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卸下坚强（2/2）

叶琉琅茫然的望着他，明明是张熟悉的脸，明明他答应过她，不会伤害她的孩子，一定会让她将孩子生下来，即使在危险中，他依旧要选孩子，他明明答应过的，怎么转眼就反悔了。

天石深知自己闯祸了，他不该这么心急，他们夫妻的事，他无从插手，在两人不注意时，偷偷的从窗户逃之夭夭了。

“齐萧然，你答应过我，你明明答应过我。”叶琉琅低低开口，声音轻得齐萧然有些听不真切，从她的口型，齐萧然还是知道她在说什么。

他是答应过她，他是被她逼得没办法，她明明很困，却因他没有答应，而迟迟不肯睡觉，执着的要他答应，像这样的话，她不只在他面前说过一次两次，他知道她没信心，对他没信心，对自己也没信心，她又非要把孩子生下来，她害怕他伤孩子，所以才向他要保证，他不厌其烦的保证，他不会再伤害孩子了，可她还是不放心。

昨夜她又老调重弹，他不想理她，她坚持，为了让她安心的睡，他只能答应她。

她的头疾随时会发作，现在越来越厉害了，在这种情况下生孩子，随会有危险，天石也让他有心里准备，在面临选择时，他要选谁。

这还用问吗？选她选她选她，就算孩子是他的，他也会选她，孩子再生就有，虽然失去的那个孩子会将成为遗憾，如果失了她，便再也没了，那将不是遗憾，而是终身的痛。

“琅儿，我……”齐萧然想说，却不知道说什么，她现在情绪失控，他说什么都是错。

叶琉琅抓住他胸前的衣衫，凝望着他，满是祈求道：“王爷，请你不要这么狠心伤害我的孩子，请你不要这么狠心。”

齐萧然无从回答，也无从安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沉默以对。

“请你不要这么狠心。”叶琉琅喃喃重复，声音有些哽咽，抓住他胸前衣衫的手滑落，改去抓住他的大手，将他的手移到隆起的肚子上。“孩子都这么大了，我请你不要这么狠心，行不行？我求你行吗？”

齐萧然手掌下意识抚摸着她隆起的肚子，心如刀绞，他要是不狠心，他就会失去她，他不想失去她，尽管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是爱，还是恨，或是占有，反正他就是不想失去她。

他的沉默，让叶琉琅心揪了起来，在他们成亲之前，他眸底偶尔对她流露出来的愧疚，她看到了，却并没有多想，现在她才知道，原来是在孩子与她之前，他选择了她，放弃了孩子，这样的选择，她本该感觉到高兴，可是她高兴不起来，他明明知道她有多想要这个孩子，有多看重这个孩子，他还要选她。

她能吃下东西，并且越吃越多，身体也越来越好，本以为该是件喜事，可她万没想到，因为她的头疾，肚子越大她越危险，这就跟回光反照似的，只是这回光反照的时间太长了。

她不相信自己的身子弱得连孩子也保不住，看着自己的肚子，孩子越大，对她越危险，天石虽没明说，但就是这个意思，他明知道会有这样一个结果，为什么见她吃那么多营养的东西不阻止她，还任由她吃，只要是她想吃的，他们都会想方设法给她弄来。

她现在的情况，到底是谁造成，她有错，他们就没错了吗？谁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琅儿。”齐萧然大手从她隆起的肚子上移开，改去握住她的柔荑，她的手有些冰凉，冰凉的让齐萧然心疼。

他知道她伤心，尤其是在她听到他跟天石的话，她在乎孩子，他在乎她，安慰的话不知从何说起，没有人能体会他的心情，他的无奈，孩子若是死在他手中，他就罪孽深重了，就算她会原谅自己，他也无法原谅自己，过不了心里那关。

可是，即使如此，他还是要她。

他的不舍决不比她少，他的痛比她深，他的脆弱更甚于她，他更是害怕。

“王爷，不要伤害孩子，别不要孩子。”叶琉琅抽出小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袖，鼻子酸痛的厉害，她并不是那种用眼泪换取同情的人，此刻，如果齐萧然想要，她愿意用眼泪换取的他的同意。

没有做过母亲，没有怀过孩子的人，不能理解她的心情，母爱是伟大的，在动物里，在幼仔被野兽窥视时，即使对方很厉害母兽依旧不离不弃，用它的生命保护着自己的孩子。

“琅儿，我答应你，如果孩子的命，没影响到你的命，我会……”

“齐萧然。”叶琉琅吼断他的话，她只觉身边的空气稀薄，呼吸困难。“我不要这样，我只要你万事以孩子为主。”

“琅儿，别为难我，你明知道在我心里，万事是以你为主。”齐萧然捧起她的脸，低下头在她唇瓣上重重的印了一下。“我不能让你有危险。”

叶琉琅不语，凝望着他，睫毛闪了闪，眼眶里闪烁着泪光，仿佛大颗大颗的泪珠随时会滚落而下，将齐萧然淹没。

“琅儿，别哭，你的心情不能受到影响。”齐萧然面色有些苍白，看着她闪烁着泪光的眼睛，齐萧然心疼极了，在她清醒的时候，他何时见过她流泪。

看着她的眼泪，让他心疼的同时更嫉妒，她的眼泪，从来不是为了他。

最终叶琉琅还是忍不住，泪水猛的流了出来，也失声痛哭。

“琅儿，别这样。”齐萧然心疼的将她抱在怀中，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抹去她腮边的泪水，叶琉琅却越哭越凶，泪水越流越多，齐萧然抹不干，只能俯身吻她，想将她的眼睛里的泪吻回去，然而，她的眼泪仍然是越来越多，澎湃汹涌一般的滑落下来。

叶琉琅哭了很久，直至哭累了，晕倒过去，才消停。

永安宫。

叶青艳坐在院子树下发呆，素蕊去御膳房给她端鸡汤去了。

“贵妃娘娘，这是太上皇让奴婢给您端来的人参鸡汤。”一个宫女来到叶青艳面前，将一盅热气腾腾的鸡汤放在叶青艳面前。

叶青艳一愣，太上皇让人给她端来来人参鸡汤，这让她很是震惊，太上皇何时注意过她？即使疑问满腹，叶青艳还是有些受宠若惊，打开盖子，低首深嗅了一下。“真香，带本宫答谢太上皇的用心。”

“是。”宫女见她没喝，拿起一旁的空碗，舀了一碗，双手奉上：“请贵妃娘娘趁热喝，奴婢好回去回命。”

叶青艳没怀疑宫女的不对劲，接过碗，放在唇边，她还来不及喝，咻的一声，随即砰的一声。

“啊！”叶青艳惊呼出声，手中的碗被飞石击碎，汤洒一地，还好叶青艳反感快，起身的动作依旧敏捷，汤只烫到了她的手背。

宫女见碗碎了，又见一抹明黄色的身影走来，脸色煞白，惊恐的跪在地上。“奴婢……奴婢参加见帝君。”

“谁是主使者？”齐炫寒声问道。

“奴婢听不懂。”宫女低首，声音颤抖。

“回答朕的话。”齐炫冰冷的目光阴厉。

“帝君。”叶青艳不明所意。

齐炫冷若寒潭的眸光像一把利剑射向宫女。“不说是吧？孤立。”

齐炫的话一落，一抹黑影靠近宫女。

宫女心头猛然一惊，一脸惊恐的望着靠近她的孤立，孤立伸手扣住宫女的肩，痛得宫女吟出声，在孤立掐住她的脖子，窒息的感觉击来，脱口而出。“是舒嫔娘娘。”

叶青艳一愣，这关舒嫔什么事？低眸看了一眼放在石桌上的人参鸡汤，顿时恍然大悟，这人参鸡汤有问题。

“舒嫔。”齐炫喃喃念着这两个字，冷冷的对身后的属下下令，语气玄冽至极。“来人，将舒嫔娘娘打入天牢。”

“是。”两个侍卫得令，转身朝舒嫔的寝宫走去。

“帝君。”宫女一听齐炫的话，更是吓得不得了，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将孤立推开，跪走向齐炫，抱着他的腿，哀求：“帝君，奴婢求你，别将娘娘……啊。”

齐炫抬起腿，将宫女的身体踢开。

眼眸骤冷，他阴冷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人参鸡汤上，忽然长腿一伸，往脚边的碗碎片踢去，力量甚大，碎片狠狠的击在宫女肩骨位置上，宫女身子便不由自主的往后倒去，正好撞上叶青艳。

“啊。”叶青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撞，身子摇摇晃晃，齐炫可以扶住她，但是齐炫没有，孤立也可以出手扶住她，但是孤立也没有，齐炫没有命令，孤立自然不会多事。

眼睁睁看着叶青艳跌倒，双手死死的按在地上，撑着自己的身子，不让自己的脸撞在地上，而她的双手恰巧按压在那散落在地的碎片之上，额头还是撞到石桌角，额头被撞破，苍白的脸布满了鲜血。

“娘娘。”素蕊回来，见到的就是这一幕，吓得掩嘴尖叫，脸色更是吓得苍白。

“大胆贱婢，先是企图害朕的爱妃，现在竟敢蓄意撞倒贵妃，来人，拖下去斩！”齐炫掌心一拍，叶青艳坐的那张椅子扶手毁在他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