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心计（2/2）

二等？我和素素互望，又看着前面的好几个宫女离开大队伍往回走。我和素素都是下等宫女，和二等搭不上边，所以我们要留下？

宫女分三种。第一，下等宫女。平时就是做各种粗活，洗衣服、做菜……第二，二等宫女。直接被贴身宫女使唤，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第三，便是贴身宫女。一般都是妃嫔们信任的人，能在她们面前说得上话，甚至有些恶毒的主意也来自她们。

二等宫女走了后，人瞬间少了大半。我和素素前进几步。

贤妃说：“妹妹，我们走吧。”

近看才发现云嫔动作中带着的隐隐戒备，贤妃却似什么都没有发觉，笑的依旧平和。

我的忧伤已经麻木，只淡淡地看着这一切。

许是太多年不曾接触过宫廷，淡忘了深宫里本就是这样生存的。我自嘲地笑笑。

“妹妹这一甜点开胃正好，应花了不少心思。”贤妃赞道。

云嫔似是不好意思，低下头轻轻笑着。

这明明是云嫔的宫里，贤妃却更像主人：“妹妹也吃一点儿吧。”

云嫔摇头道：“最近总是对这些甜腻的糕点很挑。姐姐吃就好。”说着轻轻咳嗽了几声。

“妹妹的身体还是不好。要让太医开些方子调理一下。”贤妃担忧地放下糕点，对涟漪说：“把皇上赐我的安神香从宫里拿来。”

涟漪吩咐素素回宫里去拿。

贤妃说：“听人说妹妹夜里会时常咳嗽，睡不着觉。这一安神香是花国所买，对安人心脾有极大的好处，妹妹用着试试看。”

云嫔也没有推辞，微笑着道谢。

接下来两人都是沉默着吃饭。动作一样的优雅，只是贤妃更显高贵，像女王一般。

素素很快赶回来，有些小喘气。手中拿着一白玉罐子，里面的香用纸包着，能闻到淡淡的清雅味道。

云嫔的贴身宫女官儿接过，稍一蹙眉。云嫔拿起一小包，手巧地迅速打开，清雅味道更浓了些许。

我却觉得不对劲：这一安神香是花国里很珍稀的一种“安神花”所制，这种花的香味不应该是这样的，还夹杂了其他东西。

打胎药的味道？我反应过来。宫里并没有传出云嫔怀孕的消息，贤妃却通过她平时的一些习惯，比如刚刚的不喜甜腻看出来她已有身孕。云嫔如今在宫里也算风头正红，贤妃觉得她会威胁到她的地位？不可能，贤妃不会把这样一个小小嫔位上的人作为对手。

我想到冷宫的莫宜，她们的目的都扑朔迷离，贤妃她是想通过云嫔来做什么？

如果她真的安排好了，就一定会让别人查不出来，就一定会让云嫔用到这一安神香，就一定会有替死鬼。那个替死鬼就是……被派去拿安神香的素素？！怪不得涟漪会下令让我们跟着来，她们早就有了打算。

思绪如同洪水一波一波冲击着我的脑海，我知道如果我不做些什么，我明天可能就会看到素素的尸身，可我应该做什么？

素素看我眼神复杂，握了握我的手，眼神坚定地摇摇头。

我察觉到了什么，心跟着安定下来。

回到宫里已是红霞漫天之时。

我问素素：“你怎么发现的？”

素素说：“以前在爹的府邸里看过。”说着她忧心忡忡地坐在桌边，“我坏了贤妃娘娘的事，她不会放过我。”

我也一本正经地坐下，问：“素素，到底是我拖着你一起进来的。但是你想这样任人摆布吗？”

她摇头，我笑道：“至少先争取一下吧。”

素素观察了一下周围，才叹气：“原来贤妃娘娘……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随手拿起茶杯饮起茶来，慢慢分析：“能知道这个事情的人，要么是贤妃娘娘的敌人、友人，要么是聪明人，还有就已经去见了阎王。我们现在没有可以与她匹敌的势力，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可是拿什么来让贤妃娘娘认同我们呢？”

“忠心，我们肯定没有。让她觉得我们有利用价值，可以躲过一段时间，可之后她的忌惮就会更加重。”

素素说：“我们可以伪造我们的忠心。”

我盯着她，她疑惑地问：“不可行吗？”

我摇头道：“不是。”只是突然觉得你也许能靠一己之力在这里生存下来。

她仍是蹙眉看着我，半晌后才释然地笑：“是不是又在腹诽我？”

我眨眨眼睛，戏谑地说：“你猜呀。”

这些语言习惯也许真的会传染，昨天夜里听泥菜说了几遍自己也突然用起“你猜”这个词来。想到泥菜，我心中莫名地黯然。

素素作势要来打我，我忙站起来躲开。她不依不饶地继续举着小拳头，我撒腿就跑，她也追上来。

两人的身影在夕阳下拖着长长的影子，带着欢愉的笑声。即使在深宫里，也如从前一般，因为有真正的亲人、朋友陪伴而变得不再孤单，即使那一温情不知能存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