招呼我们。我跑上前和他热情的问好,祝枝山草草应付了一声,就扭头问唐寅,“嫣儿是第一次去吧?”
唐寅不置可否的笑笑,倒把我这个当事人搞迷糊了。不过,看俩人神神秘秘的样子,我是问也问不出什么,只好强忍住好奇心,等待谜底揭晓。
我随两人东拐西拐的来到一处从没来过的,人声鼎沸、灯红酒绿的超繁华街道。我好奇地望向街里,入目满是莺莺燕燕、穿红戴绿的女子,听着那一声声拉客的娇笑,顿时明白过来。仿佛从赤道瞬间移动到了北极圈,拔凉拔凉的啊!
这里大概雷同北京的“八大胡同”,加上中国人做买卖有集中性,古今使然,这条几百米长的街道两侧全是大大小小的青楼楚馆。我咽了口干沫,靠!神秘兮兮的,该不是打算带我逛窑子吧?这惊喜可大了,简直是震惊!震撼!听刚才的话,唐寅他们还不是第一次来。我的天,打雷劈死我吧。难道史书记载祝枝山“好酒色六博,善新声,求文及书者踵至,多贿妓掩得之。恶礼法士,亦不问生产,有所入,辄召客豪饮,费尽乃已,或分与持去,不留一钱。”都是真的?我心中祝枝山光辉灿烂的大哥哥形象瞬间虚幻。
我闭了闭眼,强作镇定。祝枝山尚且说得过去,好歹是个成年人,只当他是只偷腥的猫好了。可唐寅才多大,满打满算17岁,这、这也太离谱了!是听说古人没有科学的生理观念,结婚早,没料到婚前的性行为更早……
我的脸色不自觉泛红,是羞的,更是恼的。我承认“守身如玉”对男人而言比对女人要难上许多。除了性别自身的生理差异外,与几千年来女性压抑的贞操观有着莫大关系。我也不是个保守不通人情的人,但是仍难改变自己对那群游历于花丛间男人的厌恶。在我的观念中,他们根本是不懂得爱情,不懂得尊重女性的可悲生物。明明你情我愿的事,却变成了□裸的金钱交易,哼,完全是对□的玷污。
我是知道唐寅晚年不得志才放荡形骸、不拘礼教,却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偶像,自己心仪的男人——年轻的唐寅,天生是个“食色性也”之人。我难掩失望,本是满分的印象值骤然降低,哎,忍是心头的刀,恕是心中的如果,我还是选择如果吧!权当他少不更事,禁不住坏女人的诱惑好了。我咬牙切齿自我安慰着,脸色却越发难看。
唐寅发现了我的不爽,递个眼神儿给祝枝山,示意由他这个结了婚的过来人“教育”我。“嗯哼~”祝枝山领命,清清嗓子,“嫣儿不要介怀,我与伯虎见你是个洒脱之人,不拘世俗才带你来此消遣的。嫣儿该不会学那群假道学吧?”
我嘴角抽搐,没好气地说:“哼,那我该感激两位的‘识人’之术了?”
唐寅也来赔笑,“嫣儿不要恼嘛!我们是不见外才带你来此的,若是嫣儿不喜欢,我们吃吃酒就回去。”
“啊——只吃酒啊?”祝枝山一脸失望。
我白了他一眼,心中猜想唐寅刚才的眼神儿,八成是暗示祝枝山先把我忽悠进去再说。我即使万分不愿也得去呀,否则不看着他俩,肯定不会只吃酒那么简单。况且,我虽然讨厌青楼,但并不排斥青楼中的可怜女人。要知道对于穿越女来说,最有吸引力的地方一个是皇宫,另一个就是青楼了。若非是他们两人带我来此,我早晚也会溜来“见识”一番的,兴许能遇上鱼玄机、柳如是那样的绝代人物。于是开口道:“去可以,但只吃酒!”语气不容反驳。
“好,好!嫣儿说去便好。”唐寅笑笑,一副上了钩的表情。
祝枝山也装出认命的样子点点头,“是啊,嫣儿愿意去便好。”
这一切都没能瞒过我的一双法眼,我在心中冷笑,你们书读得是好,可惜演技太差。唐寅啊唐寅,你居然算计我,本小姐就陪你玩一遭,看咱们谁笑到最后!我挑挑眉毛,扬声命令:“前面带路!”
唐寅应了一声,拉着祝枝山走在前面。我头也不抬,知趣地躲在两人身后,生怕被那群在门口拉客的不入流角色缠住。
“到了。”唐寅话音未落,我就被一阵骚到要死的娇笑声“冻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哟~三位爷来了!呵呵……快请进吧!”
我咕哝着嘴,抬眼看见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人。脸上粉扑得足有半寸厚,眼瞅着起皮掉渣了。俗,忒俗,简直是俗不可耐!
“哎呀!世上竟有这般俊秀的小哥儿,奴家倒是从没见过!”另一个兴奋的女声响起,激动得有胜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还伴随她独有的尖细笑声扬起一只“魔爪”,向我柔嫩的脸颊袭来。我忙侧身一躲,险些被她占到便宜。
“哟~”尖细的女声挑高了几度,“嘻嘻……还不好意思呢?啊?”
我脸都发紫了,想我一个平日以打趣纯情少年为乐的“色女”,今日竟被真正的色女给调戏去了。真是风水轮流转!我抓着唐寅的胳膊,下意识想靠进他的怀里。理智终究战胜了一时的意乱情迷,我在最后关头站稳了脚跟。
唐寅一笑,对那女子道:“我这兄弟脸皮薄,姑娘别吓坏了他。”
祝枝山站在门口,高声道:“快进来吧,别在外面磨蹭了!”
我“吱溜”一下闪身钻进大门,速度之快连门脸长啥样都没来得及看清。祝枝山惊讶于我的速度,先是呆呆地愣在原地,马上会意,和唐寅一起大笑着跟进门来、
“刘妈妈呢?”祝枝山随意问一个沏茶路过的小丫鬟。
“奴婢这就去请,几位公子稍后。”小丫鬟答了一句,乖巧的跑去寻了。
我借机打量这间青楼,装修布局与普通酒楼客栈一致,一楼是不到十张的散桌,四周是雅间的布置,二楼好像就是……“客房”了,但装修更加奢靡豪华,雕栏玉栋的。随处可见搂搂抱抱的□男女,淫言荡语不绝于耳,阵阵浪笑更是噪音扰民。
我环视一圈儿的工夫,刘妈妈已闻讯赶来。应是“凤辣子”那类的人物,人未到声先至——“哈哈……原来是祝公子大驾光临啊!这都几个月没见着了,老身还当您把我们碧影楼的姑娘忘记了呢!”
我闻声看去,刘妈妈是个40岁上下的女人,头上戴满翠玉珠钗,华艳异常。至于脸嘛,实在看不出原样,粉厚得和门口的“迎宾”姐姐有一拼了。只觉眉梢动情,嘴角含笑,想来年轻时有几分艳色的——毕竟是管妓女的职业老鸨啊。
“哈哈……怎么会呢?祝某可是早与艳情姑娘约好了,今日和友人一起过来为她庆生贺寿的!”
刘妈妈面有难色,“老身的艳情女儿可是我们碧影楼的花魁娘子,不好见哪。而且,而且她现在正招呼人家孙公子呢!”
祝枝山一愣,“怎么会?我与艳情姑娘3个月前就约好了呀。”
刘妈妈道:“祝公子每日奔走于功名,也不常来坐坐,那孙公子倒是常来捧场,我们艳情姑娘还要吃饭不是?”
我面色不变,心中释然。祝枝山果真不算恶劣,只偶尔来过几次。古代的文人墨客不都爱来青楼找灵感吗?啊呸,至少理由是“找灵感”。像是“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的杜牧不就是其中的典范吗。哎,说到杜牧真真是个才子,像是“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这些经典名句皆是出自我们杜大才子之手,可惜啊,私生活太过糜烂。话扯远了,还是说我眼前这两大才子吧。既然祝枝山都不常来,那唐寅不可能比他“经验”丰富,还是孺子可教的。
祝枝山眉毛微蹙,不满地说:“这该如何是好,烦请刘妈妈想想办法!”
我看了眼刘妈妈,她眸光闪动,透着贪婪和**,分明就是有办法的。无非认定祝枝山坚决要找那位艳情姑娘,想借机多捞点银子罢了。至于什么狗屁孙公子,十之**是个挡箭牌。我嘴角浮现出一丝嘲笑,不知是对刘妈妈还是对祝枝山,亦或是对自己下面的行为——我从袖内掏出1两银子,反手递给刘妈妈,冷冷说道:“刘妈妈会帮忙吧。”肯定句,不值一问。
刘妈妈接到手里,轻轻一掂,立刻表现出见钱眼开的本质,笑得眼睛都没了,“哟,这位小公子倒是面生,不但人长得俊朗清透,出手还……嗯,既然如此,老身这就去想办法安排一下。”
刘妈妈回头朝里面喊道:“翠云,带几位贵客去艳情姑娘的房间,好生招呼着!”
我不经意望向唐寅,他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神色复杂地看向我,显然不明白我这个从未来过青楼之人怎么会如此懂得规矩。我冷笑不语,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这在古代电视剧里出现n多遍了,我再笨也学会了。转头看向祝枝山,他也是一脸不解,正欲开口,刘妈妈抢了先,“三位爷,老身让翠云带您们上去小坐片刻,一会儿寻艳情姑娘去服侍三位。”
祝枝山立马把头转向刘妈妈,眉开眼笑地说:“如此便麻烦刘妈妈了。”
刘妈妈连连摆手说什么“客气”、“不麻烦”之类的假话,听得我直反胃。
一个14、15岁的青衣丫鬟上前,向我们福下身,礼貌地说:“三位爷,这边请。”
我们随着那娇小的青色身影上到二楼,转到一间装点得金碧辉煌的闺房中。翠云请我们坐下稍后,先行退下准备酒菜。
我随手拿起桌上的板栗饼咬了起来,刚想赞扬味道不错,唐寅的声音震动了耳膜,怎么听着不是味儿呢?——“原来这就是艳情姑娘的闺房,我是第一次来呀。”
“唉,莫说伯虎你,连我都是头一次。这艳情姑娘的闺房,可是很少有人能进来的,还是嫣儿面子大!”祝枝山的声音除了单纯的感慨外只剩平静。
我苦笑,怕不是我的面子大,而是银子的面子大。那可是1两银子,够穷人家过上一年的了。我不想唐寅误会,解释道:“我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的,只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多使了银子便进来了。”
“哦,原来如此!”祝枝山恍然大悟。
我笑笑,祝枝山绝不是吝啬之人,却不懂得老鸨的伎俩,看来真不是流连在花丛中的花蝴蝶。
“嫣儿倒是聪明得紧。”唐寅的声音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不是我聪明,是以前见多了。”我当然指的是在影视作品中雷同的嘴脸。不想两人同时陷入了沉思,唐寅眉峰紧锁,祝枝山忍不住开口道:“嫣儿真是受苦了,哎……”末了,还有所避讳的叹了口气。看来这俩人把我所谓的“见多了”理解为千里寻亲,饱尝人间冷暖,见多了世态炎凉。只是碍于大家都是男子汉,才不好直白的表现出怜惜。
只要唐寅不觉得我欺骗了他便是,像这种友善的误会,无伤大雅。几句话的工夫,翠云带着另外两个小丫鬟来上齐酒菜。我摆手吩咐:“再去沏点茶。”又将她打发了下去。
祝枝山在一旁偷笑,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正容道:“嫣儿指挥起人来还真是有模有样,贵气十足!难怪平日我使了银子刘妈妈也不买账,今儿个你一使银子她就把我们请进了艳情姑娘的闺房。”
我刚要辩解是因你一心寻艳情,不比我看谁都无所谓,门外响起了轻盈的脚步声——女主角儿登场了,我倒想见识下让祝枝山念念不忘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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