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柔情（1/2）

“凝血、生肌、消疤，这药樊家独有，上将军不妨一试。”莫愁挑了眼乐毅掌背上的血痕，那声调却不像是让他用药，倒像是在请他试毒。

莫愁不动声色地涂了些许在乐毅手背伤上，拇指暗暗上扣，顺势探了他腕间脉息。

乐毅剑眉动了动，手背上只觉一片清凉，不消半刻，狠狠蹙了眉。

伤处竟传来蚀骨般的奇痒，那痒仿佛是活得一般，狠命地往肉里钻，怎么逃都逃不开！

眼瞅着上将军变了脸色，乐桐生疑，不明所以地挖了些许，涂在腕间旧伤上。

不多时，只见乐桐“嘶”地一声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比牛还大，竖起指甲呲牙咧嘴地抓。

莫愁了然般抿抿红唇，半哂半嘲幽幽道：“这就忍不了了？白日的痒尚不及夜间十分之一，若用它来除疤，少则连用半月，却又是一下也不能挠，挠半下则前功尽弃。她能把这整瓶药用完，身上没留下半点伤痕。啧啧，其间滋味，想来是不必我多说了。”

乐毅拧了剑眉，眼底涌上深不见底的怜惜，喃喃道：“她何必如此……”

莫愁长眉一挑，斜他一眼：“你说呢？”

四周忽得静了下来，只能听到沉重的呼吸声，闷得人心一紧。

院外凉风过境，有碎玉般的梨花零落成尘，深情拥吻树根下的泥土，散尽了最后一缕暗香。

道不尽地凄凄难舍，纵然是有千般思慕，却不曾言说。三千繁花胜雪，开在这浩浩长夜。

无声无息，亦无怨无悔。

乐毅失魂落魄地后退半步，恍然懂了。

愈是放在心尖儿上的人，就愈是不愿见她伤心难过。

雨然藏起满身伤痕，独自一人背负种种苦果，只为了给他一份心安。

似水柔情，终究是让他负了！

无尽的苦涩涌上心头，漫进乐毅眼底，化成根根红丝。

懊悔、歉疚、怜惜，自责……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搅着他的心。

房中的人忽得发出一声嘤咛，乐毅一惊，忙冲进去看，却被莫愁闪身拦下。

“莫愁尚有几句话，昌国君最好听一听。”莫愁眼底冷意涔涔，不知惊了谁的心。

半柱香之后，乐毅眼底闪着复杂的光，深深地望着胡床上满面绯红的人。

樊雨然云眉半蹙，睡得极不安稳，不禁让乐毅回想起莫愁说过的话。

“她先是被人灌下了断子汤，后复是合欢酒。断子汤说白了，是极寒之毒，能不能解尚不得而知。她体质虚弱，只能慢慢将养。”

“合欢酒虽不算忒烈，我未帮她解酒，是因发发汗对她有好处，可那酒的药性还是有的，今晚恐怕是……”

莫愁幽幽抿了唇，她没说出的后半句，此时正在乐毅眼前亲身上演。

只见樊雨然不安分地在胡床上扭来扭去，因为醉酒的关系，使得她白皙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粉红，许是药性发了上来，樊雨然难受地哼了几声，无意识地蹭着身上衣裳。

轻薄地锦被滑落了一角，莫愁给樊雨然换的衣裳并未系紧，不知何时已被她蹭开，泄了大片春光。

乐毅一不留神，猛然抬眸，眼前白花花一片，惊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扯了锦被盖住，呼吸急促。

而下一秒，乐毅扯被角的手却再也收不回来了。他不知怎的触了她滚烫的身体，樊雨然柔弱无骨的双臂竟像水草一样缠了上来。

指尖尽是她月匈前的温软，乐毅瞪大了虎目，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她醉的睁不开眼睛，半梦半醒之前，却更加放肆大胆地朝他挤过来，红扑扑的小脸枕上他的臂，掌背上柔软又极富弹性的触感愈发真实。

猛然间，乐毅只觉心头一股无名火越烧越旺，兵分八路沿着四经八脉尽数聚于小腹，一时间涨红了脸，艰难地斥责她：“放、放，放手！”

更要命的是，樊雨然不但充耳不闻，还难受地嘤咛几声，抱着他的胳膊，蹙眉挤出两滴清泪。

乐毅只觉一腔气血无处发泄，逼得他剧烈地咳了起来，慌忙拳堵在嘴边压着，生怕自己吵醒她。

忽觉喉口一阵腥甜，乐毅疑惑地摊开手，入目竟是一滩殷红。

咳血？

乐毅凝神蹙眉，自己的身体似乎有甚不对劲似的，许是在采薇宫受得荆条鞭笞，伤痕未愈的缘故罢。

乐毅没在意这些，在他眼里这不过是皮外伤，战场拼杀，流血受伤已是家常便饭，若不是老军医坚持，乐毅自己并没有用药的习惯。

应是过些时日便好了，乐毅如是想。

而这时，睡梦中的樊雨然蹭了他几下，像一只不安分地小兽，她光洁的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应是因为热，又蹬掉了身上的锦被。

雪白的冰肌，香肩半裸，锁骨上的线条柔和而分明，对床前之人无疑是一种无声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