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 天才在此（1/2）

一

“封平，你喜欢照片上这个女孩麽？”

一张一寸照片飞到封平课桌上，橘红色的背景，一位穿黑色t恤女生的半身像，留着蘑菇头，憧矇的大眼睛，白净的脸蛋，那个乜着嘴的笑容，就像向日葵迎着暖阳，令封平几年后都感到遗憾。

“说呀，喜欢麽？”

“哦，喜欢……”封平故作镇定，该来的还是来了，即使一直躲在角落里也逃不掉。

“嘿嘿，你知道她是谁麽？”不安分的彪悍女露出奸笑。

封平想起刚到这所高中时，他已经决定沉淀在这个人才大海的底部了，自己本来就是超常发挥才考进这个该县第一中学的，而以前初中的女孩们，萦云、黛桑、君鸳也考了进来，叶晰、燕儿、倩雯、芊芊在其他高中，剩下的都提早一步投入社会的熔炉中去了。大家都不在一个班，一周里6天都得呆在教室，连照面的时间都没有，虽然黛桑就在他的隔壁班，但是她“哥哥”也在，因此封平放弃了任何念头，也许以后她再也不会问我要小说看了吧

在新的班级里，第一个晚上并没见到让自己砰然心动的女生，除了那个高冷的蔡乔薇，但封平畏惧她的眼睛，害怕她会像景涵那样猜透自己：每一个多情而又冷淡的人过去必然有一段不可告人的阴影。蔡乔薇的高冷并没有影响她的人缘，班里几乎每个女生都把她视为知己，每个男生都将她归类于女神，但是他们只能在澡堂唱〈小薇〉，因为蔡乔薇不接受任何男生表示友好的暗示，也不允许别人叫她小薇。

一直到第二学期，这个照片里的女生才引起了封平的注意，虽然她是英语科代表之一，但每次站起来领读时封平都只觉得她是普通的女孩罢了，而这一次，封平发现自己正好在一个女孩最美的时候遇到了她

“说呀，她是谁？”

封平止不住砰砰乱跳的心脏，他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这张寸照里的女孩子了，而这种念头却是这所第一高中所明令禁止的，封平明知道周围有好多双眼睛灼烧着他的身体，仍然回过头往后两桌看去，那个蘑菇头女生正双手揪着裤管，低着头脸蛋羞红地看着他

“夏葵”

二

第一学期时，封平每个周五晚上都跑去泡网吧，或者和初中同学，或者自己一个人，这是以前想都没想过的改变，因为玩手机被没收了，网吧是唯一可以联系到以前那些女孩的地方。

叶晰一个人在第三高中，作为美术艺术生，封平每次都询问她的画画练到什么水平了，开始是水彩、学期过半后是素描，封平总是赞美她的画笔已经炉火纯青了，再努力一下就可以达到大师的境界。叶晰这时总是回复那个呲牙的表情，甚至主动找他聊天时也是用呲牙打招呼。与叶晰打字聊天时封平原来自己也能逗女生开心，在虚拟的世界里是那么健谈，而在现实中与家里人说话时都磕磕碰碰的。

叶晰第一个昵称叫“念空”，封平以为她喜欢禅，但叶晰说她更喜欢叫封平“哥们”，喜欢豪放不羁的生活，不用被那么多“女孩应该怎样”束缚，还说最近都是吃零食过活，一天不吃觉都睡不好，封平回复说自己从来不吃零食，“那你能省好多钱！”叶晰回复一个郁闷的表情。那么久了，他们从来不曾谈起各自的家里人，封平只知道她和她妈妈相依为命，他想起当如烟听闻他母亲是后妈时说：“原来我们是同病相怜的啊！”自己那尴尬阴沉的表情。是啊，自己也没有有资格关心，何况关系还没到那个地步呢。

封平试探性地问可不可以借用你的名字写一篇小说，“当然可以啦，能用我的名字作为女主人公是我的荣幸，写完给我看哦，还有，我也准备为你——我的好哥们画一幅画！”“或许我们可以合著一本插画小说呢！”封平笑着说。下半个学期，他便完成了〈罂粟下的救赎〉，然而，直到现在，第一个读完它的读者都没有。

封平问叶晰刚毕业那几天景涵生病的事你知道麽？那段日子天空一直阴霾着下着雨，景涵跟他说她发烧了，一直躺在床上，封平告诫她要好好休息，按时吃药，拿一条湿毛巾敷在额头上。景涵说心情不好怎么办？封平感到很意外，凭景涵要强的性格是不会这样子问的，他一字一顿打道：“去窗外看看吧，下雨的天空会格外的清新，等淅淅沥沥的阴雨停了，心情就变好了。”

叶晰回答说：“你不知道麽？她失恋了……”

三

也许是意外，也许是命运，也许只是插曲，遇到夏葵，或许是封平的幸运，而喜欢上夏葵，或许是自己的多情打扰到了这株美丽的向阳花，一开始，封平便迟疑不决

“封平，你真的喜欢她吗？”

“嗯嗯。”

“她有个大屁股你也喜欢？”

“额……喜欢啊”

“那我去告诉她”

……

“封平，她说：‘我们不能在一起’……”

“哦……”

“但是。”夏葵的同桌彪悍女悄悄的说，“我可以确定，她对你很有感觉哦！”

“好吧……”封平看着掌心的照片，也许，就是这样而已吧！“我可以留着这张照片麽？”

“你留着吧！”女生瞥了他一眼。

后来的一段时间，封平和夏葵一直被班里的调皮的女生拿来开玩笑，她们把一个沾染灰尘的橡皮擦交给封平，说是夏葵的，然后封平就傻傻地擦干净了拿去还给她，惹得那些女生一阵取笑。有时夏葵好似被弄哭了伏到课桌上，封平也不敢去问候，或许只是她的朋友闹着玩吧，我本不必那么在意。随后的月考夏葵的成绩滑落了好多，而封平反而进步了，他开始觉得是他干扰了她，现在开始分文理班了，要是影响到学习就麻烦了。

“你真的没事麽？”封平问她。

夏葵低下头，通红的眼眶显得楚楚可怜：“没事，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不争气……”

宿舍楼对面是女生楼，每天午饭后，封平总是站在阳台上等着夏葵回来，默默注视她的格子衫直到它消失在楼梯口。楼下是田径场，每个周五的傍晚，无论是落日余晕还是阵雨初停，封平总会趴在栏杆上向下眺望，夏葵会和她的好朋友光着脚丫在橡胶跑道上一圈又一圈地漫步，也许她也知道他在看着她，只是羞涩不敢抬头和他四目相对吧。有时候蔡乔薇会陪着夏葵，她会轻蔑地看一眼封平，露出狡黠的微笑。

四

“封平，你能帮我再想一个网名麽？”

封平为黛桑起的第一个qq昵称叫“黛殇”，既有“戴香”又有“带伤”之意。而黛桑自己想的第一个昵称叫“秋子”，她喜欢这样简单直白的称呼。

“为何都是如此伤感的词语呢？不过既然是你给我起的，我就喜欢。”

黛桑过15班来邀请封平去参加一个初中同学小聚，也是毕业后第一次聚会，她惊讶地看着他：“啊，你变得好瘦……”从此和别人久别重逢封平就没听过第二句话。

聚会上，大家围着一桌反反复复地翻着汤盅里的老母鸡，并没有点酒，封平见到了几个其他高中的女同学，大都打扮得俏丽动人，君鸳也在场，她挎着小包，处事略显成熟。

封平想起了萦云，初中毕业后在校园再见到她时，她已经剪掉了长发，戴上了圆框眼睛，像个天真的眼镜妹，没有人知道她是逃学去打工后再回来读书的，“你看得出吧，我变化了太多，即使去社会混迹了一次，我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方向，你多好，学习比我好，不用愁。”有一点她没有承认，她学会了撒谎，或是欺骗自己。

从毕业那天起，封平就进不了了如烟的空间，后来萦雨的也进不了了，其他人的，本来就没有聊过，更不必去寻求了。

不知道从前那个在舞台上与男生唱和声却边唱边惊慌失措地逃避男歌手的牵手的燕儿现在敢不敢让男生碰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