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偷梁换柱（1/2）

呼——

冥界上空，狂风作乱，凌厉异常。一道呼啸的身影匆匆掠过，狂风之下，只有那头银发凌乱地飘扬着，本应因风而飘扬的白色衣袍却如同万斤钢铁般一动不动，静静地挂在朝歌身上。

突然，朝歌的身子直直往下坠，呼呼作响的狂风将他的头发全数往后飘去，就在离地面不远处，他便消失了。

“啊——”

“啊——”

“啊——”

朝歌来到了地狱十八层，周围阴暗且阴森森的，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直让人惊悚。已来过一次的朝歌，并没有东张西望，而是径自往自己熟悉的地方，也是自己的目的地奔去。

“哈哈，冥王大驾光临，小生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一串爽朗的笑声从一间简陋的房间传来，具有磁性的嗓音充满了对朝歌真挚的欢迎。

朝歌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走进去，也不等主人的开口，径自坐在他面前。连招呼都不打，足以证明冥王与此人的交情非比寻常。

“冥王这次来，莫非又是因为那个娃娃？”摩罗笑着替朝歌倒了杯茶，举止潇洒，干净利落，观其模样，并不像是这十八层地狱的管理者。

摩罗长着一张白白净净的脸蛋，兴许是生长在地狱，自然而然带着一抹阴柔与阴气。他的笑虽谈不上倾国倾城，却也是十分干净阳光。

但一个是地狱的管理者，一个是冥界的王者，两人又是怎么认识的？

说来也是微妙，就算是现在，摩罗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谈不上喜欢朝歌，也算不得认识朝歌。若真是要扯上点什么关系，那也只是曾经的情敌。三百年前，他与朝歌同时喜欢上一个民间女子，与之来了场君子之争，无奈佳人倾心朝歌，只得放手成全。

可后来，他却无意间在阎王的生死簿上见到了那女子的名字，经得知，原来那女子因怀上冥王的孩子，遭胎中孩儿反噬，惨死人间。又因执念太深，徘徊人间，终不得转世。

再后来，他也因地狱十八层之事而顾不得她，也就不知她近况了。

紧接着，新晋冥王亲自来这阴森的地狱十八层，只为求一颗在地狱十八层中极其普通的一块石头，名为炼狱石。那时，他才明白，堂堂冥王对那民间女子用情多深，也就伸手帮了他一把。说来也奇怪，自那以后，他与冥王总会时不时聚聚，下下棋，即便总是说不到几句话。

现在，朝歌再次大降光临，想必又与那女子有关。

朝歌点点头，开门见山，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我想再找你要一块炼狱石。”

“好。”摩罗也不问什么，手掌一摊，将掌中炼狱石递给朝歌。手又一挥，桌上茶具已然换成了一盘棋。

“陪我下下棋吧。”

朝歌再次点点头。

两人皆是棋中好手，下上一盘，一天便过去了。

“天色已不早，朝歌就不打扰了。”朝歌起身，朝摩罗拱拱手，冰冷地说道。

“去吧，去吧，不然那小娃娃又该着急了。”摩罗也不留，潇洒地挥挥手。

眨眼间，朝歌便不见了身影。

但这地狱十八层却招来了一个大麻烦。

耿魂一身轻盈的红衣，张扬地飘荡在摩罗眼前，倾倒众生的脸庞上依旧徜徉着腾腾的杀气，三千乌发异常飘逸。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朝歌！

摩罗会心地笑了，执手间，一杯带着点温度的茶水漂浮在半空中，停留在耿魂的面前，“怎么朝歌到哪，哪就能看见你呢？”

耿魂微扯薄唇，眨眼间功夫，便在摩罗眼前坐下，手一伸，握紧茶杯。嘭的一声，水花四溅，茶杯已碎。他连看也不看一眼，甩了甩被茶水沾湿的手，嘲讽并含着一丝怒火地说道：“摩罗，你是不是不想当这十八层地狱的狱主了？我说的话，你倒是一句也没听进去。难不成，我耿魂的话就那么不足轻重？”

“怎么会？但你也看到了，冥王想要的东西，我一个小小的狱主，如何能挡得了？”摩罗依旧笑得风轻云淡，却是惹得耿魂满心的不爽。

“连心爱的女人，你都能放弃，一块小小的炼狱石，你又怎么会想要守住？恐怕，连这地狱十八层，你也无心守护？”

“哈哈，耿魂，你又何必如此执念？”摩罗并没有见怪，一挥手，又将桌上的棋盘换成了茶水，白净的脸上尽是温和的调侃：“当年，我确实是爱上了寒雁，但既然他们二人两情相悦，我就应当豁达地放手，而不是像你一样，执着于其间，越陷越深。”

摩罗一语双关，可惜耿魂却丝毫未听入。

“摩罗，你别说你不知道朝歌找你拿炼狱石的原因。”

“我确实知道。”

“一块小小的炼狱石，要耗去朝歌多少的修为，你不是不知道。日前，离魔君复活也只剩不到五年的时间，若朝歌再为那女人耗去修为，非但无法封印魔君，恐怕连自身的安全都无法保全。”

“可是，耿魂，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你还不明白吗？寒雁是朝歌的命，只有保全寒雁，朝歌才有活下去的**——”

“放屁，如果这次你没有给朝歌炼狱石的话，那个女人过不了多久便会死去。只有她死了，朝歌才会好好的。”

耿魂的声音忽然拔高，让摩罗忍俊不禁。

“你错了，而且错得离谱。我知道你非常在意冥王，但是只有那个女人好好的，你敬爱的师兄才会好好的。”

“哼，你这话说得可真是离谱，我不与你说了。我今日来就是来告诉你一声，师兄若是因炼狱石伤了，我定会让你这破地方不得安宁。”

一个拂袖，耿魂带着怒火的容颜离开了地狱十八层。

如此恼怒的模样再次让摩罗失笑，“冥界又该有变化了——”

隔日——

朝歌一身沉重的白衣出现在冥王殿上，挺直地坐在象征权威的椅子上，冷冰冰的脸上一如往常，没有半丝情绪，绿幽幽的眼眸紧紧锁住下面对自己俯首称臣的属下，听着他们诉说着冥界近日发生的异常。当然，一如往常，在最后，总是会劝他尽快斩杀寒雁。

但这次又不像往常那样。

今日，张锋似乎铁了心，一定要他下令杀了寒雁。

“冥王，属下斗胆，就算冥王再怎么护着寒雁，也该为冥界考虑，为这天下考虑，为死去的老冥王负责。冥界频频发生异象，导致冥兵战斗力下降。如今，日子一天天逼近，离魔君出世的日子越来越近，也已经不到五年的时间。寒雁的存在，是在耗损冥王的修为。寒雁不死，魔君出世的那天，便是冥界灭亡的那天啊——”

张锋见朝歌一如往常的缄口不语，立刻跪下来，狠狠地磕头，就算头破血流，他也没有停下来，几近嘶吼，句句忠心。

“请冥王三思啊——”

“……”

“咳咳——”

就在张锋、朝歌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阵咳嗽声让冥王殿静了下来。

众人皆扭头朝殿口看去，一个瘦瘦弱弱的身影慢慢走进来，宽松的衣袍显得他更瘦弱，苍白的脸上散发出一种无害的光芒，摇摇晃晃的身板让人感觉他随时都会倒地不起。来人便是李彦，无人知道来历的总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