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固执（1/2）

见我没有责怪的意思，杨涑秋好容易松了口气。一旁的杨夫人发觉了这边的情况，赶忙过来将琳姁带下去。我倒是觉得无妨，都是小孩子罢，况且生得那样标致，日后或许是个杨涑秋那样的美人，更或许比杨涑秋更美。

杨涑秋这边开了个头来敬我，其余的妃嫔也跟着都一个个来了。虽然我都以身孕为托词没有饮酒，到底来来往往人太多，显得几分疲累。坐在下边的李嫔却是生龙活虎的模样，不仅与身旁的周贵人对饮，还玩起一些字谜游戏来。

她那边的精神百倍，更是我所不能比的。我的身子我知道，眼下已经是极力硬撑的了。可此时大家正在兴头，我要是托词而去，不免惹人怀疑。心中正万分纠结的时候，恰恰又是凌胜发觉了我的难处。

“你们别都围着皇后了，也合该敬敬朕才是。”凌胜带着半分调笑说道。

凌胜这一说，六宫妃嫔更是高兴了。平日里凌胜对她们甚少这般的和悦，大家也不太敢往那边凑过去。可好不容易有个除夕宫宴来露脸，自然要把握住才是，也就只好全凑到离凌胜最近的我这里来了。

此刻凌胜的这句话，正是合了大家的心意。便个个儿都抛下我往凌胜那里去了。

凌胜却是小声地对着我说道：“朕瞧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太劳累了？不舒服就先回凤俪宫歇息吧。”

凌胜的关切更是让我感动。我忙轻轻摇摇头，不想让他担心说道：“臣妾没事，许久没这样热闹了，臣妾也高兴。今日还能与大哥二哥一件，臣妾很开心。”

听了我这话，凌胜又仔细地瞧了瞧我的脸色，又捏捏我的手，终是随了我的意愿。

众多妃嫔都上前来凑热闹，柳充仪也不例外，抱着长乐公主一个劲儿的往凌胜身边凑。看到长乐，我突然想起来了凌瑞。之前人太多，我也没多在意，此刻想起来却没发现他在哪里。

环顾了整个大殿一周，却发现他在一个侧边角落里自顾自吃着菜。旁边倒是跟了好几个小太监，但都没与他有过言语。

“大皇子最近不高兴吗？”我侧了侧头问了问身边的离香。

离香也环顾了四周一圈，缓缓说道：“应该不会吧。大皇子最近读书很用功，前几日听说皇上还夸了他。”

离香虽如此说，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往凌瑞所在的位置看了看，继续道：“他如何做到那里去了？”

“这个奴婢知道，容昭仪原本是按照仪制安排的，大皇子知道了听说是不喜欢人多，亲自找了皇上，叫换了个清静些的位置。皇上对大皇子近来的用功很满意，便也依了。”离香答道。

不喜人多？

凌瑞的这套说辞倒是我都不会相信的。从前的他那般活泼，时不时地都喜欢凑在凌胜跟前。宫里上上下下没有哪个不是以他为尊的，都说他最具王者风范。那时候的他可不是如今这样好静。

“从前到不觉得他喜欢清静。”我若有所指地说道。

离香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也道：“大皇子毕竟又长了一岁了，也更醒事些。从前贤妃惯着他，如今皇上虽还是一般的宠爱，但到底比从前分散了些。宫里还有长乐公主，还有新近的周贵人和李嫔。皇上精力也是有限。”

是了，凌胜对他虽然还是一般无二，可没了生母的孩子，必然比不得从前的娇惯。从前贤妃那般精心布置，朝堂之上多是推立凌瑞为太子的言论。贤妃一死，这样的话也就再听不到。他自然不比从前那样受人瞩目。

到底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我继续对着离香吩咐：“你下去把大皇子带过来，就说本宫要见见他。顺带你也该提点提点，叫他给他父皇请安贺岁。”

离香点点头便下去了。

不一会儿，凌瑞便来到我跟前。恭敬地行了礼，道：“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

凌瑞简单地说着，话语之间不似从前那般亲厚。

见他的模样是比从前高些了，但是也比从前瘦了些。

“好久没见你了，倒是比从前瘦了些。”我关切说道，又问，“平日可还缺些什么吗？嬷嬷们可有照顾不周的地方？”

凌瑞摇摇头，平静说道：“一切都好，什么都不缺。多谢母后挂念，父皇平日里赏赐的东西也不少。”

他规规矩矩答着，再没有其他的话，我一时倒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从前对我可不是现在这样的冷淡。

“你也去给你父皇敬敬酒吧。这节上，他会喜欢的。”我又轻声说道。

凌瑞却是一副不愿意过去的样子。

我只觉不解，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好说的？”

“父皇身边已经有许多人了，儿臣看长乐妹妹也在那里。就不必过去了吧。贺岁的话先前行礼也说过了。”凌瑞解释道。

他这话虽然听起来没什么错处，但不过都是托词罢了。从内心的觉得凌胜对他不如从前，所以才会不愿意去亲近吧。

皇子原本就不如公主讨喜，可要是他自己不去争取，凌胜最终或许真的也就渐渐地不在意他了。

“你父皇他身为一国之君，许多事都要他来拿主意。你身为大皇子，更该体谅皇上的心意，也更要学会揣测皇上的心意。譬如长乐吧，越大越妙语连珠，自然大家都喜欢了。从前有你母妃替你做这些事，眼下，你也大了，要学会自己去做这些事，可明白了吗？”我指点说道。

听我说这些，凌瑞反倒是低下头不言语了。

以他的聪颖我相信是明白我所说的意思的。这宫里的每一个人，无论是妃嫔还是皇子公主，唯一所能依靠的就只有凌胜了。凌瑞骤然没了生母，这一切转变还需要时间。但最终也只能去适应。

按理来讲，我是不必来提点他这些的。到底我与她赵浣儿还是有着杀子之恨。只是，这事到底只是上一代的事情，我亦不愿牵连到他。

该说的我已说了，余下来该怎么做就得看他自己的悟性了。便也不再拘着他了，只说了句“乏了”便叫他下去。

整个除夕宫宴结束，凌瑞都没有按照我所说的去做。回宫的时候，离香一脸不解，不禁抱怨：“娘娘何必教大皇子，娘娘是为他好，他却还不领情。”

“毕竟还小，他会懂的。”我说道，并不听离香的话。

之后的时间里凌瑞倒似变了个人一般，不再像以前那样只等着凌胜去关怀他，也知道自己主动去问候。不是说邀宠，只是为人子女必要的礼节罢。况且这般简单言语行为，倒是与自己有益的，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