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路向西（二-1）（2/2）

樊梨花低头道：“徒儿的心事，师父一目了然。可这事儿，我思来想去，又没个主意，还请师父给徒儿做个主。”

金刀圣母：“梨花，为师问你，你须禀直坦陈。这样为师才好为你做主。”

樊梨花：“师父对徒儿形同父母，父母之言，梨花怎敢半点不实。敬请师父拨云见日，指点迷津。”

金刀圣母：“我听说那杨凡除了相貌有些丑陋，脸有疤痕外，实在是个文武双全的将才。现在又袭了白虎关元帅之职，料来绝非等闲之辈。自古道，郎才女貌，以杨凡的本事，师父以为你嫁于他本并不委屈，不知徒儿心下究竟何意？”

“师父，杨凡的文武才智我也听说过一些，并非空穴来风。可徒儿不知为何，对他实在无法心生好感。他这人虽然有些文武之才，可性格暴戾，心狠手毒。徒儿上山后每闻听有关他的事情不是不曾留意过，他做了白虎关大帅后，喜怒无常，虐待兵士，残杀无辜，百姓怨声载道。还有，也是最主要的一件事，梨花毕竟和他打过交道，总觉得他心机难测之下，又是个轻薄浮浪之人。所以徒儿实在不愿将终身托付给这样一种人。如果徒儿真有这心思，当初就不会走那条宁死不屈的道儿了。”

“心机难测，轻薄浮浪？这两者汇集一人身上，的确让人有些忐忑，，，，，，不过，你们俩是自幼订婚，又是父母商就，难道你对他一点寄托都没有？”

“师父，徒儿以为男女之事，如涟漪荡漾，当心有所动，心想往之才是。不知为何，虽然迄今为止杨凡仍未明言放弃梨花，可徒儿就是对他没一点心思。”

金刀圣母点点头：“徒儿，杨凡的相貌是丑了些，可相貌终究不是最主要的东西。岁月会将任何人摧残成枯木朽株。你当初见他时，岁数还小，为师只是怕你仅拿了女儿家的那点表面的认识去按图索骥。如此，将来二人真的在一起了，反而觉得许多东西并不都如心中想的那么如意。要知道岁月如流水，时光如飞刀，相貌早晚都会衰老的，只有一颗纯真善良的心才能保持持久的活力。”

樊梨花：“师父，弟子心里想的其实也并不就非要寻个如何标致的人家，只是有的事情弟子心里明白，可又说不好，觉得那个自己将托付终生的人总该让自己有一份激荡，有一份感念，有一份爱憎，有一种*的想头才好……否则，弟子好像对这种事情没了那种如火般的热情似的。”

“你呀，整个一个屠炉再世呀！屠炉之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傻孩子，难道你仍要那么痴迷难返吗？”

“师父既然说到这里，弟子就坦言相告。很小的时候，弟子便听说了屠炉公主的故事，那个故事对别人来说是个悲剧，可对弟子来说，其中却有说不出的感慨，不知怎的，弟子一直无法不以为的竟是，如果今生能像屠炉公主那样喜欢一个人，生又何欢，死又何妨？”

金刀圣母望着樊梨花，眼中忽然闪现出一道晶莹的泪光，“梨花呀，难为你如此真心，，，，，，离情别恨，与生俱来，无关风月。混沌觉醒于烈焰之中，极致伤痛之际，也为破茧重生之时。越是阵痛，越是得之不易的东西，越是价值所在。你能认识到这点，师父就放心了，看来这几年，你的确长大了。”

“这都是在师父这里渐渐明了的。”

金刀圣母：“梨花呀，你离家已三年有余，这次你父亲来信叫你，为师觉得你也应该回去了。为师有两个心愿要说与你听。眼下大唐与西凉交战，两家本来甚为友好，和睦多年。只是因了西凉可汗的昏庸好战，听信了苏皇后之言，发兵犯唐，才惹出这些无端的祸害。眼下大唐发十万大军兴师问罪。大唐以大击小，以顺讨逆，以治秉乱，以锐当怨。为师以为，西凉是必败无疑的。正因为此，你回去后，当想法设法对樊都督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说都督认清形势，弃暗投明。免得寒江关的百姓跟着遭殃。至于你的终身大事，为师也为你考虑好了。刚才为师问了你许多，就是想探探你的真心。杨凡那人确实如你所说，为师也不愿让你跟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一辈子。再说，儿女之事重在情字，无情无意的俩人又何必往一块凑呢？前些日子，为师到王禅老祖那里，碰上个关门弟子，名叫薛丁山。他正是现在大唐平辽王，征西元帅薛仁贵之子。这孩子不仅武艺出众，更是聪明伶俐，心性磊落，一表人才。又恰与你同庚。师父很是喜欢。生辰八字算过之后，觉得你们俩很是般配。屠炉公主把你救上山来时，因你与杨凡之事，感慨不已。但她却不想你像她一样，特意嘱咐师父关心一下你的婚姻之事，她因了自己的心死，却并没有放弃对你的救赎，希望你能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婚姻。成人之美，这也是一种修道呀！所以师父对你的终生大事也就格外留意。我当下就和王禅老祖商定，给你俩定下了终身。你跟了师父多年，师父对你也很了解，丁山跟了老祖多年，相信我们两师父的眼光是不会错的。不知你意下如何呀？”

闻听此言，樊梨花羞红着脸，低下了头，“弟子愿尊师父所言。”

圣母：“事实上，为师之所以此事为你做了回主，也是因为，既然为师将你许给了薛丁山，也就断了杨凡的想头。你跟父亲那里，也有了借口。不过，梨花，你性格刚强，从小母亲早逝，偏于自主。这事儿虽是师父一心想给你们撮合，可最终还要你们俩自己去把握。这其中怕还少不得些恩恩怨怨的纠结。不过，师父相信，最终你们会寻下个美满的归宿的，这点，你要切记。这儿有为师和王禅老祖合写的一封信，你把它带在身上，日后见了丁山，即可作为凭证。”圣母从袖中取出书信，交与梨花。

樊梨花接过：“师父，弟子感念师父的大恩。”

圣母：“徒儿，起来吧。记下师父的话，既然夏莲姑娘正好在此，明早吃过饭后，你就同她一起下山去吧。”

樊梨花：“师父……”

“自从屠炉公主救下你，把你送到我这里，已经三年有余，这三年你一门心思，潜心修炼，功夫大进，跨马征战已绰绰有余。你的未来，坎坷不在马上，而在马下。记住为师的话，自己的幸福要自己争取。师父会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保佑你的。”

樊梨花俯下身，给圣母叩了三个头后，含泪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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