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失子（1/2）

最先给我留下印象的是缓缓沁入鼻的药香，丝丝点点，全是熟悉的感觉。不浓重，却带着最为暖心的静谧。

意识逐渐恢复了，还没睁眼我就知道身边这人是谁了。除了杨亚莫不会再有这般的温润。

缓缓睁开眼，杨亚莫的脸果然出现在眼前，比起之前见到的他，感觉沧桑了一些。

见我醒了，他满是惊喜，却毫不慌乱，端起一碗药喂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乖巧配合的喝下去，其实嗓子实在干涩，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也是神奇，不过刚喝了几口，嗓子顿时温润起来。

精神头好了些，我带着些许歉意道：“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总是让你被拘束着。”

原以为杨亚莫会噼里啪啦接一堆话，没曾想，他只低了头，睫毛盖住了双眸，我看不出他眼里的情绪。

“对不起……”声音里满是自责。

我却觉得莫名其妙。

突然醒悟过来一般，伸手朝小腹摸去。一片平坦。

孩子！我的孩子呢？

慌乱之下，更觉惊恐万分。

“汀云，你醒了！”

刚刚从门口进来的凌胜，一眼看见我，惊喜道。

很快便坐到我床头守着我，一把拉住我手，口中直念道：“眼下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告诉朕。”

凌胜一脸的惊喜和期待，我却反握住他的手，勉强地笑了笑。

“皇上，咱们的孩子呢？让乳母抱过来我瞧瞧可好？”我期待着望着他。

在心底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孩子已经平安无事地生了下来了。

可这句话之后，凌胜的神色却变得落寞起来。亦如杨亚莫一般，转过了眼色不再看我。

“你们这都是怎么了？合起伙来骗我对不对？快把孩子抱来我瞧瞧。离香，花悦！”我又大声吼道。我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很无理，可是那可是已经八个月的孩子啊，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门口的离香和花悦忙进了来，我见他俩眼眶红红的，也顾不了那许多，只质问道：“我的孩子呢？立刻去抱过来，他要跟他母后在一起。”

“娘娘……”离香半天冒出了两个字，在门口怵在那儿。说着，眼泪越发下了来。

我已经无法再欺骗自己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口中一直喃喃地，却不像之前的吉言令色，只觉浑身都没了气力一般，面无表情的哭诉。

“汀云别怕，汀云别怕。”凌胜伸手紧紧地抱住我，我听那语气，也带着哭腔。

仰头望着他，依旧是面无表情说道：“他怎么会不在了？明明已经八个月了。他在我这里住了这么久，怎么也不睁眼看看他母亲？”

对于我的质问，凌胜并未做出回答，只说道：“汀云，别哭了。咱们还会有孩子的。只要你愿意，咱们还可以生更多的孩子。”

是啊，这个不在了，还可以生下一个。

“可是皇上，那我们的璂（qi）儿怎么办？”我仰着头冷冷地问。

璂儿，名字还是凌胜先前取的。那时候他把名字都想好了，不论男女。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们明明抱有莫大的期待，可是，璂儿却连降生到这个世上都做不到。

听到我提起璂儿，凌胜也一下子不说话起来。抱着我的手越发紧了。

我甚至不知道眼下我该怎么办才好，之前那么多的不适都忍了下来，就是为了等待璂儿的降生。而眼下都不能了。

哭得太久，本就还未恢复的我更是耗尽了心力一般无力，又哭晕过好几次。每每醒来，心中想到的都是璂儿。

凌胜与杨亚莫具是无可奈何。

直到宜初出现在我面前时，一颗近乎枯竭的心才算是有了起色。

“姑母不要伤心，宜初来陪姑母了。”

小宜初仔细说着话，话虽不多，却是少见的乖巧模样。也不像旁人那般劝慰我许久，只乖乖地坐到一旁，静静地陪着我。偶尔与我搭上一两句话，其余的时间就自顾自地玩着。

她那样懂事，实在看不出是个还不到四岁的孩子。

凌胜每日都来看望，容以也是时不时过来宽慰我。

在他们的陪伴下，我终是不再像从前一般整日整日的流泪了。为着怕我伤心，离香花悦更是将从前为璂儿准备的诸多衣物鞋帽玩具统统锁了起来。

“姑母今日觉得可好了些，宜初昨天在花悦姑姑那里学了个做灯笼的好法子，今儿个宜初就专程给姑母做一个。”宜初自顾自说着，也不非期待着我回答。

手上抱着一大堆材料就开始动作了。

我瞧着她安静沉稳的模样，到底有些好奇，便问道：“宜初平日里在斯琴府里也是这么过的吗？”

这是从我小月以来，第一次主动与旁人说话，要是换了离香她们肯定要嘱咐诸多，宜初却只当平常一般。

“对啊，父亲都不理宜初。宜初只能自己一个人玩儿。”宜初口中答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来。

略微顿了顿，宜初又道：“不过宜初一点都不无聊，宜初可以自己玩。宜初学了好多好多的事情，都是嬷嬷和姑姑她们教我的。宜初现在都已经会绣花儿了呢。今日，又会做灯笼了。”说着，宜初一脸的自豪，还把手里的半成品提起了晃了晃，故意给我瞧瞧。

这话却是听得我一惊。

大哥不理宜初？

她不过才三岁，娇养的家庭怎么说也不该是现在就让她学这些。宜初这般懂事，倒叫我很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