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节 一颗落水的豆子拉近心的距离(2/2)
她用转满了泪的眼珠子很厌恶地瞪我,然后不假思索地说:“不需要!总之我就是恨你。”
“是么。”
我用力地把她的腰揽到手里,微热的脑门抵着她的。
“呵呵,”我说:“看来你要逼我干点儿坏事儿,才肯乖乖就范啊。”
我眼前能看到的,只有她的眼睛,那眼睛会说话一样,似乎强忍住不流的泪一般,藏匿了太多复杂的情感。我没有眨眼,她不甘示弱地瞪着我。
“别这么看我,”我低声地说:“你再敢这么看我,我就吻你。”
说话的时候,我心暧昧得醉了,而她那里哪儿有我期料的脸红和心跳呢?事实是,她有了防备,狠狠地用额头在我脑门上用力撞了一下。
“哦,痛哦!”
我揉着发憷的额角哇哇大叫:“你练铁头功了,撞了别人自己都不会疼的是不是?!”
她这时候算是哭出了声,我扭头去看她,发现她的额头也红红的,像是冰雪里覆盖的草莓,**地露出一个角,招摇得牛气。
“天!”我跑过去,捋起她的头发,在她的额角轻轻地吹气。
“就说嘛,”我数落她:“这下疼不疼啊?”
“不要你管!”
她躲开去,很生气而启齿地吼我:“没人比我更恨你了,你就知道欺负我,而且越来越过分,太过分,你简直过火得过分!”
她又无理取闹了,我都不曾晓得,她是拿看野兽的眼光来看我的。
我也从未这么冤屈得憋屈过的,如果下给窦娥的那场雪始终是在六月,那属于我的雪一定比她的要提前三个月,因为只有老天晓得,情难自控哪儿算得上罪过?没等到沉冤得雪,只是因为:我比窦娥还冤罢了。
“蜜豆~”
我紧紧地抱住了不甘得跳脚的她,有些乞求得卑微:“听我说两句可好?”
“不听,你放开我,放开我!”
她像急于跳出渔网的鱼,不安的挣扎。
“你必须听。”
“松开!”
“除非你肯听。”
我没敢放手,真怕她跑了,就再也捞不着了。
她把头从我怀里探出来,哀怨地瞪着我:“我真恨你,恨透了!你就知道欺负我!”
“这不叫欺负,我只是有些小冲动而已。”
我曲起了右手的大拇指,把其余的短长指向浑噩得地有些多余的天。
“天作证的,”我轻轻把她的脑袋拉线一样地扯过来按到了我的胸膛,在最靠近心的位置,我低着头看着她说:“我所有的冲动,都是真心的。”
她红着脸安静了下来,彼此的心跳是那么地近,仿佛有一种感应得到的牵引,所以我们从未遥远。
“和我在一起吧,好么。”
我未曾这么真诚而认真地要求她,她看着我,却忘了说话,小嘴不安地抿着,红苹果一样地羞涩。
“好么?”
我又问了她一遍。
她把头很小心地抬起来,很不敢说地斟酌:“我……”
“贱人,去给水鬼当新娘吧!”
在一个由远及近的地方,刮风一样地刮来了一股愤怒的呼喊。
我讶异地回头,发现大妞迅雷不及掩耳地冲了过来,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这种突然的状况,蜜豆她紧扣在我十指里的手就嗖地一下飞了出去,等我再次我头扭回去的时候,发现蜜豆一整个人就已经落到了水里,而大妞脸上赶尽杀绝的表情,扭曲得像毒蛇一样悍然。
“蜜豆!”
我很急躁地冲向河边,大妞却笑着跑过来拦下我。
“别去,你不可以去,哈哈哈~”她扯疯那般地吼:“让她死,她就该死,她死了,什么都解脱了,你,我,全都解脱了!”
“大妞,你干什么!”
我拽住疯笑掉的她,不明所以地指责:“你疯了吗,她不会游泳你晓不晓得!”
“我就是要她死!”
她挣脱我后退了几步,抓着头发的样子很是抓狂。
“她活着,我就会疯的,”她大吼:“我真的要疯了,有她在,我真的快疯了!”“你……”
我看着陌生的她,忽然间惊觉这根本不是我认识的人,大妞是那么听话的孩子,从来都不是这么个疯掉的样子。
而改变,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她越来越不像她,心肠像毒药般歹毒,我怀念以前的她,纵使早熟得那么早,但暗恋是纯粹得单纯的,而现在的她,因为得不到,所以强取豪夺。哦,大妞大妞,她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扭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瓜,到头来吞下的只有苦果呢?
“寸草!救我!”
蜜豆仍在水里挣扎,那些呛了水的字眼来不及说完,就泡沫一样不堪重负地破碎掉。
“蜜豆!”
“阿哥你不许去!”
我想跑的,而大妞板着很严肃的脸。
她轻轻横着巴掌,在自己脖子上比一个自杀的手势,然后扬着嗓子,不像开玩笑地说:“如果你救了她,那我就只有死。”
“够了丫头,你是想要那命来威胁你阿哥吗?”
“我是说真的,要么她活,要么我死。”
两只臂膀的距离那么长,又是阻拦。
我恨恨地瞪了大妞一眼,不敢再迟疑地跳到了水里。
“阿哥!”
大妞在岸上唤我,眼神是那么地空洞,空洞得有些失望。
“闹够了就回家去!你这孩子,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惹人厌的样子!”
我浸在漾着有蜜豆温度的水里,扭过头去朝着她大吼,但方向却逆行着,恍若罗盘那般地不可扭转。“或许我终究不是你爱的那个孩子,所以变不成你想要的那个样子……”
很小的呓语,源于一个背道而驰的风向。我再次回头而去张望,大妞已经不见了身影。她走得是那么地干净,甚至连脚印都不剩。
世界大抵是换了的,所以顷刻间变得好安静,但水波荡漾的那头,蜜豆已经水草一样软绵绵地沉浮,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而呼救,于她,已是绝对的不能够。
“蜜豆坚持住!”
初夏的水真的不暖,甚至比深冬的还要凉。我咬着牙,拼了命地游过去,用力地搂住了险些沉到水里的她,发誓哪怕淹死自己,也不要松开她。
“还好吗?”
我抱着她很小心地往回游,她摇摇头,打着颤告诉我:“没事儿,就是……有点儿冷。”
哦,蜜豆,我这怕水的豆子呵,真像脆弱的玻璃,一碰就碎。我心疼地望着她,也紧紧拿脸贴着她,不想她这么湿哒哒地冷下去,哪怕着凉,我也得陪着她。
“竺寸草……”
她很紧张地把胳膊环在我脖子上,颤栗着讲:“你能不能游快一些,这水好凉……”
“呵,你原来很依赖我啊?”
我审视着看她,她通红着脸,像抓稻草一样,紧抓着我湿哒哒的衣领,不说话。
我终究还是笑了,在这个变成落汤鸡的狼狈时刻。
记得我曾问阿哥,如果我和蜜豆同时掉进水里,他会先救谁。他没有说得很直接,只是捏起下巴,思考颇久而言:“可是寸草,你会游泳不是吗?”
我很庆幸我会游泳,更庆幸的是有朝一日,我能抢先于任何人,救起我不会游泳的她。这是绝佳的满足了,因为被人依靠的感觉真的很不赖。
我很讨厌打小就不被人需要的感觉,像是个遗弃掉的孤儿,我过得很孤独,而往后,我不敢说我不再孤独,不过起码,在我孤独的时候,有人陪我一起孤独了,而那个人,或许从很早的时候,就注定是蜜豆。
这大抵就是所谓的缘分,她要做豆子,我就是棚子,风来了,我替她遮,雨来了,我替她挡,这真真是太过心甘情愿的呵护,因为我能想到的最好的事儿,就是呆在一个能天天看到她的地方,听风,听雨,看叶落秋黄。
------题外话------
亲们,还望支持,汝当此生莫忘。
83中文网最新地址www.83zw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