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张红军帮薛秀兰解决了服装厂的难题（1/2）

自从张红军离开了薛秀兰的服装厂后，服装厂里销售科的科长一任一任也不知道换了多少任，销售业绩还是年年下滑。销量一年不如一年，仓库里堆满了积压下来的服装。厂里的流动资金也是年年吃紧。气得薛秀兰常常跑到销售科里来骂，骂了也无济于事，也没有能把销售业绩给骂上去。有时薛秀兰生气起来也会牵怒到薛倩，生气时她能十几天也不与薛倩说一句话，薛倩自知理亏，也会躲得远远的。

张红军离开服装厂的这几年里，李志林和薛倩也都陆续结了婚。李志林的婚姻还好，自从结了婚他再也不去沾花恋草了，可薛倩结婚后几个月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离婚了，离婚后的一年里又结了一次婚，可是一年后又离婚了，就这样，在这几年里，薛倩反反复复结了好几次婚，最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都是闪婚闪离了。直到现在的薛倩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整天在厂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转悠，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的混日子。这事要是搁从前也就罢了，薛秀兰也不会担心什么，最多是养一个闲人，她又不是养不起闲人。可现在薛倩结了几次婚也都没有个结果，薛秀兰就不是担心养不养得起一个闲人的事了，她现在开始担心起薛倩的婚姻来，总不能就这样结了离离了结吧，总得让薛倩嫁一个满意的男人，找个依靠，能平平安安幸幸福福地过上一辈子才是。薛秀兰心想，她总不能跟着她一辈子，日子还是要薛倩自己去过，所以薛秀兰才为薛倩担心。

虽然张红军因为薛倩的事离开了服装厂，可李志林在张红军离开服装厂后就一直没有与张红军断了联系，有时朋友聚会时李志林还会叫上张红军一起去。李志林却没有因为薛倩的事和张红军断了交。薛倩是他的妹妹，他再清楚不过薛倩的任性、霸道了，再说这种事又勉强不来，总不能怨张红军没有娶她妹妹和张红军结怨吧，所以他们两个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张红军除了对李志林在结婚前经常的换女朋友有点反感外，他觉得李志林还算是一个好人，所以李志林叫他一起陪着出去应酬，张红军除了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走不开之外就没有拒绝过。

薛秀兰因为服装厂里的事情回家后经常的在家里唉声叹气，她有想请张红军重新回服装厂的打算，可她又不好意思拉下老脸去请。再说了，就是拉下老脸去请，也不知道张红军愿不愿意再重新吃回头草了，毕竟张红军现在工作得好好的，也是造纸厂的销售科的科长，而且还是厂长面前的红人，薛秀兰就是有这个想法，她也要三思而后行。李志林看薛秀兰为了厂里的事整天愁眉苦脸的，也是看了于心不忍，他也想帮帮薛秀兰。再说了，薛秀兰又不是外人，帮了薛秀兰也就等于帮了自己。李志林和张红军一起出去应酬时，李志林几次用试探性的口气问张红军愿不愿意再回到服装厂，可都没有得到张红军的正面回答。李志林觉得张红军既然不愿意回服装厂，他也不好强求。可李志林参加了朝阳纺织厂的订货会后，知道了赵建芳就是张红军的妻子，他觉得事情还有转机。他准备请赵建芳帮他劝劝张红军，这样或许他成功的几率就大多了。

薛秀兰因为厂里的销售上不去，堆积在仓库里的服装越来越多影响了厂里的生产，她急得头发也白了不少，可又拿不出什么切实可行办法解决。她每一次经过仓库时总不愿意向仓库看，看了心里就更加的难受。服装行业不比其他行业，服装是时令货，过了时令就再难卖出去了，时间拖得越久就越难处理。堆在仓库里的货在时令时是货，过了时令就是垃圾了，所以薛秀兰这才心急如焚，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她几次想拉下老脸亲自去请张红军回来，可还是没有去请。

一天早上，张红军刚刚进了厂门，还没有走到销售科就看到薛秀兰的车停在销售科旁边的空地上，看到薛秀兰正从车里开车门出来。薛秀兰从车里出来后径直向销售科走去。张红军尿急，他本来准备把自行车停到车棚后，先到销售科把手中的包放下来再去厕所的。后来他想，还是先到厕所去方便一下再进销售科的好，不然一进销售科就要去厕所，薛秀兰还要会误会他是为了躲她才要去厕所的呢。他想，省得薛秀兰误会，不如就先去一下厕所的好。

看到了薛秀兰的车，张红军也已经猜到薛秀兰到造纸厂销售科这里来所为何事了——不是特地为请他回服装厂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能让薛秀兰亲自到造纸厂里来呢？

薛秀兰到了销售科里看张红军不在里面，就在销售科里自己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等张红军回来。当张红军撒完尿回到销售科时，薛秀兰满脸堆笑地迎上来，说道：“张科长辛苦了，这么早就来上班了！什么时间张科长有空，我想请张科长吃个饭，我有点小事想找张科长聊聊，不知道现在张科长还能不能给我一个面子？”

本来李志林已经和薛秀兰说好了，等李志林找赵建芳先和张红军说，等赵建芳劝不成功再让薛秀兰亲自去造纸厂去请。其实李志林这样和薛秀兰说也是为了薛秀兰的面子，不想让薛秀兰亲自去请张红军罢了。一般人都会想到，既然赵建芳都说动不了张红军，即使薛秀兰亲自去请就能请得了张红军吗？道理明摆在这里，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现在薛秀兰还没有等李志林和赵建芳说这件事，薛秀兰就等不急了，她就亲自跑到造纸厂的销售科里来请张红军，这也可以看出薛秀兰心里的着急程度。其实，她是为了自己的厂子不至于倒闭，同时也为了厂里的一千多个工人能有口饭吃，她这个老脸不拉也得拉了。她来找张红军也是鼓足了勇气，下了十二分的决心一定要把张红军给请回去，她已经把张红军当作能帮到她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了。

张红军看到薛秀兰能这么的放低姿态来请他，甚至达到了低三下四、卑躬屈膝、谄媚讨好的程度，确实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毕竟她曾经是他的老板，而且他也没有想过要为难薛秀兰，他们之间毕竟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也就微笑着回答道：“薛厂长既然这么有诚心请我吃饭，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而且薛老板能亲自出马，已经是高抬我了，我怎么能不识抬举不给薛老板面子的道理？我一定去，一定去，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时间？”

薛秀兰看张红军没有因为薛倩的事被逼离开服装厂而记前仇，还答应一起吃饭，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心情也好了起来，就好像捡到了宝贝一样的开心，堆在脸上机械的笑容也不再勉强，肌肉放松了下来，心里笑得是笑靥如花，临走时握着张红军的手激动地说：“我就知道张科长可不是一个不讲情面的人！你是一个大忙人！既然张科长给我面子，我就不在这里啰嗦了，还是等我们一起吃饭的时间再聊。张科长不像我现在这么清闲，我的时间现在多得很，什么时间都有空，时间就留给张科长安排好了，看什么时间有空？我等张科长的回音。”

张红军想了想，最少要等到第二天中午才能有空。早上从家里临走时已经和赵建芳说好要回家烧饭给她吃的，总不能失信。因为这个日子比较特别，是赵建芳的生日，说好中午为她庆祝的。张红军顿了一顿，然后对薛秀兰说道：“我早晚都要接送孩子上学放学，我晚上回家和老婆说一声，让她明天中午就在厂里的食堂吃一顿好了，我明天中午有空，就明天中午吧。”

第二天的中午张红军下了班，推着自行车刚走出大门就看到薛秀兰的轿车早早的就等在了造纸厂的大门口外了。张红军又把自行车放进了造纸厂的车棚，坐上了薛秀兰的车。车直接开到了一家饭店门口才停了下来。张红军和薛秀兰被早早就等在门口的服务员领进了一个豪华的包厢里坐了下来。

张红军进了包厢后和薛秀兰一起坐了下来。他看到服务员早早的就泡好了茶放在了茶几上。薛秀兰招呼他喝茶，也不谈正题的事情，就单单的招呼他喝茶。张红军其实早早也就猜到薛秀兰要说的话了，他知道薛秀兰是因为厂里积压了很多服装没有卖得出去，才来有求于他的。李志林带他出去应酬的时候早早就和他说过这些事了。他本不想来吃薛秀兰这一顿饭的，可薛秀兰亲自跑到造纸厂的销售科去请他，他又不好推脱，所以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薛秀兰一起吃顿饭。张红军喝了几口茶，然后坦然地说道：“薛老板，现在又没有外人，你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薛秀兰淡然一笑，啜了一口茶，然后欣然地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对于我们张科长来说还不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马上就吃饭了，吃了饭我们再慢慢的细聊。张科长不要有什么想法。现在不急着谈，张科长，你先喝点茶，品一品我今天特地为你准备的茶。这是我从杭州刚带回来的特级龙井，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喝。我是今天特地带到饭店里让服务员早早就泡好再去等张科长下班来品品的，等吃完了饭再谈我的小事。”

薛秀兰要说的话张红军早就猜到了，薛秀兰虽然嘴上说是小事，可张红军心想，如果真的如薛秀兰所说的是小事，她能这么卑躬屈膝、低三下四的亲自出马请他出来吃饭？如果这件事不是使她心急如焚的大事，也没有看见过她这样对谁客气过。张红军想想薛秀兰以前的威风，在她的厂里谁见她不怕她？所以大家才给她起了一个“鬼见愁”的绰号。想想以前的薛秀兰是多么的趾高气扬、高高在上，现在也沦落到要卑躬屈膝、低三下四的亲自出马请一个离开了她厂里的小科长吃饭。张红军想想也暗自发笑。虽然张红军心里这样想，可他表面上也没有表现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谦和。

过了一会儿，桌子上被服务员摆上了满满的一桌子的菜，这哪是两个人能吃得完的？看来今天薛秀兰真的是下血本了。薛秀兰热情地招呼着张红军吃菜，还帮他夹菜。在吃饭时薛秀兰也还是没有急着直接切入正题，还是闲聊一些无关紧要和她没有什么关系的小事或聊一些国际国内的经济动态与国际上的一些政治人物谁上台了谁又下台了，他们上下台前后的政治命运等等，就这样天南地北海阔天空地闲扯着，就是不说她自己的事。张红军心想，薛秀兰的仓库里都积压那么多的服装了，薛秀兰急得都快撑不住了，可她还是表现得很淡定，真的很能撑，不愧是驰骋商场上老将，这可不是盖的。

吃完饭后，薛秀兰又叫服务员泡上来一壶上好的铁观音，这是她出差时从福建带回来的茶叶。她亲自为张红军倒了一杯，然后还是淡然地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张科长啊，自从你离开我们厂后，我们厂里的产品销量是年年下滑，现在仓库里都存满了压货，有一些货现在都快成了垃圾了。我今天找张科长来的意思就是看看张科长能不能为了我们厂的一千多号员工的饭碗想想办法，我们还想请你出山，继续回去当我们厂当销售科长，至于工资待遇，我们比以前翻一番给你，条件在这个基础上还可以另谈。”

薛秀兰要说的话真的被张红军猜中了，她还拿出翻一番的工资待遇来诱惑他。他如果是换作是没有到造纸厂之前，他一定会动心的。现在他在造纸厂干得好好的，干得也开心，如果现在就离开造纸厂不但不道德，而且也辜负了刘春凤对他的知遇之恩。刘春凤是那么器重他，就是看在师徒情分上，他现在也不会离开造纸厂的。不是说他有多清高，他不喜欢钱，钱对他没有诱惑力的意思。张红军心想，如果直接拒绝薛秀兰，有点让薛秀兰难堪，也不念旧情，毕竟薛秀兰是他曾经的老板，而且他在服装厂时，薛秀兰对他也不薄，每一年的福利奖金也都多于别人。

薛秀兰看张红军面露难色，就猜到张红军有些为难。她想了想，停顿了一下，啜了一小口茶，勉强地笑了笑，然后对张红军说道：“我知道张科长现在就离开造纸厂比较难。人嘛，毕竟在一个环境时间长了都会有感情的，不管是对人还是对物，都会留恋，这个我也理解。我也是看重张科长的业务素质和业务能力，还有就是我们厂现在也确实需要像张科长这样的人才才能力挽狂澜使我们的厂扭亏为盈，才能把我们的厂给救活。如果张科长实在为难我们也不强人所难；如果张科长能心念我们厂一千多号员工，我相信张科长会考虑我今天所说的话的，我就先在这里代表我们厂里一千多号员工先谢谢张科长了！你能保住了我们厂里这么多员工的饭碗，也是做了一件功德圆满的大好事，现在就看张科长愿不愿意伸出援手了。”

张红军早就猜到薛秀兰会又是恭维又是利诱的，还打出感情牌。薛秀兰在商场上也混了这么多年了，这点聊天技巧还是会用的。不过薛秀兰说了这么多的话，说得也确实是事实，这也是张红军为难的地方。他想，服装厂现在确实也是经营困难，一千多员工等着吃饭。如果自己真的就这么不帮服装厂，服装厂真的倒闭了，那些员工也就面临着失业，或者要重新找工作，现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中国到处都在下岗、待岗、分流，工作也实在是不好找。张红军想到这里，他的脑子也开始乱起来了。且不谈刘春凤对他的知遇之恩、师徒之情。他如果选择了造纸厂，服装厂真的倒闭了，他也觉得他的良心也会受到谴责；他如果选择了服装厂，他又觉得对不起刘春凤，有负她的知遇之恩，师徒之情。想到这里，他心乱如麻，已经没有了注意。他面露难色的对薛秀兰说道：“薛老板今天真的是给我出难题了，看来今天的饭确实不好吃。如果我答应了薛老板去你的服装厂，有点违背我的良心，违背了我做人的原则。我现在在这个造纸厂里干得好好的，而且老板也很器重我，对我有着知遇之恩，要不然我早就离开她的厂了。这样把，我还是先回造纸厂，我晚上回家再与我老婆商量商量再做决定，或许会有一个万全之策也说不定。我明天再给薛老板答案，不知道薛老板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