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他的心，真的就那么狠吗？（1/2）

天刚大亮，李梦楚就被连续不断的手机振动吵醒了。

徐徐拉开半透明的窗帘，一缕温和的晨光立即把屋子填得满满当当，清新秀丽的山谷就这样出现在眼帘。

阳台上的灯笼早已熄灭，李梦楚扶着红漆栏杆，深深地吸了几口大山里的空气，顿觉神清气爽。山中林鸟已经披着朝霞在山谷里盘旋了，时而响起几声清脆的鸟鸣，和着潺潺的流水声在山谷间回绕传响。

李梦楚甚至想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里。

她伸了个懒腰，环顾了一下四周。所有房间的阳台几乎是连起来的，相当于一道挂满灯笼的长廊，从东边第一个房间到西边最后一个房间。阳台与阳台之间留有能放一盆桂花的空隙，也算是尊重了房客的**。这样的设计必然要使阳台门设计得更加牢靠才行。

隔壁的房客是叶先声，这是李梦楚昨晚留意了的。

她蹑手蹑脚地来到自己阳台右侧，拨开那株茂盛的桂花树，悄悄地把眼神探了过去。

叶先声此时正在阳台上刷牙，听见桂花树哗啦啦响，一回头正巧撞上了李梦楚的目光。

“嗯？偷看？”叶先声口吐白沫，含糊不清。

“啊……呃……没有。”

李梦楚紧张得连话都说不清，刚想红脸低头默默退回去，猛然想到自己昨晚对着八仙桌上那盆能掐出水的君子兰立的誓。

昨晚，得知叶先声与自己隔墙而眠，李梦楚兴奋得大半夜都没睡着，脑子里总闯进来一些七七八八的回忆。

毕业那天，是李梦楚与叶先声相识整整两年，她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但她明白，只要她不是他的学生，就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

于是，她跟他表白了，足足考虑了一个星期。

那天是高三学生的毕业典礼，上午各个班轮流拍了毕业照，她还故意挤到了叶先声后边，不小心摔倒的时候，叶先声还来扶了一把。

他应该是有点喜欢我的吧，李梦楚心想。

下午，毕业生们在礼堂开毕业典礼，礼成之后，同学们泪流满面，与老师拥抱告别。李梦楚环着叶先声的脖子，听到他吸鼻子的声音。

他应该舍不得我吧，李梦楚心想。

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把他的一举一动放在心里慢慢揣摩，直到揣摩出自己想要的意味才肯罢休，不管结果是否是自欺欺人。

曲终人散，高一高二的学生早早放了假，高三毕业生们也踏着夕阳的余晖互相挥手道别，校园里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保安叔叔巡视着即将进入暑假假期的校园。

办公室空无一人，叶先声独自靠在椅背上，深邃的眼睛注视着窗外空空荡荡的校园，泛起一圈星星点点。

带毕业生带了不少届了，怎么还这么性情------他抽出一张纸巾，吸了吸眼睛里流转的光。与这么一群青春可爱的孩子朝夕相处了两年多的时光，多么浓厚的师生情，轻易说舍得是不可能的。

他还是多少有些回味刚刚那个拥抱，她的小身板与自己留了些礼貌性的距离。他归根到底是性情中人，鼻子一酸，紧紧环住了李梦楚的腰背，将她紧贴在自己怀里。可这刻骨铭心的拥抱，只能被冠以毕业告别的名义。

他是多么不想放手啊。

玻璃茶杯袅袅升腾起一缕雾气，一股落寞涌上心头。

“当当当-----”

叶先声有些诧异，门开了，李梦楚脑袋歪着伸进来。

“叶老师在吗？”

“我在。”叶先声眉宇间充满了欣喜的神色，“进来吧。高考考得真不错。”

“还好，还得多谢谢您对我的关心和教导。”李梦楚说着，向叶先声鞠了一躬。

“我可没关心你，都是你自己的功劳。”叶先声说着，搬来邻桌的椅子示意李梦楚坐下。

“不管怎样，我真的很谢谢老师。”李梦楚说着，从身后掏出一个礼品盒来，“叶老师，毕业礼物，送给您。”

叶先声又惊又喜，他还从没收到过自己学生送给自己的毕业礼物，宝贝似的接过来，左看看，右看看。那是一个紫砂杯，他一直想买一个，却总也挑不到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