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竹篮打水一场水空(2/2)
郑香盈点了点头,招呼着下人们将摘下来的桃子送去外边的马车上头,又让鲁妈妈去将小翠小莺寻了过来:“叫小翠顺道把给三少爷的衣裳鞋袜拿出来。”
瞧着郑香林上了马车,郑香盈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转脸望向鲁妈妈,有些惆怅的问道:“妈妈,我是不是越发小气了?”
“姑娘做得对,若是给那边一点甜头,少不得下次又想来尝呢。”出乎意料,鲁妈妈没有做老好人,反倒是赞成她的做法:“若只是几位小姐倒也罢了,扯上大少爷二少爷与王姨娘,好事也能被他们整出坏事来,咱们小心为妙!”
小翠在旁边接过话头道:“姑娘,照着你吩咐给了小莺一个荷包儿,里边装了个二两的银锭子,就说是姑娘给她的端午节礼。”
“她没说什么罢?”郑香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指甲长得长了些,淡淡的粉嫩颜色,有如蚌壳内壁上的虹膜般闪烁不定,自己也开始学着宅斗了不成,塞银子给郑香林的贴身丫鬟,这不都是前世看的小说里常有的桥段?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我替她谢谢姑娘。”小翠笑嘻嘻道:“小莺是个玻璃心肝的人,机灵得很,难道还不知道姑娘给她这荷包的意思?姑娘你便放心罢,那边有什么事儿,她自然会来给咱们报信的。”
第八十章可怜柳絮随风舞
郑香林怏怏的回到宅子里边,叫赶车的喜伯将郑香盈打发的桃子咸鸭蛋送回两个院子去,自己带着小莺走进了主院大厅里边,想要到账簿子上头将今日郑香盈送来的东西记一下。刚刚踏入月亮门,便遇着守在那里的郑远山:“香林回来了。”
“嗯。”郑香林见着郑远山,心里便有些畏惧,若是大哥知道自己在归真园那边只带了一篓桃子回来,不知道他会怎么说。
“怎么样,有没有和二妹妹商量好送什么东西?”郑远山热切的望了望郑香林身边的小莺,见她手里只拿了个轻软的小包,想来也没什么好东西,不由得脸孔沉了下来:“二妹妹没打发东西给你?”
小莺见自家姑娘的脸一片煞白,心中忿忿,走过来些挡住了郑香林半个身子,将手里的小包打开来给郑远山看:“二小姐可惦记着咱们老宅这边呢,大少爷你看,这都是给三少爷的东西,三少爷长得快,眼见着那些衣裳便要穿不下了,这可是雪中送炭。”
郑远山咬着牙一把将小莺拨到一旁,眼睛逼视着郑香林:“你便忘记我交代过你的话了不成?就拿了几套奶娃子穿的衣裳回来,你是根本没有把我说的话放在心里头!”
郑香林身子抖了抖,这五月的天似乎还有倒春寒一般,一种冷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只觉得自己全身发冷。瞄了一眼脸色铁青的郑远山,郑香林小声说道:“二妹妹还送了东西的,给咱们东院也送了。”
“是吗?”郑远山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当真送了?”
“是。”郑香林小声说了一句:“东院西院两边都有,谁都没缺。”
“原来她还是那面冷心热的性子,我还以为她去了归真园便变了呢。”郑远山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来:“送了什么东西?快些拿来给我看看!”
郑香林伸手指了指外头:“已经送去姨娘那边了。”
郑远山听了这话大步走了出去,郑香林这才松了口气,抚着胸口道:“可算是走了。”转脸望着小莺,郑香林一脸的恐惧:“小莺,你说大少爷见着咱们只拿了一篓桃子和一篮咸鸭蛋回来会不会很生气?”
小莺撇了撇嘴道:“大少爷自己有本事便去归真园向二小姐讨要东西,何必老是支使着姑娘你去!姑娘,你也别总是顺从着大少爷,你瞧他越发一日比一日神气了!”
“他现儿是嫡子,又是长兄,他说的话我自然要听。”郑香林白着一张脸站在那里,两条眉毛就如倒八字一般耷拉了下来:“我也想做些事儿让他高兴,可惜我没那个能耐,每次都让他失望了。”
主仆两人正站在院子门口说着话,忽然间一个东西朝郑香林飞了过来,她唬得一偏头,那东西便贴着她的脸飞了过去,“吧嗒”一声,就见一个白色的桃子摔在了地上,细软的浆子飞溅到了她的裙裳上边。
“你这个没有用的东西!”圆滚滚的身子旋风般刮了进来,王姨娘伸出手往郑香林身上招呼了过来:“你大哥让你去归真园弄点东西回来,你倒好,捡破烂似的接了一篓桃子一篮咸鸭蛋回来,还眉开眼笑似乎占了不少便宜!”
郑香林被王姨娘揪住了耳朵,拉拉扯扯的往一旁跌跌撞撞的走:“姨娘,我还能去抢二妹妹的东西不成?你们都说她归真园发了大财,只想到她那里打主意,那你们自己去试试看她会不会给你们!”
“还敢和老娘犟嘴!”王姨娘鼓起了眼睛,伸手在郑香林身上又拍又打,觉得不解恨,还擂鼓一般在她身上敲了几拳头:“你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呢,都不想着替他们捞些回来,老娘真是生了个赔钱货,还不叫人省心!”
小莺在旁边瞧着急了,伸出手便去掰王姨娘的那只肥手,掰半日掰不动,索性一头朝王姨娘撞了过去:“姨娘,你可别忘了,我们姑娘比你身份高,你这般打她便是冒犯主子!”
“呸,老娘肚子里边爬出来的货,到老娘面前还敢起跳?”王姨娘望着愣愣站在一旁的郑香林,只觉气不打一处来,将小莺推到一旁,冲了上去又拉着郑香林的头发,叉开五根手指头朝她脸上招呼了两下:“以前夫人在的时候护着你,二小姐也撺掇着你和我做对,现儿她们都不在了,看你还敢在老娘面前神气!”
郑香林被打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一张嘴直哆嗦,眼泪珠子成串的往下掉,王姨娘瞧着她那模样,口气软了几分:“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为何就不能和我一条心思?眼见着你两个兄弟一日日的大起来了,总得要替他们攒些银子才是!你素来与二小姐交好,怎么着也该想法子从归真园那边搂些银子回来!”
“姨娘,你莫要以为归真园的地都是金砖铺的,也不过是个乡下园子罢了,只不过是多些土特产。”郑香林摸着一边脸,委委屈屈道:“我给大哥一百两银子,明日他自己去买件像样的贺礼去三房罢。”
王姨娘听了这句话才停住了骂声,点了点头道:“那你这就去支一百两银子来,买件五十两的贺礼,还能替他攒下五十两银子。”
郑香林忍气吞声的点了点头,带着小莺走进大厅,取出账簿子来,把今日的进项与支出都记了一笔,让小莺将一个檀木盒子抱了过来,从里边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交给王姨娘:“姨娘,也该买件八十两的贺礼罢,五十两太少了些。”
“用不着你管!”王姨娘横了她一眼,将一百两银票揣到了袖袋里,这才摇着肥硕的身子往外边走了去。郑香林呆呆的坐在那里,脸上还有隐约的手指印,眼中的泪珠子却早已经干了,小莺见着自家姑娘那呆滞的模样,心中酸涩,走上前去用帕子替郑香林擦了擦汗,轻声劝慰她道:“姑娘,想开些,左右不过再熬几年,你也就撂手了。”
郑香林这才如梦初醒般转了转眼珠子,忽然伸出手捂着脸,眼泪珠子从指缝里慢慢的渗透了出来:“小莺,我也想能熬过这几年就好,只怕熬不过去。”
“姑娘,你在胡说什么!”小莺听着这话有些着急,伸手拢住郑香林的肩膀,低声劝道:“姑娘再怎么着也该朝好日子看,出了这扇门,以后便能过上好日子了。”
“出了这扇门?”郑香林抬起头来愣愣的看了看大厅外头,阳光十分明媚,灿灿的照着中庭的树木,显得格外的温馨。她眼前忽然闪过那个高大英挺的身影,那剑眉星目,心中忽然便甜了甜,若是自己出了这扇门,能和他一起走下去,那该多好。他生得英武,又会武功——只可惜是个下人。
第二日郑远山带着贺礼去了三房,因着郑信晖素日里人缘颇好,又是考上了进士摆酒,所以来的人很多,真可谓门庭若市。郑远山走到门口,瞧着外边的盛况,郑远山瞧了瞧身后长随捧着的贺礼,忽然觉得有些寒酸,正在犹豫间,六房一个少爷走了过来喊了他一声,拉着他便往里边走了去。
郑三太爷笑眯眯的坐在椅子上,瞧着前来庆贺的众人,心中有一种出气的感觉。早些年他也是做过正五品的官儿,可惜在任上因为贪墨被人揭发,还是族里各方面出力将他保住没有入狱。回来以后闲置了两年,等着郑大太爷也回了荥阳并且当了族长,见他赋闲在家,因为丢了官精神萎靡,不由得心有戚戚焉,遂提携他与郑二太爷一起管着族里的银两开支。
虽然众人皆不提过往的事儿,但郑三太爷总疑心着族人心里依旧在嘲笑他,再加上三房似乎官运不亨通,最大的官也只是前年小儿子捞了个正七品的知县,在郑氏族里算是势力单薄的了,今日老大总算是中了进士,而且放了个从六品的外任,起点比小儿子要高,以后慢慢往上爬,三房说不定也能兴旺发达。
正在想着,就听耳边传来朝贺声,睁开眼睛一看,就见郑远山站在面前向他行礼,他猛然便想起自己派人送帖子的时候特地写上了七房那二丫头的名字,可为何现儿却只来了一个?“远山,你那妹妹呢,怎么便没有过来?”
郑远山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她说归真园忙,没得空。”
郑三太爷脸色暗了暗,这不是故意不给自己面子?瞧了瞧郑远山身后那长随捧着的东西,似乎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事,心中更是不屑,那丫头昨日下午派人送了一篓桃子过来,难道就准拿这个做贺礼不成?一篓桃子,谁稀罕她的!
郑远山见着郑三太爷脸上不虞,心中更是忐忑,暗暗将郑香盈骂了千遍万遍,不送东西也就罢了,竟然连人都不来,人家请帖上边可有她的名字!陪着笑脸与郑三太爷说了几句话,见旁边来了祝贺的宾客,识趣的走到了一旁,命长随去将贺礼交到账房那边去。
“大侄子,你来得倒早!”正站在走廊下边等长随回来,就听身后传来一声亲热的招呼,回头一看,就见郑信隆笑容满脸的朝自己走了过来,拍了拍郑远山的肩膀:“最近都没有见着你的影子,天天闷在家里?”
“十四伯父。”郑远山慌忙喊了一声:“我尚在孝期,大伯祖父嘱咐我不得总是到外头去玩耍,所以只能守在家中,今日是特地过来祝贺六伯父的。”
“真是孝子!”郑信隆瞧着郑远山微微的笑,一双绿豆眼儿转个不停:“关在家里却是浪费了大好光阴!青年人谁不想出来走走瞧瞧,偏偏你却守得住!等你守完孝,伯父带你去些好玩的地方,保准你玩得乐不思蜀!”
郑远山心中有些明了,他听旁人说过这位十四伯父最喜欢去两处地方,一是赌坊,另外便是青楼,想来他说的好玩地方就是这些处所罢了。这两个地方都是销金窟,没有大把的银子怎么能在那些地方混?郑远山心中有些鄙夷,可瞧着郑信隆的眼神却十分热络:“听人说起十四伯父,都说是郑氏过得最逍遥快活的,等远山及冠以后自然要向十四伯父来学学如何过快活日子的。”
“那好,十四伯父便等着你的信儿!”郑信隆笑得眼睛都没见着,这侄儿真是好骗,比他爹好骗多了,每次向他爹借银子,他还要不时的劝自己莫要流连赌坊青楼,这侄儿可与他爹完全不同,竟然一口便答应了。
郑远山冷眼瞧着郑信隆,这个酒囊饭袋,就会骗吃骗喝,自己怎么能着了他的道,只不过是要笼络了他去对付不讨喜的人罢了。
(今日作者有话说里奉上小剧场。)
作者有话要说:郑大太爷(一脸悲愤状):今日我不得不来揭露作者!她很蠢笨,IQ几乎为零!
郑二太爷郑三太爷齐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郑大太爷:想当年,那个蠢作者读大学的时候,为了一个朋友曾冲出去和N个人翻了脸,到读研的时候才知道,那个朋友曾在大四保研的时候在背后告了她的黑状。
郑二太爷(惊叹):这么愚笨的脑子怎么也在写宅斗文啊!
郑大太爷:可不是吗?竟然把英武不凡的我写成了这副德性,陈国公府有神马好怕的?我荥阳郑氏联合起来还斗不过他?居然让我回乡养老了!而且这个族长当得也实在窝囊……
郑三太爷(不住抹泪):你还好嘛,瞧我都成神马样子了!
某烟(捋着袖子奔出来):胡说八道,偶IQ测试时分数很高的好不好?你竟然在我背后说坏话!为神马这样写你们是有原因的好不好!写《江陵容氏传》的时候,读者都说我是后妈,现在这本我想当亲妈!所以你们都必须变得又蠢又恶!你、你、你……都没好结果!
郑大太爷(讨好状):我呢我呢,好歹我也没有对香盈丫头狠心嘛……
某烟(翘着兰花指点着他的脑袋):谁叫你刚才竟然揭我老底?本来还想给你个好结局,现在看来,没门!
郑大太爷,瘫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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