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 风波又起（2/2）

这件事情真是太巧了，如果不是有人动手脚，怎么可能会让一整片墙壁都倒塌下来？

“大人，我问了门房，说是荣国公自己去的武器库，没有任何人在旁提议，也没有领路的人走在前头故意引导。”飞翔率先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说回禀上来。

黎叔略沉吟，也抬头道：“我的消息恰巧能解释原因，并非是荣国公没有受人提醒，而是他自己一直都会在每个月下半月的时候去一趟武器库，只要是千机营的人都知道，所以让他出先在武器库并非难事。”

“可是千机营是他们的人，难不成有人能安插人进去不成？”飞翔努努嘴，显然不相信。

裴衍出声道：“飞翔，不是因为有人被安插进去，而是千机营里面原本就有一些人不是荣国公府的侍卫，这样一来谁都有可能有异心。”

“大人，我按照你的吩咐一直在盯着夏家，这次他们没有丝毫的动静，夏羽鸿自出府就直接去了宫城，一处歇脚的地方都没有。夏言也在朝会之后回了府中，没有去其他官员家中。”无冷拱手回复。

裴衍轻笑一声，目光中露出一丝寒意，“就是什么地方没有去才可疑，按照以往，夏言必会与朝中老臣洽谈一番，哪里会空闲着直接回府？夏羽鸿也一样。”

突然就改变了行踪，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

“就从平日里与夏言接触的官员查起，这件事情夏言必然不会让夏家人出手，只会交于交好的官员，又在今日故意不见他们，分明就是想摆脱嫌疑。”

“去查。”

无冷与飞翔对视一眼，立刻推门出去，身影没入茫茫大雪之中。

“大人，你说荣国公能不能熬过去？”黎叔有些担心。

“有她在，荣国公定让不会有事。”

老夫人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心情已经很平稳了，不过今晚她不是很能入眠，因为她的大哥还躺在病床上，想到顾清和方才所说，如果手术不成功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就心有余悸，难以就睡。

又在下人处得知顾清和还没有睡下，当即决定来问个清楚，片刻间就起身来到了顾清和的房间。

顾清和正准备睡下，门前陡然传来了敲门声，她回头一看，正寻思着是谁，便看到门口站着一老妇人。

老夫人怎么还没有睡下？

怀着疑惑，她放下手里的毛巾，三两步走到门前，开口问道：“老夫人有何事？莫非是国公爷那里出了什么事情？”

“不是，就是有些话要找你说说。”老夫人摇了摇头，一脚迈了进去。

顾清和侧身，让老夫人往里走，待走进去之后，停在了前堂。

老夫人叹了口气，直接道：“手术虽然已经完成，但是我原来心里就不太放心，虽然你已经和我说了，他没有大碍，但是想到那个骨髓炎，我依然心慌，如果真的发生你是否要替他截肢，而在截肢过程当中，如果大出血，该怎么办？”

闻言，顾清和皱了皱眉，一丝愁色染上眉梢，“老夫人，您先坐下，今日也站了半天了，我都觉得腿还硬着，您一把年纪了怎么会舒服？”

老夫人在她的示意下缓缓坐下，一双眼睛却依旧不放心的落在她的身上。

顾清和等她坐下之后，才开口道：“这个倒不是难题，如果真的发生骨髓炎，而且高温不减的话我倒是可以用青霉素来给国公爷完成截肢手术，但是我怕他不同意，虽然就目前来说，这次的手术很成功，但是在这种消毒灭菌不完善的病房里，是否真的不会发生感染，我也不敢保证。”

刚才只是为了安慰大家才如此出口，她心里也没有底。

有些事情不是你有把握就有用的，还要看运气。

老夫人眉心皱成了川字，却抿嘴不言。

“主要的是国公爷的态度，我怕我劝服不了他，在他心里手臂比命更重要，我知道他是个倔脾气，刚才我不过是想着要保住他的手臂，才想方法让他答应，如果他醒来之后体温升高，知道此方法可能无用，最后还要截肢，他一定不会同意，最难的是，到时候我们真的要强行截肢吗？”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心里也担心，按照他的脾气，就算趁着昏迷，我们强行给他截肢，可手术结束，他醒来之后必然不会同意，说不定还会伤害自己，原本是想要救人，现在岂不是让他又受一次痛苦？”

她也是这样的担忧。

“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先等着，看看明日情况会有好转，先不担心这么多。”顾清和只能先安慰她。

“方才和你说到截肢和大出血，我觉得这也非常重要，要是不能解决输血的问题，截肢手术同样危险。”她还有其他的担忧。

顾清和想到当初她给路家二爷急救时使用的方法，心里仍然有些害怕，毕竟当时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情况实在危急。而现在明知道，荣国公可能要截肢而且要输血，却不知道血型，

如果以同样的方式去救人，有极大的可能会造成溶血症，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不过如果能够知道血型，也许真的方便许多。

猛地，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当即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您是否血型试纸？”

只要有了这个，就能快速的验出血型了！

老夫人摇了摇头叹气道，“本来是有的，可是一部分被我用了，另一部分散落在山林里了，不过，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型血，我是a型血，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当初救君绮祖父的时候，我就是用了血型试纸。”

只知道一个a型血，怕是不好办。

“那好，除了你的血型，还有其他人的血型是已经知道的吗？”顾清和继续追问。

最好能有b型血！

顾清和这么一问，老夫人当即就道：“还有君绮，她是b型血，当初我也给她用过，除此之外，其他人再没有用过，不过只知道我们两个人的血有用吗？”

顾清和想了想，终于能稍微松口气了。

因为她想到了自己曾经使用过的血清验证法。

“有你们两个人的血型就行了，不过血清不太好弄，如果能弄到的话，我倒是可以测出荣国公的血型。”

这个不难。

“不过，截肢的前提是荣国公也同意，如果不同意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这样一来就相当于是毫无进展了。”想到这点，顾清和不有的皱起了眉头。

老夫人却是双眸一亮，欢喜道：“怎么说也是解决了一个难题，怎么能说是毫无进展的？”

“老夫人夜已经深了，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国公爷那里有荣世子陪着，您不用担心，明日我再测测他的体温，若是没有上升，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上升了，那至少输血的的问题得到了解决，现在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顾清和出言安慰道。

“好，我听你的。”她点了点头，才再次离开。

顾清和准备起身相送，被她婉拒。

“清和丫头，你才该好好休息，没有你，截肢手术谁做得了？”老妇人笑着摆了摆手。

翌日，风雪依旧没有停歇，空气中有一股丝丝的凉意，透入骨髓般寒冷，如同刀割一般生冷的刮着寸寸皮肤。

荣世子从病房里出来，脸上带着笑意，只因为荣国公醒了。

这一醒虽然看似憔悴，面色有些虚弱，但是能够看出荣国公的心里还是欢喜的，毕竟手臂还留着，保证了这条命，怎么会不珍惜？

因为饿了一晚天，他一醒就让人去后厨，准备早饭。

不过荣世子也高兴，便亲自去后厨通知丫鬟们准备些清淡的食物。因为心里始终挂念着病人，顾清和没有贪睡，天稍稍亮起，她就穿上衣服换洗了一番，走出了房门。

不过这个时候她并没有来到荣国公的房间，因为有荣世子在看着，而且现在没有通知她便意味着昨晚很安稳，她自己还要清理一下药，这里面除了有手术时需要的刀具之外，还有必须的急救设备，也是她和刘田商议之后经过多次改良才完成的。

正如她手里拿着的简易呼吸器就是在用羊皮为壳的基础上，再用动物的尿泡做成可以手动捏压，提供呼吸所需空气的内胆，且中间连着不长不短的气管，便于控制空气流进的速度。

整理了几个时辰，日上中空，已经是正午了。

“清和！”

顾清和扭头看向来人当即就问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这个时候也只有这样一件事情才能让府中的人难以平静，她的手不由得捏紧了，难道真的发生了？

绛珠上气不接下气的去抓着她的手，面色苍白道：“清和，国公爷不好了，他的体温上升的非常快，现在一摸就觉得烫手，虽然还能说话，但是人已经有些模糊了。”

顾清和脸色瞬间就不好了，难道真的得了骨髓炎？

她当即放下手里的东西立马跑去荣国公所在的院子，绛珠在后面跟着，抱起她落在一旁的医箱，赶着往内院走。

顾清和一进院子就看见里面围了不少的人，再往屋子里面走去，瞧见了众人。

陈君绮已经在里面哭得快断了气，姜医士一脸严肃，紧紧抿着双唇，眼底露出一丝丝困惑，

老夫人则是坐在荣国公的身边，见顾清和进来，立刻将目光投向她。

“清和丫头，他真的不好了。”

老夫人短短几个字就让顾清和仿佛被雷劈中，三两步跑到房内，查看他的伤口。

顿时，她的眼波中闪现着震动之色，双唇有些发抖，这可是她做的手术啊！

怎么没有处理好？怎么就让伤口感染了？

看着流脓的伤口，她不能的一阵自责，若是能够在手术中再小心一点，伤口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了！

这是因为伤口被感染，才导致的发脓，全身性的发热

不行，真的不能再拖了！

荣国公的伤已经不能再拖了！

她不走进荣国公的身边，只是看着他出声问道：“这世界上是否有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

荣国公哈笑两声，却因为手臂的剧烈疼痛而咳嗽了一声，“当然有，比我性命更重要的东西那便是我的手了，如果没有了这只手，我便不再是能够驰骋沙场将军，这条命也就没有任何用了处。”

顾清和摇摇头，道：“没有了右手臂，您还有左手，右手可以做到的，为什么左手不能，您还有有腿，还有这幅身体，没有身体，还有这颗心，只要您一心为国，又有什么是不能克服的，如果说您一直想要的就是驰骋沙场，那么驰骋沙场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