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朱颜,面皮之下;少年,千山之外（1/2）

p>　　8、朱颜，面皮之下

少年，千山之外

白琼诗房外，恭恭整整的列着两排擎着托盘的小厮。00小说 00xs.com

屋里，丫鬟们忙进忙出地摆着桌。直到糕点熟食摞满了红木圆桌。

“玉儿，你养母怎么没给你留刘海呀？”

“外婆说，我还小。等到了爱打扮的年纪，想要什么发式，她都给我梳。姐姐你们，不也都没留刘海吗。”

“琼师姐是瓜子脸，留刘海不好看。我的妹妹，天香国色，梳什么头都好看。”

“姐姐呢？”

“我嘛，姐姐和玉儿一样，也不爱留刘海。”

涵韵停下来，看了看寒玉。

拔下自己头上的镂花中空银簪，插在了寒玉发里。

“呐，这个给你。”

寒玉把发簪拿在了手上，爱不释手。花穗状银流苏在风里碰撞。

涵韵拔下另一边的簪子。

“都给你了。”

“不我不要。”

“给你的就是你的了。”

白涵韵轻轻推了回去。

“你知道吗，美妍的刘海，留了总共没两天，就让她给剪了。”

“啊。她自己剪的？”

“是呀。她说，头发梢子硬邦邦的。扎的眼睛生疼。”

涵韵说着说着，忍不住笑了。

“勇气可嘉呀。”

白涵韵笑面嫣然。

紫粉缎，双面绣荷。红衣

碧盖。

连天的椭圆叶，映日的莲蓬蕊。

束着方长长的，及肩的绣花宽发带。

脂粉不施。

纯美的笑颜。周遭花圃，齐整盛开。

这样的场景，见过的人，必然永生不忘。

白寒玉便是。即便后来，她们姐妹俩，各安天涯，不见不念。

她始终没有办法忘记，夜风里的那张笑脸。

寒玉攥紧了手中簪。风铃般的音，响了一路。

到走廊口了。急匆匆从书房那边过来的高鸿恩撞在了涵韵身上。

揖手行了个礼就走了。

衣袍在风里飘摆。风骨特立。

好几年以后，白寒玉才知道，这个一见到女孩就脸红的男孩子，就是十六岁便令黑道上人闻风丧胆的“太极夺魂剑”。

“来，尝一口。”

一进门美妍就把酒杯凑到了寒玉嘴上。

“美妍！”涵韵打下美妍的手“她不会喝酒。”

“不喝拉倒，我自己喝。”

美妍举着注酒壶，一杯接一杯的倒着。

“她才十二，怎能现在就让她喝酒呢。”

“我也是十二喝的酒，”美妍转过脸来“我也是孩子，师姐怎么没拦着我呀？师姐偏心。”

“不是我说的。”白琼诗无辜的摊着双手。

涵韵拿臂肘撞了下美妍。美妍刚输入口的酒，一口呛下。

“是我说的。”

瑶瑶挡着脸。

“嗯…师姐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呀。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啦。”

“你会不好意思，狗都能上树了。啊呀别打了~，她没喝过酒，明早起不来，师父撞见了，还不知道得气成什么样儿呢！”

“刚才那人谁呀？”

“高鸿恩。”

“红脸猴。”

“吃东西吧你，别说话了。”涵韵塞上了美妍的嘴。

“就是红脸猴！”

“不能这么说人家。”

“他是祥爷爷养大的。”

“是祥爷爷从难民窟里拣回来的。”

“你都这么大了。怎么嘴上还没遮没拦的。”

“鸿恩他们家乡闹猪瘟。大人领着他们姐弟几个逃难，等到了十堰，死得就剩他一个了。”

“当时鸿恩差点没救活。不过他体质特好。三五天就恢复过来了。”

瑶瑶要来拧美妍的脸。吓得美妍一把捂上了嘴。

“鸿恩是银铠卫的统领呢。”

“银铠卫？”

“就是外苑那些门神。”

说着凯航就跳进来了。

“就是挂着银腰牌的那些人吗？”

“是呀。耍什么酷嘛。从头白到脚。”

“真聪明。答对了。”

凯航摸着寒玉的头。

“要我说，他们还没有航师兄帅呢。”

“就是。还是师妹有眼光。”

“就是什么就是。你到底过来干什么的？”

“别吃了，你看你张这大嘴。”

涵韵夺下了凯航又到了嘴边的蹄骨肉冻。

“谁吃不是吃啊。再说了，小师妹也不会饿着我的是吧？我就再吃一块，哎……”

“这不是给你的。凯航。”

“瑶师姐你手也太快了。”

“凯航！”

“啊师姐消消气消消气。我就是过来看看，我没事其实，其实是明朗没吃上饭。”

“怎么了他？”

“那个，我俩功课作得

差不多，师父看了，二话没说就罚了他一天不准吃饭。这会儿实在是饿得不行了。这不我，就过来给他寻摸点吃的吗。”

“活该，饿得他轻了。”

“哟，某某人说的这是真心话吗？”

“你——你说什么呢你。”

“他自己怎么不过来？”

“这不是怕有的师姐脸红吗。”

凯航坏坏的笑着。

“啊呀。我恨死你们了。”

瑶瑶两手紧紧的捂在脸上。

“别逗她了。又不是没吃的，你们自己叫人做啊。”

“不用。那么麻烦干嘛呀。东西就得抢着吃才香呢。”

“我让你抢着吃香——”

涵韵举手就要打。

“哎别呀。韵师姐，怎么还急了呀。我说着玩的。”

“你们，闯祸了吧。”

“也不能这么说。就是出了点小状况。就有一回，鸿恩拿总厨的紫砂锅烫酒，让他给撞上了。这老头大惊小怪的，就回去下了个封门令。我们几个一律不准放进厨房，否则绝不轻饶。”

“呵…是不是爹老说煲的汤有花雕味那阵？”

“嘿，是。“

“哈哈……”

一屋子的人，笑得人仰马翻的。

美妍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桌子，气都喘不上来了。

”走走，赶紧走。”

瑶瑶把碟子往一块一摞，塞凯航手里就把他往外推。

“哎不是，我自己走。”

顺手又牵走了一盘牛肉。

“别绊到！”

“哎，踩着人了！”

……

“来来，再干一杯。不许剩啊。”

“饶了我吧。我真喝不动了。”

美妍拎着陶瓷酒壶壶沿，直往瑶瑶嘴上送。

白瑶瑶已经满床打滚了。

“真要命。”琼诗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今年就先这样。等明年再给你好好办一场。”

涵韵托着脸。

手里的蜜脯乳糕一直递到了寒玉嘴边。

玉儿，你记着。下次季师叔再给你什么东西，千万别打开，扔给丫鬟就行了。”

“啊，为什么呀？”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看也不要看，直接塞灶里去。”

瑶瑶隔着大半个屋子，七手八脚的比划着。

“上次我生日，他买了一大匣子金首饰给我。清一色的古董货色。

样式老得都能入土了。最要命是那副金耳坠，那个头都快赶上鸽子蛋了。

为这，大师姐足足笑话了我有半个月呢。

她非说要我好生收着，等到我儿子娶媳妇时，拿来当传家宝戴。

这么高档次的东西，小女子实在是欣赏不了。你要是喜欢，我全都送你。

全当是退学费了。”

“滚一边去。你打发要饭的呢。”

“就是，你都看不上，人玉儿更不能要了。”

“闭嘴吧。”琼诗捂着肚子，笑出了眼泪。

“教我的先生说，季师叔有两个儿子呢。”

涵韵头摇成了波浪鼓。

“季师叔啊，大概是真穷怕了。

走私倒卖贩军火，什么赚钱干什么，这天底下就没有他不敢伸手的生意，不对，是没有他不敢伸手的钱。”

“说是这么说，不过也不能全怪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年纪轻轻就出来自立门户，

打杀，吃了小半辈子苦，才混出今天的样来。所以狠点贪点，都不算什么。”

“不管怎么说，两位季师兄是真的争气。

特别是小师兄，脑子可神了。经他眼的人能原封不动的画出来。

砖头厚的账簿他能一个数不差的记下来。我们都管他叫不变活佛，佛陀的佛。”

“这叫江山代有才人出。后浪把前浪拍在沙滩上！”

“老实坐下。”

琼诗一脚踹倒了弹簧一样蹦着跳着的美妍“我脑袋都要炸了。”

“好一招釜底抽薪呀师姐。”

“孩子呀孩子，爹娘的讨债鬼。”

“有房有田，妻妾不愁。儿女双全，非富即贵！”

“别往我身上吐哇师妹。”

…

寒玉的手堆成喇叭状，

“大师兄是不是喜欢姐姐呀。”

“你个小人精。”白瑶瑶一看见寒玉的嘴形，就弹了起来“你还看出什么来了？”

涵韵把脸埋进枕头。

瑶瑶忙赤着脚赶过来。

“我跟你说，师兄都快要跟你爹提亲了呢。”

“真的？”

“嘘——”

寒玉出乎意料的望向姐姐。一脸欣喜。

白涵韵坚定的点了头。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