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皇帝的女人(2/2)
话音落下,沈芊君拳头紧紧捏着,然后快步走出了巷子,又重新回到了人流涌动的街巷。
张妈深呼一口气,回头看了眼高允,唤织锦跟上。
“王爷,沈姑娘走了”。无名在旁边轻轻提醒,而高允这才回过神来,细细咀嚼着无名方才说的三个字,‘沈姑娘?’,这是多久以前,曾经无名这样称呼阿君的?
“回吧”,高允眼里充斥着心痛,捂着心口,难掩此时的疼痛,他不懂,为何不管什么时候,阿君都不接受他,为何?
手狠狠地砸在墙上,震得墙上泥土斑驳落下,无名看着高允受伤流血的手,立即制止,“王爷,你再砸手就会废了。”
“废了?废了才好,可是废了她会多瞧上一眼吗?”高允失落地说着,忽然冷冷嘲笑着自己,跌跌撞撞在巷子里走着。
无名看着高允离去的忧伤背影,缓缓捏紧了拳头,他暗暗发誓,不管利用什么方法,他都要让沈姑娘再次回到王爷身边。
“小姐,您累不累?”一路上,沈芊君走得很快,织锦小跑着跟着,倒是张妈跟地有些吃力。
被织锦这么一问,沈芊君这才回头,看着张妈一边气喘吁吁地跟着,一边伸手似乎想要说什么。
“张妈,没事吧”,她叹了口气,知道是自己太任性,害的张妈也跟着她受罪。
“我没事,只是小姐,你心里要没事张妈才安心。”张妈扣上沈芊君的手,在街巷里走着,两人同时抬头望天,沈芊君淡淡一笑,“天快黑了,快些回府吧。”
“恩。”
只是他们来到府院门前,却不知道,里面的光景早就变了…
织锦小心谨慎地跟在沈芊君后面,毕竟这是她第一次来相府,而沈芊君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安和微微的恐惧,伸手轻轻地拉上了她的手。
织锦朝沈芊君投去一个感激的笑,然后跟着她朝游廊走去。
只是几人刚走到游廊里,便感觉到气氛不对劲,平日里,院子不可能站这么多的丫鬟小厮,可是今日,打从进相府一路就看着两排下人恭恭敬敬地伺候着。
府里来贵客了?
沈芊君心里一怔,知道自己此刻要避讳,忙冲着身后的人小声道,“咱们从另一边过去。”
从正门去东苑有两条路,一条是捷径,红廊水榭的青石小路,另一条则是这条长长的九曲回廊。
沈芊君下了游廊便往水榭边而去,淡扫了一眼荷塘上的清荷,不禁唇角一扬,连荷塘里的东西也休整过了?看来来地是大人物。
她笑着,然后加紧了步子朝东苑而去。
只是快步疾走的时候,想要收住已来不及。
当沈芊君意识到前方有人并刹住的时候,前方已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来则何人,见到皇上居然不行礼?”
皇上?沈芊君立即抬眸看去,果然,在她眼前,一个一身青龙箭袖长袍的男子翩翩而立,他半侧身,用挑衅的眼神看向这边,手中扇子随之一开,挡在胸前。
男人一米八几的个头,眉目长得十分妖冶,他的眉就如崒过灰色啥子那般,淡淡地在整个立体的轮廓上分开,一字眉下面那双眼犹如妖冶的狐狸,微微眯着,高高的鼻梁微微抬着,薄唇似有似无轻抿,似要说话却又只以淡笑带过。
男人的衣衫穿的也并不是那么齐整,领口处微微开着,露出里面的锁骨,他一边摇着扇子,一边静静地等待几人的朝拜。
沈芊君倒吸了一口凉气,视线最终落在他断指的左手上,这个男人是故意用左手摇扇子的吧?这是示威?她摇摇头,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除了阿允,外界没人知道她没死。
平复好心情,沈芊君单膝跪下,身后的张妈和织锦也跟着跪下,“草民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个太监冷哼一声,而后笑嘻嘻道,“皇上,咱们回宫吧?”
“恩?”高演不悦,折扇一收敲打在他的贴身太监贵喜头上,然后大步朝沈芊君走去。
同色靴子一步步闯入视线,沈芊君咽了咽干涸的唇,心里却同时跟着七上八下起来,不过她依旧故作沉静,要办依旧笔挺地离着,等待着男人下一秒的举动。
只是那双靴子只停留在距离视线不到一米的地方便停了下来,然后又换了方向,“咱们今晚就在相府用膳了。”
“啊?”贵喜拖长了音调,可是旋即就跟着高演离去的方向而去。
沈芊君缓缓站起,可是却觉得脚依旧很麻,方才,真的好险,她忙从怀里掏出帕子,胡乱擦着额头上的薄汗。
“小姐,你没事吧?”张妈急忙上前关切问道,拿出自己的帕子也给沈芊君擦了擦。
沈芊君忙摇头,吸了吸鼻子,“咱们走吧。”
回到东苑把门关上,她的心还跟着砰砰跳个不停,手抚上小腹,感觉到里面的动静,沈芊君轻轻安慰着,“宝宝不怕,妈妈会保护你的。”她深深地闭上了眼,却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和身份早就被人发现。
张妈回府便去了厨房吩咐下人煮参汤,可是走到半路,大厅里便有丫鬟来传话,“张妈,皇上来了,所有人都在大厅里接驾呢,皇上吩咐府中的女眷都要去前院伺候…”,那丫鬟神色慌张,然后又凑到张妈耳边,“老爷让小姐委屈一下,待会就换上丫鬟的衣服过去,快些,别让皇上等急了。”
张妈忙点头,又赶回了东苑,轻轻敲门,“小姐,皇上吩咐府中的女眷都去前院伺候,老爷让您委屈一下,换身丫鬟的衣服前去,待会就混在众丫鬟里面,应该没事。”
沈芊君开门,接过张妈手里的衣服点了点头。
前院特别的容重,院子里都换上了新鲜的花,院子中央摆了一张几米长的方桌,偌大的方桌无人入座,除了正对荷塘的高演,正眯缝着眼睛,一边端着酒杯,一边四处打量着荷塘边站着的一干丫鬟。
“呵,相府果然不比朕的皇宫查,相爷也是深藏不漏啊,就连伺候的丫鬟个个都这么出挑?”高演眼神飘忽,说着官场话,其实他根本就没睁眼瞧对面的人。
“皇上谬赞了,老臣平日里都忙于辅助皇上,府中上下都是由微臣的弟妹在打理。”沈相逢迎一笑,吩咐身边的人给高演斟酒,而说到梅氏时,梅氏立即便笑盈盈站出,“皇上,民妇的两个女儿还在打扮,稍后便到,听说皇上一向爱美惜美,凤鸾两姐妹能得皇上这一知音,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呵呵,朕不禁爱美惜美,鞥知道如何呵护美人?”高演端起酒杯,眼里带着戏谑的笑,方要启唇呷一口,却忽然被来人给吸引了过去,手指在酒杯边缘一定,却笑得愈发大声起来,“相爷,相府可有公子?”
“额?老臣只有一位千金,也就是仙逝的沈后,不曾再有其他子嗣。”沈相立即紧蹙眉头,十分不解起来,可是他心里愈发焦急起来,皇上如此问是何意?
“相爷,你可知道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恩?方才朕便在您的后花园里与您家的公子撞了个正着。”高演这话一路,朝着丫鬟走去的沈芊君身子便猛然一僵。
而梅氏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好时机,她心里当然清楚,皇上口里说的公子,就是沈芊君。
“皇上,相爷只有君儿那么一个女儿,爱惜地紧呢,府中并无公子,莫不是凤儿那丫头贪玩,女扮男装,才让皇上误会了吧?”梅氏故意把女扮男装四个字咬地很重,征得沈相差点没咬到舌头,忙把梅氏拉到一边,瞪了她一眼。
“哦?方才朕看到的是相府二小姐?”高演眯缝着眼,然后斜斜地朝沈芊君看了一眼,忙收住手上的动作,指了指,“朕要那个丫头来斟酒,相爷,可以吧?”
众人这才都朝着高演所指的方向看去,不禁都紧绷了身子,因为高演指着的人,是沈芊君!
梅氏嘴角划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理了理自己耳鬓的发,然后站到一边不说话,她倒要看看接下去会上演怎样的好戏了。
“皇上,这…”,沈相方想要阻止,站在沈芊君旁边的织锦便抢先一步,站了出来,“皇上,让奴婢来伺候您。”
“你这个不懂规矩的丫头,哪里来的,这里只有主子说话的份,哪里有你插嘴的道理,来人啊,掌嘴。”梅氏原本还站在沈相后面,一看有人出来要搅局,她忙呵斥着。
旋即便有家丁上来将织锦拉了下去,老远便听到游廊里织锦被处罚的呼喊声,“啊,啊。”
沈芊君低垂着眸子,尽量隐忍着,她知道此刻梅氏巴不得她出岔子,身份暴露。
“皇上,请赎罪,奴婢的手之前有过敏,为了皇上的安全,奴婢请求处罚。”沈芊君轻轻跪下,头始终是低着的,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看不太清楚她此刻的表情,但可以感受到,她深航所散发的不畏不惧。
“是吗?朕最不怕地就是受伤或者病死?”忽然,斜坐在方桌前的人将手中的杯子一丢,那里面的酒水旋即便泼在了梅氏身上,梅氏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高演已大步朝沈芊君而去。
好好的,皇上为何拿酒泼自己?
高演邪魅笑着,快步走到沈芊君跟前,一手挑起她的下颚,欣赏着她那张绝世的容颜,身子微微前倾,凑到她耳根,“你是不是很讨厌你的庶母呢?”
这一句庶母出口,惊得沈芊君半晌呆怔,她嘴唇发颤,竟不知如何回答,看着高演笑意十足的眼眸,可是那双眸子里却有着完全令人不解的东西,那是一种近乎玩味的笑,但更多地是戏弄。
对,就是戏弄的表情。
“长得真是不错,想不到相爷这里,连奴婢也出挑地似官家小姐。”高演微微侧身,手却还在沈芊君的下巴上摩挲,只是忽然,他加紧了力道,捏地沈芊君疼痛地蹙眉。
梅氏一看皇上似乎对沈芊君起了兴趣,忙用帕子擦了擦自己身上的酒,讨好般地走向高演身边,“皇上,她只是个身份低贱的贱婢,您这样会脏了手的,凤儿、鸾儿马上要出来了。”
因为见梅氏是想要转开高演的注意力,沈相也并未阻止,只是一边其他的人却不禁一颤,方才二夫人说大小姐是什么?贱婢?
沈芊君当然知道梅氏此刻巴不得把自己的女儿送上皇帝的龙榻,她缓缓一笑,由之前的冷傲拒绝,忽然伸手,覆上了高演的手背,柔声道,“皇上既然惜美,就当以公子风范待人,下人也是人,皇上您这次选秀不也是秉承天下一家,无论品鉴的原则吗?奴婢身份下贱,但又怎么能说是脏了皇上的手呢?”
这话是说给梅氏听的,梅氏怔在当场,被身后的沈相拉了回去,“皇上,老臣的两个侄女来了。”
这话一出,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游廊走来的两人。
一前一后,正是沈芊凤和沈芊鸾。
走在前面的是沈芊凤,她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随后她那灵巧的双手在我的长发间跳动,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
她身上的华装却是不如她本人的光芒,黑色的眸里是不易察觉的诱惑和魅彩流转、暗黑在眸中一直停蒂、她美丽得接近妖孽。那精致的柳叶眉弯着、天然而成、且以微笑的角度存在着。皮肤没有那么白、但是却泛着透玉色的光芒、似乎像冬天的雪一样、那么光华皎洁。唇上是微微一点的唇彩、有如玫瑰一般娇嫩、像是玫瑰一样诱惑、她就是天地间最为奇异的女子,她拥有魅惑君王的颜色、剔透光芒的雪肤、迷茫混合的气质……
看到这样的沈芊凤,不仅是沈芊君呆怔了,就连一向对这个女儿失望的沈相和梅氏二人,都不由得表露出惊叹的眼神。
这…是她们的女儿吗?
高演掐在沈芊君下巴上的手指也嗖地放开,他用欣赏却又略带露骨的眼神打量着走在前面的沈芊凤,大手一抓,将沈芊君抓起拥到怀里。
“沈家二小姐,果然是姿色动人。”
“皇上谬赞了”,梅氏得意笑着,待沈芊凤走来,众人才看向她身后的沈芊鸾,可是沈芊鸾却显得很可怜,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荷花素袍,头上的装饰也不多,只斜插了一根白玉木槿簪。
高演一看沈芊鸾的打扮,立即不悦道,“你穿成这奔丧的样子是想诅咒本王吗?还有,木槿?你知道的,本王最讨厌的就是木槿。”
木槿是宸王最爱之物,沈芊鸾连续犯了两大忌,高演不免第一眼瞧着就厌恶她。
“皇上,民女不知,民女…”,沈芊鸾咬着唇,却又难言之隐,她朝梅氏投去求职的眼神,双手因为紧张,不断地在胸前来回绞着衣服。
沈芊凤扫了楚楚可怜的沈芊鸾一眼,眼里却满是讥讽,“是啊,妹妹,你一向最识大体的,今日怎么会如此不知分寸呢,皇上,您可别怪小妹,她只是太紧张了。”
“朕怎么会怪她,她有你这么个通情达理的美人姐姐,朕自当珍惜。”
说毕,高演哈哈一笑,搂着沈芊凤朝着方桌而去,而另一只手,还拉着沈芊君。
院子里的人都不敢做声,只能看着大鱼大肉前皇帝左拥右抱,明显两位小姐,一个冷若冰霜,一个却谄媚至极。
高演享受着美人在怀的温存,可是与沈芊凤尽兴喝酒之余,还是时不时地看几眼身边的人,大手毫不避讳地在她大腿上摩挲。
沈芊君别开头去,并不想理会,只盼着时间早些过去,只是她在揣测,既然高演已经发现了她的身份,为何不当场拆穿?
他曾经因为自己被断一根手指,这仇怕是必报的吧。
细想着,她的眼眸慢慢暗了起来。
直到忽然,沈芊凤‘啊呀’一声,忽然手中的杯子一滑,作势就凑到了高演的怀里,“皇上,凤儿该死,凤儿没抓牢杯子…”。她边说着,边拿帕子去擦拭高演的衣服,故意伸出那白玉的手。上面手指扎满了一个个小洞。
高演当然看出了沈芊凤的小心思,可是他并不拆穿,只是佯装心疼,然后抓起她的手问道,“美人,你的手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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