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父子关系,夫妻打算(1/2)
时值冬天,没办法走水路。
陆路也有很多结冰的地方,马车行走的速度不快。
这趟上京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到京城的时候,已是二月底。
正是春暖花开,百花齐放的好时节。
进城那天,凤朝歌、于建德一家子,这天特意到城外接他们。
看着熟悉的一行人,连日来赶路的疲惫一扫而光。
于夫人见到风尘仆仆的云溪,第一时间就迎了上去,“这一路下来,累坏了吧?”
“的确够累的。”之前坐短途的马车,还不觉得累人,这次一坐就是近两个月,加之路况又不好,她都觉得自己的屁股,麻得没感觉了。
“可怜见的。”云溪的脸色不好,一看就是累着了,“你要是这个时间再启程,走水路就不会这般辛苦了。”
“我也想晚些过来,可惜皇命难为。”
于夫人也了解云溪的性子,知她最是不喜那些条条框框的生活。
但诚如她所说,皇命难违,他们只有接受的份。
伸手拍了拍她的,以示安抚,“你来了我也多了个人作伴,挺好的。那些个不喜欢的人,咱们尽量少跟他们打交道便是。再说天大的事情,有男人顶着呢,别想那么多了。”
“你说得有道理。”
人都已经来了,那就既来之则安之了。
见两人的话题告一段落,性子跳脱的于长宁赶紧插嘴道,“云溪姐姐,你终于来了,往后我们便习武便有人指导了。”
看着跟自己差不多高的于长宁,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半年没见,长高了不少,也壮了不少。”
“讨厌!人家已经长大了,不许再这样揉我的头。”
“再大在我眼里也是小孩子。”十岁的小屁孩搁现代,估计有些人还不会自己吃饭,这小子竟说自己大了。
一旁的于长轩见云溪视线,一点都没落自己身上,很是不爽地堵了句,“你自己也大不了我们几岁,别搞得跟个长辈一样。”
两兄弟是孪生子,性格却相差很多。
于长宁开朗活泼,于长轩傲娇闷骚。
性格的差异,从两人的话,轻易便能看出。
不爽地敲打了于长轩的肩膀,“臭小子,没听说过一日为师终身为母吗?我既然当了你们的师父,那就一辈子都是你们的长辈,训斥你们一点都不过分。”
“就你这年龄,让我们两个叫你母亲,你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怕是你们叫不出来而已。”
“哼……”他连师父都不肯叫了,怎么可能叫母亲。
“早知道你是个说话不算话的,当时我才不愿意听你的话呢。”
知子莫若母,于长轩这话一出来,于夫人便知他要说什么,赶紧插嘴道,“好了!你溪儿姐姐累了,有什么话往后再说,先进城吧。”
接收到于夫人警告的眼神,于长轩只能将后面的话,吞回肚子。
有些气闷地走到于建德身边,一脸不开心。
于长轩对云溪那番小心思,于夫人那是有苦难言,这种时候却不愿意让这种事情,扫了兴,赶紧转移话题,“早知道你会早早结婚,说什么我们也不着急上京城。错过你的婚礼,真是太可惜了。”
苏家出事真的让他们害怕了。
不过,他们做生意鲜少得罪人,也没做过任何不法勾当,倒是不大可能遭受苏家那样的灭顶之灾。
当时着急上京城,一来是为了离开那伤心的地方,另外则是担心受到苏家牵连,毕竟他们跟苏家的交情不一般。
“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这般快就成亲。”当时真的是脑袋一热,就跟夜傲辰说了成亲的事。
早就想把她娶回家的夜傲辰,听说自己愿意嫁给他,自然不会再给她任何反驳的余地。
那边寒暄完的几个男人,见两人走得慢,便停下里等他们。
依旧一身大红色长袍的凤朝歌,上下打量了一番云溪。
虽有些消瘦,但整五官都长开了,姝丽的容颜越发吸引人,尤其眉眼间那隐隐透出来的魅色,真真让人移不开眼。
自打上次回京后,凤朝歌便被京中的庶务缠住,不得回扬州。
七八个月没见人了,凤朝歌对云溪甚至想念。
如今见面,便想给她一个拥抱,却被早察觉苗头的夜傲辰给挡住了。
凤朝歌眼睛一立,不爽地看着夜傲辰,“小气!抱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想抱女人自己娶一个,我媳妇不让抱。”
好看地看着两个,仿佛抢玩具的大男人,云溪落落大方地看向凤朝歌,“好久不见,朝歌!”
凤朝歌是云溪心中的朋友,之前他在扬州那段日子,大家相处得不错。
他回京后虽没联系,却时不时会上心头。
“是好久不见。”见她梳着夫人髻,凤朝歌叹息道,“真没想到再次相见,你已嫁作他人妇。哎!本来还以为可以公平竞争,如今看来是彻底没机会了。”
一听他的话,某男立马发飙,“凤朝歌,你又皮痒了是不?”
“你一声不响把我心目中的女神给娶走,还不兴我说两句?”
“我媳妇的事,就不让你说。”
“我偏要说……”
熟悉的人,毫无芥蒂的调侃,让云溪忽略了陌生的环境,心情很是平静地进了城。
其实她一点都不排斥陌生环境,对京城有着明显的抵触情绪。
皆因这种城里住着夜傲辰的父亲。
一个能随意左右别人人生的一个人。
直觉告诉她,她跟那人没办法和平相处。
正所谓王不见王,大底说的便是她跟皇帝。
无论自己抱着什么心思,京城,她终究还是来了。
在这座城里,将会上演什么样的戏码,她无从得知,唯有用心迎接。
由于扬州盐务事情上的出色表现,正德帝已经赐了夜傲辰,一座府邸。
只是云溪暂时没打算住进那座宅子,夜傲辰只能陪着她一起住在,于夫人帮她置办的三进宅子里。
心知两人累了,凤朝歌和于建德一家,把人接进城,送到他们的宅子后,便识趣地离开了。
夫妻两人的确累得够呛,只说改天再请他们一起吃饭,便让人走了。
洗嗽一番后,又吃了点点心,两人便回房休息。
次日一大早,夜傲辰便进宫复命。
作为一位皇子,这是夜傲辰第二次进宫,说来够讽刺。
上次进宫,夜傲辰还会为自己不被这里所接纳,心情不畅快。
如今早就全盘接受自己身份,又有娇妻陪伴左右的他,却不希望自己属于自己。
虽没经历,但皇朝每代更替,都免不了尸山血海,他不想染上这些恶心人的东西。
御书房里,正德帝早已等在那里。
见那个缓步而来的身影,看到那张跟记忆中相似的容颜,素来严峻的脸上,难得划过一抹柔情。
眼睛没落在他身上的也夜傲辰,自是没看到这个异样。
就算看到了,也只觉得看错而已。
敛衽行礼,“草民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虽有个王爷称号,却只是个闲散王爷,手上没一点实权。
亦不愿,称这人是自己的父皇。
正德帝也没更正,不带感情的声音道,“平身,赐座。”
对这对父子,诡异的相处模式,乐长安只有叹息的份。
皇上明明关心辰王,却从来不表现出来。
他不明白皇帝为何这般做。
只是看辰王这次回来,比之上次看正德帝的眼神,还陌生,他就觉得蛋疼。
不过,主子的事,他一个做奴才的,没有开口的余地。
夜傲辰完全不去看两主仆有何表情,公事公办道,“扬州那边经两江总督几个月的努力,缺口的官员,基本已经到位,盐务上经过这次大扫荡,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现严重的贪污**。”
“想不到我大域朝二十年的税收,竟不及那些个贪官一年从盐务上贪墨的银子多,这些个贪官拿着朝廷的俸禄,却干着损害国家的利益,这都是这块法规不健全导致的。”
一想到这笔烂账,正德帝就气难平。
“朕已经让刑部重新拟定相关律法,届时你帮着一同参考。”
“草民没入朝为官的打算,这般做派,于理不合。”
“关于你接管内廷府的旨意,朕早就拟好,明日早朝将当着文武百官颁发。”
“草民已说过没入朝为官的打算,请皇上收回成命。”
“你应该知道君无戏言。再说,你身上流着皇家的血脉,你以为逃得了这皇城?”
平静的心湖,因着正德帝这句话,终于起了波澜。
他终究忍受不了,这人对母妃的怀疑,“皇上若真当草民是您儿子,过去这么些年,为何对我不闻不问?如今又为何跟我谈什么皇家血脉?难道我是不是您的骨肉,全赖我是否能为你所用,帮你铲除有碍江山稳定的蛀虫?”
莫怪夜傲辰这般想,实在是正德帝说这话,挑这时间,让人不怀疑都难。
过去二十六年,从不曾承认他的人。
在他肃清扬州官场后,又赶着让他接手内务府这块事物。
接着才提起血脉的问题。
“混账东西,有你这样对自己父皇说话的?”
他知道这孩子心理有怨,却没想到怨气这么大。
“男子汉大丈夫,遇事不是在那里混乱猜测,而应想尽办法亲自求证,没凭没证的话,说出来只会让人笑话。”
他是没去理会他,也没去管他,却不曾有过任何他不是自己儿子的言语。
这混账东西,竟然自己在那妄自猜测。
要不是看在他刚立过大工的份上,非削他一顿不可。
“哼!我让人笑话的地方还少吗?多上一次又如何?别告诉我,您不知道别人都说我什么?野种?小杂种?这类辱骂想必,您也没少听吧?”
“若您真的对我有半点父子之情,岂能容忍,别人这般作践自己的儿子?终究你还是不相信我母妃的为人,否则我不会宁愿在按冰冷的世界生活这么多年。”
“虽我不曾见过母妃,但从她人口中,我便知那是个极为坚韧的女子,当年被虏后,若不是腹中有我的存在,想必她绝不会苟合于世。枉你作为她的枕边人,却看不透这一点,对她拼着命受尽侮辱生下的儿子,不闻不问。我真怀疑,你所说的爱她,其实爱的只是她身上附加的价值,比如她的才能还有我外祖家的支持。”
二十六年了,第一次听正德帝说起他,夜傲辰终究没忍住心里的委屈,将过去所有的不满,一次性发泄了出来。
活了二十六年,这是他第一次不管不顾,只一味发泄。
正德帝真的被气着了,抓起桌上的砚台,直接朝他身上砸去。
“你个逆子,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自打坐上龙椅,谁不是敬着他,供着他,谁敢这般质问他。
如今这混账东西倒是,什么都敢说,只差拿着手指指着他的鼻子了。
若不是这混账是瑶儿唯一的血脉,他直接把他砍了。
砚台被夜傲辰躲过去了,只是身上都被墨水给弄黑了。
见正德帝被自己气得满脸通红的样子,他心里有莫名的兴奋。
见他虽怒,眼里却没杀气,他越发得寸进尺,“子不教父之过,可惜我从小到大都知道父亲是何物,能长大就不错了,哪管什么混不混的。”
长期久居高位,正德帝早练就情绪收放自如的本领。
见夜傲辰越发跟赌气的小孩子一般,他收起脸上的怒气,“既然你责怪为父没尽到父亲的责任,那从今日起你就好好给我在宫中待着,让为父好好教教你,如何为人子。”
“我可消受不起这份特殊的礼遇。”
真要留在宫中,估计他立马成为那几个弟弟的眼中钉肉中刺。
正德帝不置可否,“你姨娘怪想你的,你先去柔仪殿看看她,午后再来御书房。”
夜傲辰走后,正德帝对着虚空,“你说过去这些年,朕是不是做错了?”
“皇上做每件事都有自己的理由,奴才不敢妄加评论。”
“让你说你就说,哪来那么多废话?!”
“要奴才说辰王的确受过不少排挤,也难怪他心中有气。”
“你也觉得,朕不该对他不闻不问?”
“奴才没这个意思。只是若您能适当在给他点关注,兴许他的心里不会这般怨。”
“不知百年后瑶儿会不会怨朕?”
“……”
乐长安一开始也以为正德帝怀疑夜傲辰不是他的孩子,才会这么多年来一直对他不闻不问。直到去年将人召回来,并将人派往扬州查盐务的事,几次暗中相助,他才慢慢品出这位爷怕是要重用辰王。如今又将内务府的事交给他,更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他就说以圣上对宁王妃的了解,不该怀疑她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才对。
看来圣上这么多年来,忍着对辰王不闻不问,是有原因的。
至于什么原因,他就不好想太深了。
不过,往后他得多照顾点辰王,绝对没错。
从御书房出来,夜傲辰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湿透了。
那些控诉的话,他实在是忍不住才会那般,不管不顾。
其实他心里很是担心,那些话说出来后,自己的脑袋会保不住。
没想到那人只是砸了他一个砚台。
实在出乎他意料。
他更没想到,今天他会正视他们的父子关系。
好似自己过去一直以为的,都是会错了他的意思一般。
让他心里很是不好受。
都说圣上的心思难猜测,果真如此。
暂时压下心里头的疑问,夜傲辰又想起了湘夫人的茬。
世人都知湘夫人圣宠不衰,可她却十几年下来依旧在夫人这个位置上,位份始终没再升。
搁以往他兴许会觉得,这是对湘夫人的另类保护。
经过今天的事,他却有另一番想法。
不过,他也不敢肯定。
思索间,人已经到了柔仪殿。
早等候在那边的童嬷嬷,引着夜傲辰进了正殿。
殿里,湘夫人已等在那边。
今天的湘夫人,一身石榴红掐金挖云海水云纹云锦曳地长裙,广袖飘飘,腰束锦带,衬得是肌肤如玉,仪态风华。云髻峨峨,并排簪着十二支赤金嵌宝五尾凤头簪,奢华大气,贵气逼人。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
印象中那个容貌平庸的侍女,经过十几年的淬炼,浑身的气派早就不可同日而语。
若不是早知这人是当年伺候自己长大的人,他铁定认不出人来。
距离湘夫人五步远外站定,“见过湘夫人。”
看着眼前长身玉立,相貌出众,气质斐然的夜傲辰,湘夫人似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二十年了,昔日的小娃儿,如今已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好好好!”
上次夜傲辰是秘密回京,除了正德帝,其他人一概不知。
这是当年边关别离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这些年对你,我可是关心得紧,可惜进了后宫的女子,再想出宫就难了,只能将一番思念挂心头。如今你回来了,往后逢年过节,咱们娘二两便能时常见个面。”
“湘夫人身份尊贵,草民可不敢高攀,万望夫人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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