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她的未来是一大片草原（2/2）

“是梦楚丫头。”老张头直直地看着叶先声的眼睛。

叶先声一后背的冷汗唰地冒了出来，原本戏谑的眼神变得躲躲闪闪。

“你啊......”老张头把语气沉下来，刚想跟叶先声说什么，上课铃就响了，“哎呦，我上课去了。”

办公室只剩了叶先声一个人，他对着老张头办公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愣了许久。他隐约感觉到，老张头好像知道点什么，关于他和李梦楚的。他从没表明过什么，制度不允许，他自己更不允许。自从踏入教师行业以来，他就给自己定了一条座右铭：感情归感情，行动是行动。他知道，年轻男教师在工作中一定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尤其是女学生的追捧。她们认为的“喜欢”大多数都是学生对老师的崇拜之情，很少涉及到“爱情”这个神圣的字眼。而且，万一真的出现“爱情”，也是万万不能发展的。在这个敏感的问题中，男方是广袤草原中的一顶帐篷，既然稳定了工作，一辈子只能在这个城市，这个岗位上谋生，赚着不高不低的工资，养活着自己的父母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妻儿；而女方不同，她还小，她的未来是一大片草原。

李梦楚收到老张头的回复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原因之一是老张头竟然回复了那么多文字，更主要的原因是短信中说叶先声好像一直在等什么东西呢。

叶先声只有早上两节语文课，整整一下午他都过得混混沌沌。他从没那么频繁地拉开那抽屉过，每次拉开瞥一眼信息数量又迟迟不敢打开，只能再“啪”地一声关上。

很快到了傍晚。

“你烦不烦？！”田秋辰瞪圆了眼睛看着一脸愁容的叶先声。

叶先声没有说话，被田秋辰那么一吼，心中的烦闷更加难以排解，以至于他看都没看田秋辰一眼，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田秋辰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叶先声，她与老张头对视了一眼，老张头用下巴挑了挑门口的方向，示意田秋辰先走。

夕阳透过西边的窗户铺在两人的办公桌上，一个满面愁容，一个鬓发斑白。

“梦楚丫头跟我说，她很喜欢r大的法桐树，她也很怀念这里。但是，她说再也不想回来了。”老张头有些沉重地说，“你的心思......现在，她不再是你的学生了，既然那么在意，何必强迫自己放下呢。”

叶先声看着老张头的眼睛，暗暗吃了一惊。在他印象中最不能接受师生恋的老张头竟然鼓励他。

老张头走出去带上了门，办公室又剩了叶先声一个。

他缓缓拉开抽屉，手机短信已经上升到了百位数。他心情不再有波澜，一个一个点开，一个一个认真读完，一个一个回复。一切都是那么恍惚，不知什么时候，屏幕上只有一条未读短信了，他还是微微颤抖了一下，满怀着期待地点开，失望吞噬了希望。

叶先声不再有期待，夕阳给他踱上了一层金色，平静地站起身，收拾包，穿外套，拿起手机，朝着门口走去。

就这样吧，挺好，挺好，就这样过没有期待的日子，过没有失望的日子。但是，心里还是很难受。

手心里握着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叶先声刚刚做的决定转眼被抛在脑后，他没有一丝迟疑就点开了短信，他有一种靠近了她的感觉。

“叶老师，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