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订货会上巧遇前男友（2/2）

外县服装厂负责这项工作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地赶了过来，其中有一个人的身影从轿车里出来时赵建芳愣了一下，这个身影她太熟悉了，可她又不敢确认。当这个身影慢慢靠近她时，她的头有点晕，她不敢相信她的眼睛，不敢相信她今天在这里会遇到他，只是他的身体已经有些微微发福了，不过肤色还是没有大的改变，还是那么的黝黑。她确定他就是他时，她的心一下子就要从胸口跳了出来，就像是平静的海面突然起了风暴，脑子里开始翻江倒海起来，她不能忘记十年前发生的一切。十年前发生的事又好像放电影一样在她的脑子里闪现，可现在她已经是结了婚的人了，他怎么会又出现在她的面前呢，难道真的是天意弄人不成吗？他可是她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人啊！如果不是她父母的反对，以死相逼，或许他们早就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当他看到她，四目相对时，他也吃了一惊，面面相觑，他也不敢相信他的眼睛。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礼节性地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又装得若无其事相互不认识的样子。她确定这个人就是她大学时的同学周林军，看到现在的他与从前的他可以判若两人。从他穿得西装革履地从轿车里出来走近她时，她都不敢相信站在她面前的他就是她亏欠了十几年的周林军，虽然他的肤色还是黝黑，可整个人都显得精神得多了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人经过一包装气质也真的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再是她以前印象中那个寒酸单薄的穷书生了。

周林军和赵建芳当年都是以他们县文科最高分考进大学的，他们被分在了同一个班。周林军的家在农村，父母都是老老实实的农民，整天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没有什么收入，家里也很困难，好不容易才把周林军供到了高中毕业。当周林军接到大学的入学通知书时，他的父母在高兴之余却流下了痛苦的眼泪。他们知道，靠他们的收入是没有办法供周林军上大学的。现在就连上大学开学的学费他们也没有办法解决，更不用说以后在学校里每一个月的生活开支了。接到大学的入学通知书，周林军也陷入痛苦，他深知父母供他读高中已是不易，现在哪还有钱供他上大学呢？他很纠结，他想读书，可他又不想让父母为难。经过痛苦复杂的思想斗争，他也已经放弃了上大学的念头，后来是邻居和亲戚帮忙才凑够让他开学的费用。

赵建芳在学校的食堂里经常看到周林军每次只吃一两饭，一个素菜，最多也就要两个素菜。看他从没有吃过荤菜，她也就知道了周林军家的经济状况。赵建芳父母都在城里上班，经济上当然也就比周林军好多了。她也同情像周林军这样贫困家庭出来的学生，她每次打饭都会多打一份荤菜送给周林军吃，周林军一开始也不好意思，也推说自己是一个素食主义者，后来被赵建芳感动了，也就欣然接受了她的帮助。经过长时间的相处，他们俩就恋爱了，而且感情一直很好，从没有出现过任何小的矛盾。后来快到了毕业的时候，赵建芳的父母知道了这件事。她的父母不但觉得周林军家里太穷，而且他们觉得周林军长得也不好看，皮肤黝黑，身材单薄。赵建芳是她父母唯一的孩子，她从小就娇生惯养惯了，如果跟着周林军哪吃得了苦呢？所以她的父母也就激烈的反对，以死相逼，最终是棒打鸳鸯，使一对有情人就这样硬生生的分开了。

在会议室里，李志林看到了周林军，他们两人本来就熟悉，也就攀谈了起来。他们俩人约定，三个同学在这里巧遇到不容易，一定要好好的聚聚，好好的叙叙旧。

时间到了九点半以后各个服装厂负责这项业务的人都到齐了，赵建芳把他们从会议室带到了样品陈设室。一到样品陈设室，各个服装厂的负责人都自己去看样品去了，陈设室里有专门负责介绍服装面料的，赵建芳也就闲了下来。她不敢去找周林军和李志林聊天，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可她觉得她亏欠周林军的，是她对不起他，她害怕再见到他，所以她尽量地躲着他，尽量不在他的眼前出现。

这一天的时间，赵建芳觉得特别的难熬，好不容易才把这一天熬了下来。赵建芳觉得这一天的时间特别的长，她多么希望天能早点黑了下来，希望能早一点下班回到家里。这一天厂里签了不少的单子，一天忙得热火朝天的场面也慢慢地冷了下来。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路灯也都亮了，天已经很黑了。

她刚刚走出厂门，一辆崭新的奥迪车拦在了她的面前，从车里出来一个身影，这个身影她再熟悉不过的了。她想逃，可他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她的心又开始激烈的跳动起来，似乎要蹦出她的体外，她的血液也在血管里沸腾、澎湃。她想逃可她又很矛盾，她想当他的面对他说一声对不起，她想把她这么多年对他的愧疚一下子都告诉他。她心里很矛盾，不知如何是好。本来埋藏在心底的那份愧疚和牵挂已经慢慢的淡了下来，不曾想今天会在厂里偶遇到他，这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这么多年了，她已经慢慢地把他在淡忘。今天她一看到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是一个成功人士了。看到他的那份自信和成功，她的心痛也减轻了许多。她想，她现在的生活也很平静，她不想再有波澜，所以她想早点回家，逃离这个地方。

她刚想开口对他说声对不起，可他先开口了：“建芳，今天开订货会也没有机会找你好好的谈谈，这么多年没有见到你了，你现在还是那样的漂亮，一点都没有变。本来和李志林都说好了，三个人一起聚聚的，可临时有事也不能聚了，等下一次有机会一定聚聚。”周林军说完，他向驾驶员摆了摆手，示意驾驶员先离开，这辆崭新奥迪车就像风一样的消失在川流不息的车流中了。

“都老了，还漂亮呢？你真的会逗女人开心。这么多年没有见到你，你倒是改变多了。以前你是不会这么直接夸女人漂亮的，也不会违心地夸哪一个女孩子漂亮，现在你却学会了。记得以前的你和女同学说话脸都会红，现在都不敢相信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是你了。现在什么都在变，环境变了，你也变了，现在一看你就是一个成功人士了，不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寒酸单薄的男生了。这么些年大家都在改变，我也一样在变。不过，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对你说一声对不起！”赵建芳故作镇定地说道，其实她心里还是没有平静下来，心跳得厉害，血液在血管里快速地流动撞击着。

“建芳，是的，现在大家都在变，而我唯一没有变的是对你的那颗心，我一直都没有忘记你。不知道你有没有忘记我？我也不需要你对我说对不起，这都是命，我不怨你！”周林军对赵建芳说道，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些激动。

“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们现在都已经老了，我女儿都八岁了。当初是我对不起你，我也没有办法补偿你了。看你现在这么成功，我也为你开心，再说我就是想补偿也补偿不了你什么，也只能对你说一声对不起；当然现在说对不起对你又有什么用呢？这个道理我懂，可我也只能说对不起了。”赵建芳歉疚地说道，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声音一样也在颤抖。赵建芳她感觉到她的脸有些发烫，这个变化在昏暗的路灯下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敢抬头正眼看他，她低着头，就好像是一个被宣判了的即将被执行死刑的死刑犯一样低着头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建芳，我知道你已经结婚，我真的不恨你也不怨你。我们虽然不能成为夫妻，可我们能成为最好的朋友。建芳！你留一个联系电话给我吧？”周林军说着就开始翻放在包里的笔。拉链好像不怎么配合，拉了几下才拉开。

“我家也没有安装电话，我也不希望你以后联系我，如果我老公知道了，他会误会我的。我老公他可是一个很保守的人，他也很爱我，我们现在的生活也很幸福。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也只能对你说对不起了。我现在不想我平静的生活再起风波，你就当从来没有认识我好了。”赵建芳怯怯地说道。她的声音很低，声调里带着乞求。她眼睛里已经浸满了泪水，在路灯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的，格外的明显。

“建芳，你怎么会说出这些话呢？你一定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也是觉得我们这么多年没有见到了，今天在这里巧遇到你了也是缘分，没有想到你会想到这么多，你是多心了。如果我联系你会影响到你的生活，我就不联系你了。我收回我刚刚所说的话，就当我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话，我不会打扰你现在的生活的。”周林军的声音也有些低沉，他感到有些悲伤，他觉得很委屈。

“林军，你可不要误会了，我也就是这么一说罢了。或许我刚刚的话伤害到你了，我向你道歉。如果你不介意，你以后就到我们厂里找我，我请你喝茶。”赵建芳也觉得刚刚说的话确实有点不妥，连忙做了补救。

“建芳，你放心，我不会介意的，我们都这么熟悉了，也不会因为一两句话就生气的，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哪一天来你这个地方，你以后就请我喝茶。哦，在路上聊天都耽误了你回去的时间了，我送你回去吧？”周林军说道，他说着就拿出手机开始拨打。

“不用了，我家离这不远，向东两条街就到了。现在回家虽然有点晚，不过现在都有路灯，也不用怕什么，骑车一会就到家了。你就自己回去吧，你还有很多的路呢！”赵建芳说道。她不希望他送她回去，她想自己一个人回家，她也从没有让任何一个男人送过她回家，她怕引起张红军的误会。

“那我就不用跟你客气了，我现在就回去了。我今天不回家，我赶到厂里大约还要一两个小时，车开快了也不安全。”周林军说道。

没有一会时间他的车就到了，周林军坐上车，与赵建芳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了。赵建芳看着周林军的车很快消失在夜幕中。路灯有些昏暗，她的心还在猛力地跳着，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