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宫变(1/2)
夜里,客栈大堂响起吵闹声。
季员外带着手下几百口招募来的江湖中人冲到了京福客栈,后面四个人抬着卧病养伤的满脸横肉的季文豪。
掌柜跟自己手下干事的几个人惧怕的看着眼前来的一帮人,不知如何是好。
季员外干脆扔下一叠银票,凶狠道:“这家客栈我买下了,客栈中所有人都给我滚!不然就死!”
“是是是。”掌柜捡起地上银票,还好因为上次的事情,这两日客栈都没有生意,现在买了也好,想到忙朝身后小二使了个眼神,几人为了保命忙跑出了客栈。
古墨离静坐在房中,这两日在暗中跟踪他们的人并没有恶意,如果猜的没错,应该就是帝玄昊派来的人,楼下大堂这些人还等不到她出手。
不过帝玄昊要找的‘水儿’现在也已经找到,这样做又是为何?思及此,古墨离毫不担心,让帝玄昊相信那傀儡就是当年的自己,不过是时间问题。
京福客栈屋顶。
魍俯首听见大堂中的动静,冷声道:“等会只要双方交上手,一个不留。”
“是!”
大堂中,季员外下令道:“去!一间一间的搜,找到那个玄衣女子后,把其他人都杀掉。”
一时见,屋顶上窜下齐刷刷的黑衣人,京福客栈的大门轰然关上。灯骤然灭掉,有惨叫声音传来,夜里来往的人都不敢靠近,没有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锦绣与古云枫赶路累了两天,一早便睡下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次日清晨。
古墨离昨晚故意没有插手这件事,直到锦绣二人看着遍布了满地的鲜血,空气中也弥漫了一股子血腥味,但是却没有见到半个尸体,不禁感到奇怪。
“昨晚发生了什么啊,这么残暴。”说话的古云枫走下了楼梯,又道:“不会是昨天晚上季家的人听说了我们到襄郡城的事情前来复仇?”
古墨离缓步走下,轻应道:“嗯”
锦绣提着行礼跟着下了楼,“那昨晚上我们怎么没有听见声音?”
“你睡得跟个猪一样,除了吃就是睡还知道什么啊。”
绿衫女子一听不服气道:“你说我,你自己还不是。”
几人出了京福客栈大门,看见马车已好好的停在了门口,锦绣二人心中感到疑虑。
“小姐,不会是渊王的人干的吧?难道昨晚上真的有人来复仇?”
古墨离上了马车,语气淡淡道:“昨晚是有些事情,也确实被帝玄昊的人解决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锦绣讪讪上了马车,朝着古云枫道:“小枫子,我们走。”
“你……”古云枫纤长的手指指着锦绣,不甘放下手,翻身上了马车而去。
季员外一家被灭门之事一日内传遍的襄郡城,只在城外乱葬岗发现了季员外与其儿子季文豪的尸体。
襄郡城的百姓也只当茶余饭后的谈资就说过去了,毕竟季员外一家在襄郡城干了不少强取豪夺的苟且之事。
帝京,七皇子府。
繁花似锦的庭院内坐着一搓衣服的女子,女子娇嫩的皮肤早已不似当年,此时已变得有些泛黄粗糙。
抬着衣服走过来两名丫鬟,把衣服都扔在了苏海棠面前。
手中还拿着衣服的女子抬头怒视两名丫鬟,“我现在肚子里可怀了殿下的骨肉,你们敢一而再再而三这样对我,要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也活不了!”
“哎哟喂,苏姑娘可不能这么说,是殿下这么吩咐的,我们也没法子,大夫已经说了,你的胎象稳得很,这么点活儿不会滑胎的。”
苏海棠脸色带着悲凉又有些伤神,目光狠狠的看着两个丫鬟走开。
昭明皇帝重病一事在宫中传开,如今是除了三皇子与卢妃是谁也探望不了,偶尔帝元珊还能闯进去一两次。
殿房中除了帝寒翌外空无一人,连平时寸步不离照顾昭明皇的守安此刻也被支了出去。
虚弱的声音在下首响起,昭明皇帝哼了一声道:“你如今真是越发出息了,同是皇家子孙,你皇兄此刻正在江州治理水患,你却想要朕给你封王。”
“父皇,我身为您的第三个儿子,您却早早的封了帝玄昊为王,您这不是就想把王位独独传给他吗?”帝寒翌的声音低低的,却显出一份不正常的嘲讽来,“现在,我不想封王了。”
昭明皇帝面色陡沉,沧桑的目光直直地射向站在面前的帝寒翌,勃然大怒:“逆子,你在胡说些什么?”
“父皇,您这句话无非就是怪我争权,别忘了,这都是你教的。”帝寒翌走向窗户旁,看着窗户旁边跳来跳去的鸟雀,挑了挑眉眼道:“也不全对,至少我还没有弑父。”
这绝对不是一个多年来毫无实权的皇子说出的话,昭明皇帝突然觉得不对劲起来,抬起眼看向面色已经变得红润起来的帝寒翌,慢慢坐直了身子:“此事是谁告诉你的?”
“父皇何必知道那么多,如今朝堂上你培养的曹东兴党派的势力,恐怕快被帝玄昊与古家那位除得差不多了,这帝位,猜猜你还能坐多久?”
昭明皇帝听到这话,怒极反笑:“逆子,你居然想夺取皇位,用朕的恻隐之心来哄骗百官,来人!把这个孽畜押入天牢。”
殿外面静悄悄的,昭明皇帝的这声令下,竟然无半点声息,他神情一顿,陡然站起身看向帝寒翌喝道:“你做了什么?”
帝寒翌上前两部,拂了拂衣袍:“父皇,这个机会可是你给我的,宫中有半数人早已被掌控,我的人已经假扮成侍卫潜入了皇宫之中,就算你不传皇位又如何,他帝玄昊坐拥三军又如何,终究是不如我。”
“你休想!就算大元皇位让给七皇子来坐,朕也不会把江山交给i这个背祖望宗的畜生手里。”昭明皇帝身子一晃,扶着御案捂着嘴咳嗽了起来,他看到手下处的殷红,猛地想起什么,神色一变直直的朝帝寒翌瞪去。
“你早在朕喝的茶中动了手脚!”
帝寒翌微微一笑,兀自有几分得意:“儿臣在皇宫里专营了数十年,又岂会无半点仰仗,父皇,这毒发作你可只有三天续命的时间,只要你立下禅位的圣旨,儿子立马将解药为你双手奉上。”
昭明皇帝脸色发青,死死的望着扬扬得意的帝寒翌,连声道:“好,好,好一个双手奉上,你还有什么部署阴谋,一起说出来。”
“父皇既然有这个闲心,儿臣自当把该说的都说出来,我拿下皇宫后,自然是荣登帝位,宴请辽真国国师,趁机说服他辅助我一统天下。”
“你就不怕他趁机顺从,毁了我大元?”昭明皇帝冷冷的看着帝寒翌,面带愤怒。
“当然不会,儿臣与辽真公主南荣莲姬有过协议,那国师只是个臣子,怎么敢逆了主子的意思。”
“愚不可及!”昭明皇帝厌弃的看了帝寒翌一眼,冷声道:“鬼影,出来吧。”
诡异的人影突然出现在殿房中,帝寒翌脸色的笑意还来不及收起就连中两掌倒在地上。
“来……人。”一句话还未喊完,帝寒翌被鬼影按在地上口不能言。
“逆子,只要你把解药交出来,让你的人退出皇宫,朕尚可饶你一命。”
鬼影解开帝寒翌的哑穴,帝寒翌嗤笑一声扬眉道:“父皇,我倒是没想到你身边还养了这样的高手,你怎么没让他去守着你那个宝贝卢妃,真是薄情啊。”
昭明皇帝皱着眉,不耐烦去听他多说什么,喝道:“把解药交出来。”
帝寒翌摇摇头:“父皇,你有我为人质,我也有这满后宫的妃子皇子在手,我早就吩咐下去了,若是一盏茶的时间我没有走出御书房,先杀了卢妃,为我陪葬。”
他这个父皇一向薄情寡义,可唯独对卢妃是真心,此言也只是不想暴露卢妃是自己人。
昭明皇帝神情大真,顺手抄起手边的茶几朝着帝寒翌砸去:“后宫中都是你的长辈,你的兄弟姐妹,你简直……”
“父皇,你不要听他的!卢妃是他的人!”一声喊话在外面响起,帝元珊被侍卫驾刀拦下,不敢再言语。
昭明皇帝眼中带着不可置信,细细回忆,“卢妃,是你安排在朕身边的人?”
“不然你以为呢?不过说来也不是我安排的,是你当初自己硬把卢妃纳进宫,她对你从始至终都未真心过。”帝寒翌一字一句的说出了实情。
“放了他……”
鬼影似是不敢相信,“主子?”
昭明皇帝又道:“放了他。”
帝寒翌感到身上一阵轻松,站起身耻笑的看着昭明皇帝,道:“那父皇就细细的考虑,还剩两天,你亲自把帝玄昊弄到了远在千里外的江州,不会有人来救你。”
见帝寒翌出去,昭明皇帝费力的把鬼影喊到身前,低声道:“古家古墨离提前三日去的江州,若是她察觉了帝京的事,此刻定已经会来了,你去请她来见朕,要快。”
虽不知古墨离在不在帝京,他抱着一赌,赌那个心思缜密的女子,定会猜到帝京中发生的事,会从江州提前回帝京。
“属下遵命。”话音诡异身影便消失在殿房中。
“帝正天想见孤?”
夜深得幽静,懒散的声音子槐树下软塌上传来。鬼影像是没有听到古墨离那不尊敬的语气般,上前应道:“是,古小姐,陛下说,当年的事情,总要有一个了断。”
古墨离今日才回到帝京古府,昭明皇帝就料到了,恐怕是宫中出了变故,帝正天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鬼影低着头,姿态放得很低,他猜不出古墨离对于天下到底有多重要,连昭明皇帝病危都要见上她一面,只是看她这份气度,就足以心悦诚服。
他小心撇了一眼拿着本古书神色慵懒的女子,眼底升起几丝惧意来。
古墨离合上了书,抬眼往了一眼夜空,银河中正北方的帝星微弱,光芒已被旁边星辰掩了下去。
“走。”
似是诧异于她的好说话,鬼影面上明显一顿,全身都松懈了下来,道:“古小姐随属下来。”
话音未落,鬼影便见榻上女子不见了踪影。古墨离一身玄袍决然飞身出了古府,鬼影察觉跟着而去,看着前面由于距离太严而在夜空下映衬出隐隐的一个黑点,心中不由得佩服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
一路畅通无阻,帝京大街上今夜更是格外寂静,慢慢的深入帝京以往的繁华管道,低沉讶异的风声慢慢自风中传来平添了几分凄凉。
古墨离飞身朝着皇宫而去,静静的看着脚下皇城的景象,面色淡然。
宫门前,帝元珊白着脸站在宣明殿外,忽然门口出现了一道闪电般的玄色身影,站岗的侍卫便被点住了穴道不得动弹。
鬼影跟随古墨离落地到殿门口,帝元珊见到来人,闭眼长吸一口气正准备阻止,便听到了鬼影小心得有些谨慎的声音响起:“古小姐,皇上在里面等您。”
帝元珊神情一滞,不可思议的回过头,她是知道自己父皇身边有鬼影这么一个死士,一双眸子看向鬼影:“你不在里面保护父皇,怎么把她带来了?”
饶是帝元珊想破脑袋,也实在想不出在这个节骨眼上古墨离到底有何用处。
缓步走近的人显然无视了她的横眉怒火,直直走过过殿门,越过一众定住的侍卫,步履闲散的朝着殿房内走去。
帝元珊眼睛一沉,看着走进的古墨离还来不及呵斥,便直愣愣的看着那扇紧闭着的殿门在古墨离靠近那一刻自动开启,瞪大了眼睛硬生生咽下了嘴边的话。
行走到门边的玄衣女子慢慢回过头挑一眼斜斜看来,眸子中意味不明,却惹得帝元珊遍体生寒,她头一次见到古墨离眼中,如此毫无遮拦的凛冽肃杀之色,一如当初先皇在位坐上帝位的那一刻。
端坐在房中间的帝王一身龙袍冠服,华丽锦绣,潜龙辉映,他低着头轻磕着双眼,听到门口的响动抬头直直朝前望去,透着一股威严。
临死之人,在古墨离面前竟也带着几许王者气度来。
可古墨离却一眼看出,他是活不长了,最多到明天太阳升起,便是毙命之时。
那坐在龙椅上的人,显然也清楚,如此安宁的面对生死,古墨离此刻倒是对昭明皇帝有一丝刮目相看了。
毕竟,皇位对于生命的权势总是有着常人所不能及的执念。
“朕等你,很久了。”昭明皇帝嘴角逸过一丝笑意,端坐着沉声开口。
古墨离看到昭明皇帝对面放着的藤椅,扬眉一挑:“你有什么话,要以当年的事把孤叫来,说吧。”
“朕这一生,做过两件错事,第一件,便是亲手杀了先皇,第二件,便是有愧与古家。”毫不掩饰的话语带着点点苍凉突兀。
昭明皇帝弑父夺位之事情她早就知晓,古墨离懒洋洋道:“古家从古到今都是为大元帝姓效命,不管皇帝是谁,只要是明君也就认了,你身为一国之君的所作所为,不觉得可笑吗?”
“当年先皇与你父亲有着生死之交,先皇死了,未免古家叛乱,只能借助辽真国与大元的战事来打压古家。”
古墨离冷笑道:“那你可知,曹东兴勾结辽真国的人,灭我古家满门。”
昭明皇帝错愕,“曹东兴勾结辽真?”
古墨离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枉做帝王的人很可笑,幸苦培养的棋子一心想要谋夺他的江山,竟是一点都没有察觉。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这江山你想禅位给谁?是威逼你性命的帝寒翌,还是卖国求荣的曹东兴,又或者是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她看得出,以帝正天如今的处境,是别无选择了。
“哈哈哈。”昭明皇帝嘲讽的大笑,不是在嘲讽别人,而是在嘲讽自己,这声笑染出几分苍凉,让人分不清究竟是何意。
古墨离沉着言看着昭明皇帝,宽大绣袍拖沓至地上,她斜坐在对面的藤椅上,神色淡然。
昭明皇帝毫不在意嘴边溢出的血迹,慢声道:“你选择让帝玄昊登基称帝?”
她缓缓点头,反问道:“不然你认为这朝中还有谁能胜任帝玄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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