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照心（2/2）

“如果巴舍曼活罪难逃，希望陛下能仁慈饶恕九族；如果巴舍曼死罪已定，希望陛下仍能仁慈饶恕九族。一切错的根源都归于我。”

“寡人如果没记错，当年公主曾豪言要踏血路来扶南，拿回失去的东西。这样低声下气的，真让人不敢置信。”

“曾经是曾经，失之昨日，得之今日，阿曼真心待我，我定不负阿曼，成为他得妻，何必再起风云，只想着安安心心过日子。只是没料到，会有这风波。我又拖累了阿曼。”

“既然公主是巴舍曼犯错的起因，若是公主服毒，寡人便免去巴舍曼与其九族的死罪，一律改为流放荒蛮。”

“阿曼，你听到了吗？你可以活下去。”月心道，“好好活下去。我不想你死。”

“谢陛下宽宏，宽恕我族人。但求陛下赐我与公主全尸，埋与一处。”巴舍曼作揖谢恩道。

“好一对情深义重的夫妻，既然如何，后日便赐酒成全你们。”古子沃说罢就走了。

那夜，延年宫里灯火通明，古子沃邀来了古子念，美酒佳肴，丝竹回荡。

“皇兄今日怎么来了雅兴？”古子念道。

“你是不是早知道巴舍曼的妻子是晋国公主？”

“皇兄，你认为我欺君罔上？”

“那你什么时候知晓的？”

“去年月娘回家探亲，可一直未归。到初夏听说巴舍曼的事，我猜测到了其中的缘由。”古子念习惯将晋国公主称为月娘，而非晋国公主。

“晋国公主的眼睛是怎么瞎的？”

“这个具体我不清楚，只是五年前，巴舍曼留书辞官归隐，我怕皇兄追责，便瞒下了此事，四处寻人。三个月后，他浴血带回了月娘还有孩子。当时皇兄急着召我回京，我不便久留于岙山城，只听说月娘当时气若游丝，醒来后双目失明。”古子念奇怪于皇兄追问晋国公主的事。

“是啊，巴舍曼从一开始就钟情于她。”古子沃有些不悦道。的确，一开始，就是他暗中怀着摆弄棋子的心，促成了他们。

“皇兄知道巴舍曼什么时候喜欢上月娘得？”古子念无限好奇追问道。

古子念有些不懂，那种冷酷的皇兄怎么询起巴舍曼与月娘的往事来。

古子沃忆起了当年，道：“那年，她第一次到扶南，巴舍曼就深深迷恋。而司马月心……她只想当扶南的皇后。”

酒喝多了，古子念打开话匣，口没遮拦。

“今夜难得，皇兄，我还有些事好奇，想问你。”

“什么事？”

“我们兄弟三人每人一块，乃是父王赠予的黄石玉佩，皇兄就随意送人了？”

“随意送人？你是哪里得来的？”

“月娘交给我的。还说什么锦绣大道，什么一玉换一命……”古子念说着说着趴下了。

古子沃道：“寡人那玉佩是赠了晋国太尉萧白，想必是他转赠给了晋国公主。”

醉得不省人事的古子念不再声响，睡着了。

古子沃独自对月而饮着……

那一年，她明丽娇俏地仰着头非他不嫁，她在城墙上直呼他的名，轻狂如她。

今日，她低眉俯首甘愿一死来换巴舍曼的命，沉稳了许多。

七八年的光景的磨砺，她似换了个人一般，不再飞扬跋扈，不再意气风发，只是淡淡的柔和之气。

古子沃在月下，他想起了尽情狂舞的司马月心，那笑意中舞动的她，叩了他的心门。

再思及巴舍曼那为了司马月心，居然能做出这般不明智的选择，觉得那情爱真是可笑，甚至有毒，让人神魂不清。

他是帝皇，要不来那种惑人心的情。他的父王用情至深，方会被伤的呕血而亡。

只是为何看到刑部大堂中的巴舍曼，他居然会有些嫉妒。

酒能解忧，为何越喝越忧。

后日，那些忧愁就可以解开放下了，不会再来扰乱他的心。

古子沃在酒意中沉沉睡去，那月下百珍园中白色身影入了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