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打死也不相信（1/2）

从童家出来后，柳妆和仇掌柜继续往北走，想去看看镇守北门的士兵们是什么情况。

柳妆看见有六七个百姓挑着大木桶，自发地给士兵们送吃食、送热水。

眼见有一个大娘因为太累而停下来歇息，柳妆和仇掌柜默契地对视一眼，连忙走过去帮忙，仇掌柜帮忙挑木桶，柳妆则帮忙搀扶大娘，一起朝休息的士兵们走去。

大娘喘着气，笑容却格外爽朗，对仇掌柜夸赞道：“你穿得像读书人，没想到身体这么壮实，力气不小喔！”又转头对柳妆道：“小伙子，看你长得不像好人，没想到其实你是个好人！”

“噗呲！”柳妆没忍住，笑了出来。

走近了之后，柳妆才发现大部分士兵是灰头土脸的模样，因为没洗脸，脸上带着皮肤油脂、汗水、灰尘、眼屎和泪水的混合物，有些人的衣衫甚至被刀划破了，有些人身上有血迹，反正没一个人是整齐的模样。

一见木桶来了，士兵们就自发地围了上来，嗓子嘶哑地道谢：“谢谢大娘！大叔！谢谢小兄弟！”

木桶的盖子一打开，香气就扑鼻而来，有不少的士兵们立马咽了口水，就连柳妆也忍不住皱一皱鼻子，多闻了几下香气。大娘做了一桶蔬菜蛋花稀饭和一桶盐水煮花生。

大娘一手拿着木勺，一手接过士兵们递过来的碗，一边笑着和士兵闲聊，一边动作麻利地盛粥。

士兵们拿着碗排队，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甚至有的人累得站着睡觉，即使是睡觉，也不耽误他排队，后面的人一戳他的后背，他的两条腿就自发地往前走两步。

捧着粥碗的士兵一边吃，一边闲聊。

“他娘的！守南门的那群混蛋！”

“那帮废物，真是孬种，连个门都守不住！”

“以后见他们一次打一次！害得咱们这北门，还有那西门和东门都白守了！”

“打开南门的奸细肯定就混在那群混蛋里！”

……

这时，一个因拉弓过度而手掌血肉模糊的士兵对大娘递上碗。

大娘立马心疼了，红着眼睛问：“这孩子，你怎么没去找军医看看手呢？要是拖下去，手要废了！”

受伤的小兵笑得咧一下嘴，吊儿郎当地道：“废了更好！”

废了之后，就不用打仗了，就可以回家去了！若是一点伤口也没有，说不定要打仗打一辈子，打到老去！他宁肯回家种地，也不想一边打仗一边受窝囊气！

大娘用很不理解的眼神看着他。

等受伤的小兵捧着粥碗走开之后，他后面的人说道：“昨晚上，太监过来宣旨，说要议和，不许再放箭。但是他眼看着敌人在城外面嚣张地大笑，他气不过，就又放了几箭，结果被罚了！那手就是因为受罚才受伤的！”

大娘听了这话，眼泪就下来了，口中说着可怜。

柳妆也轻轻地叹了气，她打算等会儿花重金请个大夫来给小兵们治伤。

仇掌柜这次没有微笑，他走到那个手掌受伤的士兵身边，抱拳道：“我是老字号书铺的掌柜，以后你可以过来找我！我敬你是条汉子！”

那个小兵咧嘴一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目光却分外纯净。

大娘已经发完了稀饭和花生，把木桶的盖子盖上，用扁担挑上两个桶，打算走了。

柳妆和仇掌柜也跟着大娘走了。

没一会儿，柳妆就看见护国公府的上官好眠和安西侯府的胡子骄骑马在街道上慢行，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些官兵。

仇掌柜抱拳，远远地向他们行礼。

没想到那两人居然骑马朝仇掌柜和柳妆这儿来了，还主动招呼道：“仇掌柜！好兴致！这个时候还出来散步。”

“草民见过上官公子和胡公子！”仇掌柜不卑不亢，再次行礼、问候。

柳妆也现学现用。

胡子骄忽然笑了，用马鞭指着柳妆，道：“人妖？”

“什么人妖？”柳妆莫名其妙。

胡子骄道：“你样子长得这么丑，声音却娇滴滴的，不是人妖是什么？”

他马屁股后面跟着的那些官兵顿时爆发出哄堂大笑。

样子好看，声音难听的人才是人妖好不好？这些人没见过泰国人妖，连常识都不知道，真是没见过世面！柳妆没跟这些人计较，因为她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么多人。

上官好眠忽然严肃地问：“昨天晚上，你们两人在哪里？”

仇掌柜连忙恭敬地答道：“在老字号书铺里。”

上官好眠道：“那是在东门。不是在南门就好！”

说完，那两人骑着马，带着官兵走了。

“南门？”柳妆摸一摸鼻子，思索着，道：“听说南门是奸细打开的，他们是在抓奸细吗？”

仇掌柜点头道：“应该是。”

柳妆又好奇地道：“仇掌柜，他们俩也认识你！你真是不简单！”

仇掌柜抚摸着胡子，高深莫测地微笑道：“世家贵公子常常来书铺里买书画，多见几次就认得了。”

柳妆感叹道：“没想到纨绔也当官了！当了官，还是纨绔的模样！”不怕别人说她小心眼，她确实记仇了，被说成人妖，谁能不记仇呢？

接下来，柳妆和仇掌柜去了药铺，柳妆大手笔地拿出银票，让药铺的伙计尽量多送伤药去北门，又请了两位看病的大夫过去。

当柳妆走出药铺的时候，就听见一阵粗犷的狂笑，她定眼望去，只见一群蒙古兵纵马狂奔而过，然后在安西侯府的门口下了马，先有两人翻墙进去，然后大门被打开，一群强盗欢呼雀跃地冲进去了！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强盗进宅子是去干啥！

喔！安西侯府就是胡子骄的老窝！

柳妆叹一声气，心情顿时很矛盾，她虽然对人妖一事记仇，但是她更痛恨那些侵略者和强盗，想必他们也进柳家去洗劫了。

柳妆实在是恨，牙齿忽然磨得咯吱响。

她自己沉浸在仇恨里，没发觉自己的异样。仇掌柜却发现了，也叹了一声气。

国破山河碎！人心也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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