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颜门往事（1/2）

夜深人静的时候，韩冬看完最后一个病人，将诊所门锁了，然后离开了诊所。（）

一路都是在诊所排队的人们，现在这些人知道今天又轮不看病了，三五结群搭起小篷，摆椅子，在原地打盹。排队的人在这么长时间的等待早已相互熟稔，也在无形形成了默契，任何人想要投机在晚插队，都会遭到这些人群起围攻，所以这些人倒也睡得坦然，夜空下空气微凉，也阻挡不了这些人此起彼伏的打鼾声。

换一身灰色常服的韩冬走过这些人的身边，他们反而对韩冬视而不见，甚至有警惕的还盯着韩冬，眼的神色清楚明了：小子别想插队。

不理会这些人的目光，韩冬迈着稳重而又轻徐的步伐，回到了自己另外租的一间公寓，将外套脱了，洗了一把脸，然后来到阳台，将午吃剩的饭菜热一遍，着一碗酱黑的腌菜快速吃了。

吃完饭，韩冬再麻利地把锅碗洗了，摆好，最后擦干净手的水，来到书桌边，摊开一张麻黄的宣纸，蘸墨汁，端坐好，提腕运笔，匀速写出一个个颜体正楷字。

颜门，以医术闻名天下，传承已有千年历史，但特的是颜门向来都是单代单传，每一代只传一个弟子，即便如此，颜门依旧保持千年传承不断，自然是有一套神秘过人的方法。

据颜门史典记载，颜门开山祖师颜沐本是唐朝鲁郡开国公颜真卿直系重孙，但因屡遭战乱，自幼饱尝父逝母病，跌沛流离之苦，为躲避战乱，追随商人舅舅跑遍了大江南北，走遍了神州大地，时常受到叛军贼人惊吓，在此期间，颜沐的母亲唯一能够安抚颜沐的，只有颜鲁公留下的一本《颜氏家训》，以此来追念太爷爷的忠洁骨气。

后来，颜沐在琅琊郡逃避山贼的追杀，无意之闯入了一座山的多宝塔，从此在塔连住七日。七日之后的黎明，多宝塔山顶霞光万丈，天空仙鹤长鸣，周围的村民只看到远处天空飘来一朵七彩的云朵，笔直落在多宝塔山头，从此整个多宝塔便消隐于世间，唯有颜沐独身一人从山顶走下。

在那之后，颜门这个门派便在神州大地悄然兴起，没有人知道颜门到底有多少弟子，山门在哪里，师承何处，但颜门的名头在当时却是盖过了所有医药门派，作为颜门的开山祖师，颜沐的医术，更是在杏林称霸无敌，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大家豪门；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乡野僻人，都知道世间颜门，杏林颜沐，颜门堪称医界第一门派，而颜沐也从未遇到过治不好的病人。

只是好景不长，颜沐一生医术独步天下，但是唯独在医术传承这方面屡生变故。颜沐因莫大的机缘进入多宝塔，获得一本药典，从而自学成才，练无医术，靠此获得世间敬仰，一直都认为这是天道循环，往复轮转，这药典万不可再让自家子孙独享，所以在颜门传承这一件事情，立誓只传外姓，不传亲子。

但是颜沐一生所收三徒，个个都断了传承。

颜沐的第一个徒弟，本身乃是候卿世家，天资聪颖，记忆惊人，对医术有着独特天赋，颜沐一生医学，不过三年时间便被这大徒弟尽数所学。颜沐得此高徒，当真是惊喜万分，随即令徒弟下山出师，独自到世间行医走病，锻炼医术。

不过徒弟下山之后，并没有依照颜沐吩咐沉于乡间土径，而是闯入皇族深宫，凭借一身高超的医术结交权贵，居然取得朝重臣之位，在朝廷混得风生水起。也是在下山后三年的时间，颜沐的大徒弟便因为参与皇子夺嫡宫斗失败，被以叛国罪论处，夷及三族。

当消息传到师父颜沐那里时，颜沐抚胸痛呼：“孽子不尊师命，不尊师命啊……”

颜沐本来因为徒弟牵连难逃罪罚，好在关键时刻朝一个受恩于颜沐的大臣为颜沐出面担保，才避过一劫。

大徒弟一死，颜门便再无嫡传弟子，颜沐从千的外门弟子挑选出一个既聪明又听话的孩子，收为徒弟，亲传医术。

第二个徒弟用了五年时间，将颜门医术尽数学会，随后下山历练。开始时，颜沐还派人暗跟踪，直到确定二徒弟只是在乡间行医，没有进入京城重地之后，颜沐这才放下心来。不料，距离二徒弟下山仅一年的时间，颜沐收到二徒弟的尸体。

原来，这二徒弟虽然既聪明又听话，下山也没有步入过官场，但天生是一个淫人，依靠行医便利，居然对女性病人行起淫贼之事。颜沐也是在见到了二徒弟的尸体后才知道，自己这个二徒弟，在下山之后，凡是诊治过的女性病人，到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下到平民百姓的普通妇女，都无一幸免。不论是已嫁人夫的有妇之夫，还是从未出阁的黄花闺秀，最终都难逃被二徒弟糟蹋的下场。时日一久，二徒弟这淫贼的名声便声名远播，颜门也被坏了名声。直至有一日，二徒弟让人哄骗至一处僻静之所，被众人乱拳打死。

颜沐在得知事情原由之后，双眼老泪纵横，双手还在抚着二徒弟的红肿面庞，嘴里苦涩说道：“逆子死不足惜，死不足惜……”

等到挑选第三个徒弟的时候，颜沐已经六十有六，马要步入黄土的人了，此时已经顾不得什么聪明不聪明，听话不听话了，唯一的念想，是收一个老实本分的徒弟，不给颜门断了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