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山之玉（2/2）

邰署长笑而不语，除了回答几句下属的问话之外，老人始终保持着安静。倒是站在外面的二猛急得要死，生怕那些科长、主任上去把小楼横拖竖拽的扯出办公室。</p>

相反，正是当事人的小楼却浑然不觉。答题写作业，对于女孩来说只是小菜一碟。轻松答题的小楼，把身边几个悄悄过来围观的教育署小领导惊得一身冷汗：这是哪来的黄毛小丫头，这答题的速度也太凶残了吧？不需要回忆和思考吗？这么偏门的题也答得出来，难道她把整个课本都背下来了？</p>

事实上，没有电视和课外书的小楼，早已把家里那些课本背的滚瓜烂熟，把那些练习册做得支离破碎……</p>

连续两场考试的时间是四个小时，但两个多小时以后小楼已经完成了试卷。女孩抬起头，看见身后不声不响站着的两三个中年人不禁有些纳闷：天气虽然有点儿热，但这办公室里的空调还是蛮凉爽的，你们不至于弄得满头大汗吧？</p>

把试卷递给邰署长，小楼从奋勇答题的快乐中醒过来，心里变得极为忐忑起来。</p>

没等小楼开口，神情复杂的文员小王递给她两张纸：“这张纸上，写一份申请转学到山庆市十二中的书面材料，这份《山庆市高级中学转学联系表》你自己填一下。”——用得着看试卷吗？看看邰署长那副捡到宝的得意笑容，看看几个主任震惊的表情，小王就知道这丫头的成绩肯定非常好，自己还是机灵点早早送上表格吧。</p>

小楼有些茫然的看看窗外，一脸喜色的二猛哥正向自己竖起大拇指。</p>

写完申请书，填完表格，文员小王已经打印好一份介绍信，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个小盒子，在介绍信上戳了个鲜红的印章：“山庆市第十二中学：兹有山庆市汵江区华池镇山原乡学生高小楼前往你校就读，请予接纳。山庆市教育署基础教育办公室。”</p>

“这样就行了？我能去上学了？”小楼拿着介绍信有些发愣。</p>

文员小王看着这个好命的小丫头有点儿说不出话来。</p>

“这样当然不行！”邰署长威严的声音差点让小楼哭起来。</p>

老头本来想开个玩笑，一看女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了，才发现对方真是忒不经逗：“好了好了，明天拿着介绍信去报到就可以了，不过你哥这几天得去治安所办个临时户口，然后你落户到你哥那里。哎呀，哭什么哭啊，你胆子也太小了吧，再哭老汉我就要生气了。”</p>

二猛跑进来连忙一阵千恩万谢，那副狗腿模样让邰署长直皱眉：“早晨我没有谢谢你，现在你也不用谢谢我，咱们两清了。”</p>

小楼深深向邰署长鞠了个躬，老人也不客气，大大咧咧的接受了，然后目送又哭又笑的小楼傍着年轻民工离去。唉，傍大款的萝莉很多，傍民工的萝莉太少了，稀罕啊稀罕。</p>

转过身，邰署长看见管理中学教育的胡主任正满头大汗的审着卷子，老人也不着急，接过文员小王递过来的茶杯慢慢啜着茶。</p>

几分钟后，把试卷大致看了一遍的胡主任震惊的抬起头：“我没有发现错误，虽然答题的格式跟咱们市的学生有点不同，但实实在在是接近满分的卷子！这个高小楼瘦的像根豆芽菜，成绩却这么好，真是人不可貌相了。”</p>

邰署长叹了口气：“小胡，小王，小李，我知道你们是高材生，能力也确实不错。但是作为一名城市里出生的孩子，你不会知道每天走十多里崎岖山路去上学的感受，不会知道每天中午蹲在学校里吃咸菜啃馒头的艰辛，所以我们这些人啊，即便努力，也不会像他们那样，把课本上的每一个字、把那些乡村教师的每一句话，都刻进脑海里去。”</p>

邰署长嘀咕完了，看着小楼的背影叹了口气：“他们是山里的纯净原玉啊，一旦打磨出了光彩，这些内心纯净的人前途无量啊。”（末句纯属抄人，如有雷同，实非巧合。）</p>

胡主任皱眉道：“这孩子确实是极好的，只是这作文……”</p>

邰署长后期光顾着得意去了，没看小楼写作文。老人接过语文试卷，一口刚喝到喉咙里的热茶顿时岔了气，差点把老人呛死。</p>

邰署长恼怒的挥舞着卷子：“零分零分，这样的作文写的再好也没用，这四十分作文一分都不能给，只能零分处理！”</p>

“就算作文零分，小丫头也有200分呢。”文员小王拾起卷子一看，顿时被小楼彪悍的作文雷的外焦里嫩。</p>

今年山庆市中考作文是《我的xx》，小楼的作文答题写着四个大字《我的老公》：……我的老公是我在大街上认识的，当时我正在卖身求医，老公说这种跪街行为是不对的，只有传销分子和精神病人才会干，所以我以后不干了……我老公很爱我，我也很爱我老公，我们将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生很多小宝宝，赚很多钱，住很大的房子，把乃乃和姥姥从山里接出来，跟我和我老公一起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p>

给读者的话:</p>

三千多字，我勒个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