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遇他（2/2）

“它是有生命的。”泥菜心情似乎愉悦了点，笑意盈盈地说：“名字叫‘草球’，因为是树木，不比得真正可以在天上自由飞翔的鸟，还需要灵术驱动。”

他笑起来真像个祸水，恐怕连五哥也比不上。

他从腰里拿出一把玉箫，通体雪白，并没有多少装饰。箫声清扬，虽听不出是什么曲子，也能感觉到箫声里带着的悠然，带着微微的淡漠。

他看我面无表情，问：“怎么？很难听？”

我摇摇头。怎么可能难听？这是我见过的人里，吹奏的最好的。

“你会么？”他又拿出一把笛子，递给我，“这是教我音律的师傅送我的乐器，一把萧，一把笛子。”

我接过，点头道：“会。不过比不上你。”

“要不合奏一曲？你随便吹奏一首，我看看能不能跟上你。”

我想想也无不妥，回忆以前听父亲弹奏过的一首曲子，大部分的调子是一样的，但我不清楚曲子的内容，按照自己的性子吹奏了出来。

他的箫声比较响亮，我的笛声比较轻柔，一高一低，在暗夜中十分和谐。他的箫声不似先前有太多感情流露，也仍十分动听。

曲毕，我眼里也多了些笑意。

“不错。”他说，“要不，我们都现编一曲？”

不等我说话，他自顾自地躺在了草毯上，闭上眼吹奏起来。

我凝神听了一会儿，只觉曲里有着难以言喻的孤寂。我端坐下来，再次看到了他的白发，悲从心来，我不经意地伸手抚了抚。

只一瞬我立刻反应过来，窘迫地转过身，强迫自己融入音乐中去，可心跳却是止也止不住地狂乱，不敢看他的神情，也不知道他发现了没有。

他的箫声蓦然变了调子，带着轻快愉悦，他的箫声竟令我的手安稳起来，笛声渐渐有规律。我也学着他，躺在了草毯上，柔软舒适。仰望着星空，我突然想起了二十一世纪里城市里的夜景，以前觉得那些光芒是最耀眼的东西，现在却发现唯有太阳光才是属于我最好的东西，还有月光，星空。

以前在现代，生活在农村里，父母在外地太忙，从没有时间管我，是留守儿童，可以说我从小就缺乏亲情。我唯一的伙伴就是书籍，各种各样的书。看到描写外面世界的精彩的书时，我也会向往着有一天会在那里出人头地。农村几乎很少人能做到如此，农村里一言一行的价值观念影响着许多人。有时我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哀伤，庆幸我在年少时就在心上烙上了平等的印记，哀伤后来我做到了我希冀的，却失去了很多人都拥有的最原始的亲情。

这是一个感伤的夜晚。

泥菜的箫声停住，取而代之的是他温润如玉的声音：“到了。”

我装作打哈欠，悄悄抹去眼角的泪，看了眼他才把目光投向面前的桃花林。

一大片桃花树彼此交错，一眼望去似没有尽头。这上面还是一座山，正值悬崖边上，风十分大，桃花随着风簌簌而落，隐隐的还有欢声笑语。

这是……桃花源？那个与世隔绝、没有纷扰的世外桃源？风国真的很多在这个世界难以见到的奇异景色。我侧头问泥菜：“这是哪儿？你怎么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的？”

“这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地方，没有我的允许，别人绝对进不来，所以告诉你也没有用。”他轻描淡写地道。

这人怎么总喜欢保守秘密？自己的名字不肯说，地方的名字不肯说……

心里头有股无名火，索性不再理他，一头钻进桃花林里。半晌后又觉得不对，我还渴着呢，泥菜那家伙也没有声音，不会走了吧？

原来我是跳出一个坑又跳进另一个坑，不靠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去！天哪，我这是怎么了？脑子死机了吗？警惕性这么低了？还是……天哪，我居然对只见过两次的一个男的动心了，而且我都不知道他什么名什么底细！

大概这个想法是对的，原先的疑惑没了，却又多了一层烦恼。脑子里一团乱麻，险些让我站不稳。

悠扬的箫声从前面传来，我的视线穿过桃花树。一石桌一石椅，隐匿在桃花林的深处，难以发觉。看我注意到了这一地方，箫声消失，我走近，泥菜正坐在石椅上悠然自得地喝酒，玉箫别在他的腰间。

我探头探脑地看着石桌的周围，问：“就一个椅子？你不会要我站着吧？或者坐在桌上？”

“我们在这里呆不久，站着坐着都没有关系。”

真的要我站着？我暗骂他的没风度，却看他拿着酒壶起身，直接盘腿坐在了地上。

我也没客气，一屁股坐在石椅上，面无表情地自顾自饮酒，不看他一眼。心内却有软软的感动，明知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就是忍不住喜悦。唉！我怎么变这样了？

前世的时候虽不曾对人动过心，却对这些东西很坦然，很快就接受了这一事实。只是，我情商很低会不会被骗呀？活了几百年第一次悸动，这些奇怪的反应真是太奇怪了，像极了以前校园里面的初恋。情商是无关于智商的。

胡思乱想了很多也没想出个所以然，酒都已经被我无意识中喝掉许多。泥菜把酒壶拿走，“不要喝这么多，很容易醉。”

实际上已经有五分醉，眼睛都变得迷蒙起来，半眯着眼，望着泥菜。

泥菜愣了好一会儿，似无奈似淡然地拍拍我的脸让我清醒一下，然后不知道哪拿来一杯水，“这是醒酒的，喝了吧。”

我乖乖喝下，渴的感觉已经消失，酒的醉意渐渐消失，脑袋里的乱麻也渐渐消失，因为……我睡着了。其实这种情况下睡着也不错，反正不用再想什么。

隐隐约约听到泥菜的声音：“好像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