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1/2)
周围一片模糊,像隔了数层毛玻璃,混混沌沌。
远处开始飘忽着几点白光,闪闪烁烁,白光越聚越多,宁彩的眼睛被刺的生疼,连忙抬起手臂挡住光亮。
手腕纹身处开始火辣辣的疼,羽毛带血的根部好像开始刺入肉里,慢慢的,手臂上有黑色绒毛依次在肉里拱出,宁彩看着绒毛越来越密,恐惧感渐渐加深,冷静、理智都已不再。她疯狂的开始拔掉一根又一根绒毛,连皮带肉,鲜血淋淋。但是,没有用,绒毛开始慢慢长大,倏忽,自己的手臂变成了一双布满暗黑色羽毛的翅膀。
宁彩腾空而起,看清了白光的光源。
那是成千上万的长着白色翅膀的天使,朝自己飞涌而来。气势汹汹。
白色淹没了她,她什么都看不见,眼睛不敢睁开,微眯的眼睛看到这一团耀眼的白将自己围住,他们说着什么,很生气的样子,但是宁彩,她什么都听不到。
身上好像开始疼痛起来,有鲜血从每一根羽毛的根部溢出。周围一片白色,这个颜色让她恐惧而渴望。她开始坠落,以极快的速度坠落。白色翅膀的天使也追着她俯冲直下,他们带着笑,冷笑。宁彩看清了其中一个人的眼睛,又是这双眼睛,怨恨、冷漠,她好像记不住他的样子,明明看到了,下一秒钟就无法记起,只有那双眼睛,仿佛要把恨意刻进宁彩的心里,那眼神,分明在说,除非你死。
除非你死。
......
宁彩醒来的时候阳光正好。
梦就像一个泡沫一般,色彩斑斓,或幸福的无法言说,或悲伤压抑的难以名状。在梦中,一切梦幻而真实。只是,在醒来的那一刹那,泡沫尽碎,只剩下一点点七零八落记忆碎片任凭你挖空心思绞尽脑汁也组合不成一个完整的画面。只是,有一样东西,即使梦醒了,也无法轻易忘记,那便是感觉。
宁彩已经不记得梦到的是什么,只是深刻的记得,恐惧、伤悲、孤独胶着着,像乌鸦一般盘旋着,久久挥散不去。除了感觉,宁彩还记得,那双溢满恨意的眼睛和眼神里投射出来的那句话:除非你死。
宁彩不知为什么就是很确定,他的眼神传递的就是这个信息,好像这四个字,曾经在哪里听过。
宁彩抬起手臂,腕部的羽毛纹身好像在透着光。宁彩盯着这片好像并不能代表着吉祥如意的黑羽毛纹身,想象不到当时纹上去时是什么心情。
忘记了以前的事已经很久了,对过去的事会好奇但并没有太多**去揭开过去的面纱。潜意识里过去的事就像伤疤一样,揭开了,一面会暴露你不堪回首的过去,一面又要将已经成为历史的伤痛重演。
几声熟悉的轮船笛鸣声传来,宁彩下意识的看了看挂在墙上的西式老钟表,指针指向上午十点。除了有时候会画画到很晚很晚,其他的时间宁彩的作息像极了垂暮的老人家,早上六点准时起床,晚上九点准时睡觉。这个习惯已经坚持了六年,贯穿了她整个已知的人生,自然的就像呼吸。今天早上却因为一个梦打破了这个习惯,宁彩不喜欢这种感觉,不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剧情。
巨大的浴室,巨大的椭圆形浴缸,宁彩把自己扔进浴缸,淹没在水里,睁开眼睛,看天花板。宁彩想,鱼大概是这个星球上最幸福的物种吧,七秒的记忆,所有的不好的事情都能够被遗忘,时刻以一个新生儿的姿态看待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是,宁彩有时候会想,永远只有七秒记忆的鱼儿拿什么来记住这个世界还有形形色色的危险,不知道哪一个七秒就成了它在世间最后的记忆。
3分零8秒,宁彩再一次刷新了自己的记录,宁彩觉得,自己就是一条忘记了如何游泳的鱼。从水里起身,走到镜子前,宁彩久久的看着自己的样子,总觉着似曾相识。这是一个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本来不应该是现在的这个样子或者在一个遥远的未可知的地方,有一个人,和自己在镜中的样子一模一样。
整理完毕,宁彩换上了海蓝色连衣裙,更衬的肤白胜雪。出门,扑面而来的是海的气息,深蓝的蓝、海蓝的蓝,触目可及的地方是一望无际纯净的蓝色,就像邻居家的小女孩lucia的蓝眼睛一般纯洁无暇,没有受到任何世俗的沾染。
约翰斯坦贝克在他的名为《波西塔诺深深噬咬》中写道:“波西塔诺是一个梦乡,你在时,她美得让人恍惚儿不真切,你离开后,她却变的栩栩如生,在你灵感涌现的时候,这个小镇丝毫不会打扰你的情绪。”宁彩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约翰所说离开这里,她会变得栩栩如生,因为在记忆中,从未真正离开过。在这个远离故土的国家,宁彩来回奔走在佛罗伦萨和这个小镇之间。宁彩是佛罗伦萨美术学院的学生,主修绘画,辅修设计。假期的时候就回到这里,回到这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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