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木乃伊（1/1）

云羽初来乍到，要逢人表示友好，故不得不暂时让鼻子承受不能承受之臭，屏住呼吸、放下手来，再次调出个笑，以示空气如常。那人的脸像是被封了蜡，毫无表情地板结着，与木乃伊同道。云羽早已经准备好的“你贵姓”被这木乃伊的表情扼杀在襁褓之中，不仅“免贵”，而且闲聊的打算也一起被免掉了。木乃伊的眼珠子倒还有生命力，瞥了一眼云羽，又转去看他铺的席子。云羽才注意到其他**位上铺的都是一般的竹席或者草席，比起自己的低了档次。为了不造成显富炫裕的**影响，进而引来嫉妒怀恨，云羽断然抛弃虚荣心，赶紧跑下楼往小卖部买了一张草席给换上。

为了避开这吓人的木乃伊，云羽溜到市里闲逛，中饭晚饭都在外面解决了，回去的时候见着了大把舍友。云羽不敢怠慢，满脸笑意，但大家除了洗澡的，不是“哈哈”谈笑，就是各安其所，没人搭理他，云羽算是体会到了透明人的感受。突然背后有人拍他的肩膀，云羽着实吓了一跳。

“你是韩云羽吧！你好，我叫陈润生，是本班的班长，欢迎你加入这一光荣的集体。”这人穿一件很旧的衬衫，裤脚略短，罩不到脚踝，看起来有些寒酸，不过他的笑里充盈着善意。云羽受**若惊，心想终于找到了可以让蒙娜丽莎自卑的笑，回道：“你好，我新来，以后请多多关照。”这时，舍友们都凑过身来问候，连躲在卫生间里满身是泡沫的也都出来了，仿佛云羽和陈润生正在表演耍猴戏，他们闻讯之后争先来瞧热闹。云羽暗想原来怕羞的不仅是自己，眼前的这帮家伙都等着班长打开头炮呢。

舍友对云羽的身高好奇，问道：“你长这么高，会不会打篮球啊？”云羽挠头一笑，道：“嗯，打过，会一点。”通常情况下，“会一点”表明水平达到精通的境界，而真正的会一点则应该说“一点不懂”，云羽忘这个讲究，吹出个大牛。果然，同学进一步问他会不会扣篮。云羽直把头摇成拨浪鼓，连说不行。那家伙不依不饶，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云羽，叹息道：“可惜，可惜了，这么好的身材浪费了！如果我长得像你这么高，不成灌篮高手才怪！”云羽每到一处都要被别人拎着自己的身高说事，而且都被强迫要对篮球产生感情，然后会听到如上述的那么一个假设。那些喜欢假设自己扣篮如吃糖的家伙们最好是先去问“比你高”这类增高产品看有没有把假设化为现实的可能。

云羽用**络计，拿出零食来招待一群陌生人，大家高兴地吃完便各自散去。这时候木乃伊才上前来说：“兄弟，你刚来，有什么困难尽管对我说。”云羽心里一阵温暖，感激地说谢，却奇怪他刚才怎么没有一起吃东西，便变出一袋黑白配给他。木乃伊满心欢喜，一手将东西接过，嘴上却偏说要不得之类。

云羽坐在自己的**铺上，为自己初步地成功融入这个集体而高兴。他在脑海里回想着舍友们的名字：班长叫陈润生，睡一号**的叫赵川明，木乃伊叫牛玉渔，**铺靠近厕所的叫做罗向良，与云羽的地盘接壤的**铺上躺着的木讷家伙叫谢景江，还有两个叫马维锋、范远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