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泗河遇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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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颂国的黄沙地上赶了七天七夜，每天都有饱受折磨的士兵在颠簸流离的旅途中死去，被看惯生死的同伴们无声无息地丢在沿途荒无人烟的异国土地上，而后颓然的马车队仍旧缓慢向前，仿佛从来没发生过什么。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严峻神色，那是被战争的苦难洗练出来，饱经沙场风沙后的特有神色。

在这严峻背后，是生命最后的尊严，为此他们仍旧缓缓行进在大地上，在归程中风餐露宿，与自然抗争，无视随时会像同伴一样死去的命运，在千里落日黄沙，万里大漠孤烟下，沉默地踽踽独行。

长生毕竟才来这个时空不久，在现代从没有经过这样的死亡旅程，体质消耗得厉害，大多时间都躺在马车里沉默不语。

整个气氛变得更加诡异，仿佛一支队伍正静静地赶赴死亡之约。

可是，明明这场战争是没有结果的，明明他们没有打败仗，现在却几乎全军覆没，这样的代价未免过于惨重。

长生不详的预感愈加强烈，第一天知道自己重生时，她还以为自己幸运地有了次改变的机会，要不负此生，可经历了这些天的磨难，她也开始作了很多心理准备。

也许自己注定是要离开世上的，来这儿是死亡前的最后一场梦吧。

在这场梦里，没有绮丽景象，只有颓败和荒凉，这是人生最后呈现给她的模样。

凤鸣曾在聊天时告诉她，离颂两国交界处是条河，名为泗河。在泗河的岸边盛开着一种花朵，叫幽灵花，因为它十分诡异，花开时叶落，花叶永远不会相见。

长生听见，当时暗自呢喃，时空转换，可事物的本质却不会变。永恒的战争，永恒盛开花朵。

在她来的那个世界，有一个关于冥河的传说，而在冥河的两岸则盛开着大片的彼岸花，彼岸花，是悲伤之花，花叶生生世世不得相见。

“我爹爹和娘亲是在十年前离颂的那场战争中死去的，那年月离颂边界的人们都饱受战乱之苦，四下流离，生死未知。我没能找到他们的尸骨……”

长生没想到天真烂漫的凤鸣却隐藏着那些悲伤的往事，但换个念头想，年幼时成为孤儿被卖到盛家做婢女，即使不是迫于战争的恓惶，也会有千万种悲伤的缘由。

拂晓将至，天边泛起幽暗的蓝色微光，远处的泗河在黑暗中静静流淌，有亿万光年外的星辰遥遥滑落，马车的车辙在大地上留下或深或浅的印记，晦暗的天地间，泗河在视线里渐渐清晰起来……

“小姐，快醒醒，泗河要到了，我们要回离国了。”凤鸣激动地摇着盛长生。

长生翻起沉重的眼皮，掀起帘子，愣愣看着远处泛着幽暗蓝光的河流，这就是泗河么？她终于到了么？环顾一周，却有些不对劲“飞鸾呢？”

“咦，我醒来就没看见她。”凤鸣奇怪道。

“不过应该是在后面帮忙照顾伤病吧，”凤鸣不假思索“小姐，待会儿长清少爷就来接我们咯。”

盛长清，这个名字从凤鸣那儿已经听了不下百遍，她自然了解到那是她的二哥，离国相爷家的二公子，文武双全，刚行过加冠之礼，就已经为大王重用，担起御前侍卫长，是将来离国挂帅出征的不二人选。

“长清少爷和大王一起长大，关系十分要好呢。”凤鸣一口一个长清少爷，快要溢出来的少女情怀，长生每回听了都止不住摇头好笑。

到底长生的二哥是何方神圣呢，在凤鸣那儿听到的放在原来的世界简直就是十全十美的模范生。

不过关系那么要好的话，他就眼睁睁看着妹妹被派到这种地方来？

盛长生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舒服，虽然听说了些关于原先盛长生的武艺超凡，飞扬跋扈，可那毕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到底是怎样的情形，才落得这样的惩罚？

“小姐，当年你惹怒大王被发配到千秋岭之后，长清少爷也很难做的，有些事你要谅解才是。”

长生一怔，没想到凤鸣年纪虽小，却能看得清明，一语中的。

“可我到底做了什么，得罪了大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