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话 小学时光（1/2）

六

眨眼间就高二了，高一15班那些熟悉的场景刹那间荡然无存，记得意气风发的班主任发布“禁食令”后同学们在教室后面的留言本上哭笑不得地疯狂吐槽，最后为了同学们在课堂课间的健康成长只能无奈地撤销了；每周日晚自修前的例行公事是唱歌，整个校园都会high起来；学习之余最好玩的莫过于每周五下午第八节的班会课，而班会最吸引人的就是小品演出，自导自演，常常笑状百出，放学了还余欢未尽。如今真的分文理科了，人人都要为两年后的高考吸足养份。我真的该静下心了，封平想，至少，为了家族。

新学期第一晚的点名。

“缘初。”当严肃的女班主任念出这个名字时，封平的宁静的思绪又被拉入了一个回忆的深渊……

那是小学二年级，那时候的封平还叫做箫葑，奶奶给起的名字，有一天早上大家正在上课，老师突然宣布说来了一位新同学，这对于同一个小镇的小朋友们来说很是新鲜，因为小时候很难见到镇外的孩子。

“听说她是从县城里来的！”

“好像是教务主任的女儿！”

小葑看到一个背着墨色小书包的小女孩走进教室，白衬衣黑裙子，头发自然散落，没有像其她女同学一样都扎着马尾巴。

“新同学向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

小女孩腼腆地鞠了一下躬，然后拿起白粉笔踮起脚跟在黑板上一笔一画写下了她的名字，“你们好，我叫缘初……”

每天中午下午放学后缘初的爸爸～也就是教务主任都会来接她，那时候男生都很调皮捣蛋，喜欢逗女孩子哭，也许是印象中教务主任很严厉的缘故，男孩子们都对她敬而远之，又因为是县城来的，女孩子也很少找她玩。小葑发现上课时她坐的认真端正，下课时她也一动不动地呆在座位里，但是小葑不觉得她是个内向的女孩。

“你好，我叫箫葑。”小葑站到她旁边。

她跳下椅子站起来，抬起圆润可爱的脸蛋，“你好，我叫缘初。”

因为没有被拒绝，小葑感到很高兴，“听说你有一本课外书，我可以借来看麽？”

“是的我有！”缘初弯下腰在抽屉里搜了半天，裙摆微微颤动，“给你！”

小手里捧着的是一本精装小书〈天方夜谈〉，小葑看到她因喘气而微晕的脸蛋。

“嗯！谢谢！”

“但是，记得明天要还给我哦！”

七

高一时见过的外校的初中女同学只有一个，那天放月假回家封平一上公交就被一个靓丽动人的女生叫出了名字，她穿着雪白的三分裙，酥腿修长。

她好像一个人。

“封平，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麽？”女生又说道，甜美的笑颊。

“额额……”

她好像初中的一个同学，只是封平不敢确定，因为眼前的这个女孩笑得很乐观，很自信。

“让我想想哈……”

“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了……”

他怕说错，权衡了一下，他还是觉得与其说错对方的名字不如承认不记得，这样女生就不会抱怨“原来你只记得她呀！”了。

“看来你真的忘记我了，我好失望啊。”魅丽的女生还是笑着。

封平尴尬地跟这个“陌生”的女孩搭讪，直到下车说再见，封平也没有请问她的名字。

后来这件事成了封平所有初中同学的笑柄，“封平，你居然忘记了她的名字！”真是哭笑不得。

其实那天我永远也不会说的，第一眼我就认出来了，你叫

“芊芊”

景涵走出阴雨天后去了外省打工，封平细心询问工作的种种，称赞说她一定会成为高薪白领的。他很佩服打工的同学，可以挣钱养活自己，每个暑假时都想找份零工，可又由于害怕慢手慢脚被老板责骂而一再拖延，他希望他的第一桶金不会太迟。景涵慢慢从工作中找回了自信，后来暂停了联系，她是向着白领的路全力拼搏了吧。

每次叶晰去市区作写生，封平总要与她隔断音讯一两个月，其实他们一直停留在文字聊天的状态，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问到的电话号码也每次欲拨又止，记下了她的班级也没有花一个周末的时间走六公里去找她，打过去应该说什么呢？如果确立了关系又该如何维持这份异校恋呢？有时叶晰会在私人留言墙说“好想你，陪我说说话好么？”但封平只能一个月浏览一次记录，好遗憾，好自责。后来，他们的交流愈来愈简单，愈来愈枯燥，变成了朋友式的寥寥几句的关怀，叶晰再也不会向封平敞开心扉了。

八

从第一本借来的书里，小葑第一次读到了阿里巴巴芝麻开门的故事，阿拉伯神灯的奇闻，以及一千零一夜里勇敢的女孩。那些奇妙的事情令他神往不已，晚上就点着油灯看完了。

小学里要进行广播体操比赛，缘初因为做得很标准而被选为女领操手，但还缺一个男的，不知是担心别的男孩抢了还是发自内心的冲动，不等老师点名（小学时小葑学习很好，在那个读书第一的时代观念下，成绩优秀的学生会不自主地成为领头羊），小葑便自告奋勇担任了这一职责。

接下来每天的早晨，小葑都做得格外认真，以前他跟别人一样只在摆手势，有时会偷偷瞄一眼左边的缘初，看到她专注地踢出小腿，揺动娇嫩的手臂，小葑觉得那是他最自豪最幸运的时光。

比赛那天，男女同学被要求要俩俩手拉手穿过一片无边无垠油绿的稻田，前往传说中的大小学（那时小镇的小学四五六年级是独立的）。白云蓝天，初夏的风刮过田野，漾开一层一层的稻浪，不知道那是青色的稻田还是绿色的海。小葑和缘初并肩走着，牵着她的手踏上松软的泥草地，跳过清澈透底的土水渠，追踪在整齐成列的稻草根下穿梭的泥鳅，聆听青蛙此起彼伏的交响曲。小葑发现被风儿荡漾开发丝的缘初笑得那么天真烂漫那么开心。

那天风很大，空气凉飕飕的，大家坐在球场旁边等待，小葑把校服借给一个学弟比赛了，缘初问他冷不冷。

“不冷。”

“真的不冷嘛？”缘初摸摸他的上臂，“你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真的不冷。”小葑故作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