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他是我的英雄（2/2）

哼，果然有套路。叶先声简直要被自己未卜先知的能力感动了。他绅士地抽出自己的胳膊，往后退了一步，说：“李同学，别搞小把戏，说好的拜访老师呢？”

李梦楚云里雾里，耳旁又传来几声像是女生的尖笑声，她没工夫理会叶先声所说的意思，上前一步又黏上了他的胳膊。

“说不听了你还？”叶先声说着，掰疼了李梦楚的小拇指，他对这种耍赖皮的学生最有一套。

“嘘！”李梦楚小小的身体躲在叶先声身后，支起耳朵，“你听，车棚里真有声音……”

这回，叶先声确实听到了，他拖着小小的李梦楚，一步一步向车棚方向走去。

距离足够近的时候，叶先声清清楚楚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对话声。

“老师走了，你没什么可依靠的了，死了这条心吧。”一个尖尖的女声从昏暗的车棚深处传来，“说吧，他找你谈什么了，你有没有把咱们的事告诉他？”

“没……我没有……”

“真的？！”另一个女生突然提高了音量，像是在威胁。

“真……真的……”

“那就好。最看不惯你们这种自命清高，自命学霸的样子……我说程乡，拼不起爹，学习好了有什么用？自力更生才是王道啊，我们看你长得真是不错，才愿意给你这么一个赚钱的好机会……有句老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叶先声越听越不对，他终于弄明白了程乡成绩一再下滑的原因。只是没想到，他亲自点将选出来的班长，人品竟然如此恶劣。

他霎时间火冒三丈，“啪”地一声拍亮了车棚的灯，竭力保持着平静，看向不远处那群一时间吓懵了的女生。

李梦楚二话不说冲上前去，不由分说地将看上去最柔弱，最卑微的那一个女生拉了出来，护在身后。程乡此时此刻心理完全崩溃，抱住李梦楚的胳膊不停地流眼泪，喉咙里不停地发出低低的呜咽。

叶先声原地深呼吸了几口，努力将胸中怒火压了下去，才缓缓地走向她们。

女班长毕竟还是个未成年的女孩，她呆滞在原地，身边几个打扮成熟的女生也都愣在原地不敢作声。

“你……”叶先声狠狠皱着眉头，双手气得发抖，“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太让我失望了！”

看着几乎从未对他们发过火的叶先声气成这个样子，女班长不知是心中有愧还是极度惊吓，两行眼泪决了堤一般落下来。

李梦楚一手护着程乡，另一只手紧紧抓住叶先声的小臂，轻轻摇了摇。看着他现在这个样子，李梦楚心里别提有多难受。

她明白，叶先声把自己的学生看得比任何人都重。

“在你们眼中，叶老师是怎样的？”李梦楚瞪着女班长的眼睛，苦涩地笑了，“温和没脾气对不对？不怎么管你们对不对？玩忽职守对不对？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他为了一次又一次不听话的你们，受了多少次年级主任的批评，你们知道吗？为了能不让你们受到伤害地解决每一次问题，他愁掉了多少根头发，你们知道吗？为了不让你们有压力，考试之前，他忍住一个老师最基本的讲题冲动不去给你们看晚自习，一个人在办公室坐立不安，你们知道吗？！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你们以为他不管你们的时候，他不知在心里默念了多少遍你们的名字；每一次你们以为他玩忽职守的时候，他不知熬了多少夜才想出一个以你们的利益最大化的点子……你们不知道，你们不知道！你们做出这样的事，对得起他吗？！”

那晚，李梦楚哭了，哭得比在场任何一个女生都要难过。她声嘶力竭地大吼着，声音在空旷的车棚久久回荡。在她对叶先生的感情里，绝不仅仅只有爱，还有对他的赞赏，对他的敬重，和一份深重的维护欲。叶先声不仅是她的爱人，还是她自己一个人的英雄。

后来，巡逻的保安听到声响招了来。叶先声第一次当着自己的学生撒了一个仍然是维护自己学生的谎，把保安糊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