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一梦恍若前世（1/2）

回去的路上，武阳就这样带着她，遥控着两辆自行车。路人都投以好奇的目光，偶尔还听到小声地评价：“现在的年轻人，恋爱都恋出花来了。”

“这算不错的了，玩浪漫型的。”

两个多小时的路程，两人默默无语。武阳在努力的和两辆自行车奋战着。虽然走到后来，手已经几近麻木，但是想到恒恒坐在他的后面，距离他那么近，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

恒恒心里好佩服，别说骑着一辆还拉着一辆，就是用自行车带人，自己都会东倒西歪的，武阳的技术还真是有一套呢！从小就是一个坚强独立的女生，无论何时何事她都不象其它女孩子一样渴望男生们的帮助。此时此刻心中却涌动着被保护的温暖和幸福。被爱包围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呀，还真是享受呢！

“武阳，你为什么会到这个学校来的？”

“以前我也不知道，以为就是机缘巧合吧！不过现在明白了……是因为你。”

“哧！马屁精！”

“拜托，大小姐，不要乱动！”

“偏要动！”

“当心摔到了！”

……

——

又是一个星期五，下午照例是课外活动时间。今天的课外活动是每月一次的必有内容：打扫分担区。全校学生都被分配到体育场去除杂草。

2000届三班的分担区里，恒恒的手机响了。“恒恒，我是洪亮。”

“洪亮？”恒恒吃一惊，她望向2003届5班分担区的方向。洪亮正远远地看着恒恒向她召手。恒恒冲他点头微笑。听到她叫洪亮的名字，恒恒身旁立刻聚集了一堆好奇的小脑袋。

“有事吗？”恒恒边问边把旁边的听众赶走。

“晚上我想约你出来，有话对你说。”

“是吗？”恒恒很意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晚上6点，我们老地方见，好不？”

恒恒一时没有明白‘老地方’的含义，2秒钟后，她才恍然大悟：“我们上次谈话的地方，是吧，我知道了……”

恒恒“好的”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她突然远远地看见武阳已经走到洪亮身边抢过了他的手机：“恒恒，刚才的约会取消。”

“啊？什么？”恒恒一时摸不着头脑。

这边，洪亮已经抢回了自己的手机，而与此同时，武阳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

“我警告你，别去招惹恒恒。”武阳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我的事，与你无关。”洪亮冷静地注视他。

“你错了，恒恒的事，都与我有关。”

“哧！”洪亮嗤之以鼻，两人怒目相对，场面一触即发。

“你们这对白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干什么？拍电视剧吗？嗯？摄像机在哪里？”一旁一直看热闹的孙寒见气氛不对连忙赶过来，边说还边夸张地东张西望一下：“两位大爷，算小的我拜托你们，现在是劳动时间，全校学生都在这里，你们只是内部矛盾，对吧？”

武阳狠狠地瞪了洪亮一眼，松开揪住他衣领的手，欲转身离去。

洪亮却叫住他：“等等，我要和你谈谈，我们找个地方。”

武阳回头看着他，冷冷开口：“我和你没什么可谈。”

洪亮上前按住他的肩膀：“跟我走”。

“放开。”

“跟我走。”

武阳忍无可忍：“这是你自找的。”一拳结结实实地打了过去。

两人短兵相接，打做一团。

眼看2003届5班的分担区就要被全校的好奇宝宝们围个水泄不通，孙寒边叫王小乐他们赶快把人拉开，边谗笑着对大家说：“他们俩马上要……要拍舞台剧，嘿嘿，练练，练练。”

这边，恒恒班里的女生们已经凑到了恒恒身边，大家边看热闹，边对恒恒说：“怎么回事啊，刚才是洪亮给你打电话吧，然后武阳就和他打起来了，是不是？”

“肯定是因为你，你还不过去看看？”有人推恒恒。

“没我的事儿吧……哎呀，你们打我干吗？”话没说完，就遭到大家群殴小脑袋的恒恒委屈地大叫。

“猪头吧你，不是因为你，那会是因为谁？”

与此同时，打架的一边，两个人分别被拉开，依然怒目而视。

“你怕什么？”洪亮使出全身力气大叫：“有种就跟我来。”

“去就去，你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赶紧走。”武阳回敬他。

两人分别甩开同学的钳制，保持相当距离的同时离去。

——

“有话快说，我不是来陪你赏景的。”在学校外面的一小片树林里，武阳看着一直背对他的洪亮，沉声开口。

“你没有权利管我和恒恒的事，我想做什么你不能干涉。”

“你想做什么我完全懒得知道，但你想对恒恒做什么都不行。”

洪亮眯眼望着武阳，一步步朝他走过去，武阳以凌厉的眼神回敬，立在那里不动。

“你有什么权利这样说？她是你女朋友吗？就算是你的女朋友，我也一样可以追，就算她是你太太，我都不在乎。你明白了吗？”洪亮揪住武阳的衣领，一字一句地说。

“难道洪小月没有为你堕过胎吗？”武阳震撼性的发言让洪亮陡然一惊，不自觉地放开了揪在武阳衣服上的拳头。

“你怎么知道？”洪亮问，语气沉重。

“你以为有多少人不知道，你们并不是来自月球，了解你们的人何止一个两个？”

“一个肯为你如此付出的女孩子，你真的忍心辜负她？”

“你已经没有权利再去选择恒恒，你配得上她吗？”

“别说了，你别再说了！”洪亮背对着武阳，一拳打向树干。

“我为什么不能说？和你相比，我更适合恒恒。我21岁了，我从没对任何女生有过任何感觉，直到我遇到恒恒。”

“我爱她，我可以一辈子只爱她一个，你能吗？”

——

洪亮久久地抬头望着天空，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终于，他转过身来，表情平静。

“坐下吧，我和你好好谈谈。”

“别离得那么远，我不会再动手。当然，我知道，你不怕我动手。但是我真的不会。”

望着走过来坐到他身边的武阳，洪亮拍拍他的肩：“你在那次早操上朗诵诗歌的时候，我就已经隐约猜到了，你喜欢的女孩是恒恒。结果真的被我猜中。其实很正常，那么优秀的女孩子。”夸奖着他，洪亮的心里却溢满苦涩。

“很羡慕你，也祝福你。放心吧，我是不会追求恒恒的，我原本也没有这个打算。刚才的话，只是气话而已。真的，不用不相信。我约她，只是把她当成朋友，想和她谈谈。更多的是想谈一谈我对她的一些看法，因为我曾听她说了太多的我，那时候我还一点也不了解她。”

“那天听她讲在她心里的我们的故事，我觉得象在听一篇散文。平常我们接触的很多女孩子，说起话来都娇滴滴的，听多了就象吃了太多的肉一样感觉很腻，可是她的声音很真实。你知道吗，用娓娓动听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这样一个才华横溢又毫不做作的女孩子，是让人心动。”洪亮又转向武阳：“哥们儿，别吃醋，我只是说说而已。对我来说，她就像是一颗流星，灿烂夺目，但却注定不能长久的停留，注定不属于我的这片天空。我要约她，是要告诉她我的这些话，和她一样，我也不想让我的学生时代留有遗憾。”

突然有音乐传来，原来是武阳的手机响了。他拿起电话，看到了号码：“是恒恒。”他对洪亮说。

“希望你能给我机会，让我和她谈谈。”

“我叫她过来，你现在和她说。”思索片刻，武阳回答他。

手机还在锲而不舍地唱着。

洪亮终于点头：“好，我答应。”

武阳接电话：“恒恒。”

“武阳，你们没事吧，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发生吗，你和洪亮怎么会打起来的？”总算盼到武阳接了电话，恒恒连忙问出心里的担心，不过脑袋真正不灵光的她还是不认为他们打架关她什么事。

“恒恒，你现在有时间吗？”

“哦，劳动已经结束了，应该可以吧，有事吗？”

“我们在校外的树林里，你能过来吗？”

“现在吗？”

“是的，现在。”

“有什么事吗？洪亮也在吗？”你们两个谈话，要我过去干嘛？恒恒心里嘀咕着。

“他也在，你能来吗？”

我真的不想去耶！恒恒心里想。隐隐约约地有些不安，她想起上次的化装舞会，听说洪亮在舞会上真的献花给三姐和五姐指定的座位上的女孩子。当然，她已经事先告诉了月儿姐姐，让原本已经请好假准备回家的洪月儿坐到了她的位置上。自己是不是闯下了不小的祸？洪亮一准儿被月儿姐姐克得很惨。他不会想找她算帐吧？

“好吧，我现在过去。”该来的还是躲不过，去就去吧！最多就是再对洪亮说声对不起，不过说完之后她还会劝洪亮下次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他一心一意对月儿姐姐就好了呀，即便她不在，他也不需要送花给她吗！

“洪月儿会让你腻吗？”在等待恒恒的时间里，两人长时间的沉默。武阳突然开口问道。

洪亮笑了：“她也不会，她属于外冷内热型。”

“这就对了，如果可能的话，你就多想想洪月儿吧。你们有太多的过去，也可能有更多的未来。我劝你好好珍惜，不要见异思迁。”眼睛已经望到恒恒远远地走了过来，武阳对洪亮说。

对于洪亮的过去和现在，武阳都不愿意多去关心。他不懂男人为什么会花心，他认定了恒恒，就不会再改变，前提当然是：恒恒也爱他。

武阳迎着恒恒走过去，两人站在一起，正在说着什么。洪亮静静地注视着。他有太多的过去，已经不能够拼出一个完整的自己献给恒恒，但是明知道如此，他却仍然管不住自己的心。

大家说得对，站在演讲台上的那个女孩，举手投足间的自信、富有激情的声音都让人震撼。不过，生活中她的无忧无虑、单纯直率又善解人意的性格更能够打动人心。

“恒恒，你实在太优秀。”这句话，他只能在恒恒无法听到的情况下说出来。

“过去吧，和他谈一谈，他需要告诉你他对你的感受，和你一样，让他的学生时代没有遗憾。”武阳告诉恒恒。心里大不以为然，这是什么调调？事实明摆着，就是越说才越糟，怎么大家就是愿意互相解释个没完？根本就是借口，其实还不是希望事情有回转的余地？

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不希望恒恒失去这个机会。万一……他是说万一，恒恒仍然心系洪亮呢？否则为什么一直不愿意接受他？如果真是这样，他也不愿意恒恒隐藏自己真实的感情。

恒恒懵懵懂懂地点头：“你不过去吗？”还真是头疼，这场面很复杂呢！

“我在这里等你。”

“哦！”那你别走太远，免得我喊救命你会听不到。恒恒在心里说。

她向洪亮走了过去，武阳站在原地等着她。

“嗨，洪亮，好久不见。”恒恒尽量让自己镇定一些。心里默念神仙保佑，自己不要因为月儿姐姐的事被克就好。

怎么洪亮都不说话？他要这么看着她到什么时候？洪亮那么专注地望着她，看得恒恒心里没底。他是不是气得不知道怎么发作才好？他是不是在想该怎么收拾自己？幸好武阳没走远，自己还来得及让他救命。

“恒恒，谢谢你。”

“啊？”正在忙着制定逃命路线的恒恒，怎么也没想到洪亮会说这句话，她目瞪口呆：“谢……我什么？”他被月儿姐姐克傻了吗？

“谢谢你曾经喜欢我，我也曾经喜欢你。”

“啊？”更加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你……你喜欢我？”

“哦，我想……你指的是哥们儿、兄弟或者……朋友的那种喜欢，是吧？”恒恒小心翼翼地问。

洪亮笑了，恒恒要不是装傻的功夫一流，那就是神经超级大。以他的了解，这女孩肯定属于后者。“不是，是对女孩子的那种喜欢。”

“不会吧？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哪有这种事？

“就是现在。”

“什么？”恒恒彻底傻在那里：“可是……可是……我们两个的缘分，早已经由我开始，又经我的手亲自将它结束了呀！”

“人要是能管住自己的心，世界上的一切都会变得简单很多。在你以为将一切作了一个了结的那一刻，对我来说，却是一个新的开始。”

恒恒迟疑地望着他，她并不能够完全听懂他的话，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别担心，虽然那是一个开始，但是现在这一刻，我也要经由我手，向它告别。只不过，这对我来说，真的不太容易。”

天啊，又是那种难以割舍的眼光！恒恒头好疼，最近这种眼神我见得还真多呢！可是，她又清楚的知道，这次的这个她无论如何不能接受。她开始认真的用大脑思考自己该怎么说怎么做。

“恒恒，我真的很佩服你，你性格虽然单纯，但却有非常多的可圈可点之处，拿得起放得下。”

听到夸奖，恒恒尴尬地笑，不知道用什么语气回答他比较好：“也不是啦，不过，对于我们两个，我从未奢求过吗，所以即使得不到，我也不会太难过。”

“这道理真深刻，如果人能够抑制自己的**，便会活得简单快乐得多。”

“其实我不知道怎样说才好，”恒恒一边认真思考着一边回答他：“因为直到现在，我也不太懂男女之间的感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洪亮，在月儿姐姐身上，我看到也感觉到了，她真的非常非常爱你。我觉得你们好象缺少交流。她性格很内向，你却什么事情都愿意说出来。我看过很多书，这种互补的性格很适合长期相处。洪亮，这个学校是一个是非之地，因为太多出色的女孩子，最主要的，她们都长得太漂亮。我能理解，事实摆在眼前，我看得很清楚，男生是更喜欢漂亮的女生。但是，月儿姐姐是最爱你的。你们不会永远生活在这个女儿国里，如果你失去她，即便你得到整个森林，你也无法填补成一个完整的自己。”

“我不多说了，过不了多久，我就毕业了，我要踏入社会，离开这个给我很多欢笑很多爱的地方。但是你还有几年的时间才会离开，你的身边还会继续充满莺声燕语。希望你能够看得更清楚，哪个才是你最需要的。谢谢你告诉我你的心里话，作为你的朋友，我愿意分享你的喜怒哀乐，也希望我的话对你有帮助。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