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复璧归来5,浮生一日 少年人的初生天下（2/2）

“他。”

两人异口同声的指向了对方。

“凯航？”

“我只有份吃，偷可没我的份啊。”

“哎，你这个叛徒！擦干嘴巴就不认账了！”

“就是没偷过嘛！”

“哼！老老实实给我交回去啊。别成天搞这些偷鸡摸狗的小动作…”

“师姐，小师妹还在呢，就给我们留点儿面子吧。”

琼诗对寒玉眨了眨眼。

白寒玉歪了歪脑袋。眉眼弯弯。

“哎！师姐！”

“干嘛呀！”

“你没给我钱。”

白琼诗终于笑喷了出来。

她走出去好远，

回过头来嫣然一笑，如诗，如画。

“给！”

“哎～”凯航扑了好大一个跟头出去。

胀鼓鼓的钱袋，划着高高的弧，就飞了下来。

凯航一张口。整整齐齐的牙齿，结结实实地接住了。

“哎呀，就这么几个地方，怎么逛呀。”

“那我们就管不着了。怎么逛是你的事…”

“你说什么？”

凯航摸着白寒玉的头。“我和小师妹跟着你呗。”

“算了，反正人都不在家，回来也没意思。”

寒玉仰起脸看着白凯航。

他的眼，明亮如星。

多少年了。

寒玉总也分不清楚明朗和凯航，谁是谁。

没有人能分清楚，

十六七里的那些事情，到底是他们哪一个做的。或许，

连他们自己都混淆了。

他们亲得，像对孪生子一样。

两个人，不一样的人。

同一段，并蒂而生、一模一样的青春。

5、浮生一日·少年人的初生天下

午后一刻。厢房里间。

白涵韵蜷在藤椅上睡着了。

腿上只盖了条红绸披肩。

白嘉义脱下外衣长袍。轻轻的，盖在了她身上。

涵韵一起一伏地呼吸着。

纤细的身子，整个包在了宽大的青黛衣袍里。

白嘉义缓缓的蹲了下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酣睡如婴孩的女孩儿。

温柔神情，足以融得掉，山涧，积年不化的冰雪。

大片阳光射下来。

成束成束的在他身上打落。

宽润的肩膀，厚实的胸膛。白希的肤色，

跟自烟雨江南的书香门第里，走出的妙龄少女，一般无二。

肩头，是干净利落的一束及颈的发束。

额前墨色发带上，链着的银链，闪闪发着光。他脸上，

一丝半缕的碎发也没有。

瞳正央，晶莹剔透。

石灰地面上，淡金色的太阳光圈，扩展 ，回缩。

在年轻男子的四周，围出硕大的圆润光环。

烁着，异常耀眼的光芒。

俨然一顶，不加打磨雕琢的，巨型纯金皇冠。

正罩在，男子发间。

饶是潘安再世，

也不过如此。

酒楼。包厢。

琼诗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没把他们留在家里吃饭。

白琼诗见到人过中年的几个汉子，席上狼吞虎咽的架势，

胃里面是，翻江倒海。

田里的收成下来了。佃户们上来交租。

琼诗领着老账房先生，跟他们对了整整一上午的账。

才见识到，

真正的，分厘不让，锱铢必争。

白琼诗对着账簿，撞墙的心都有了。

不是为钱，这两个破钱，白琼诗还看不上眼。

她只是，不能对着这样的人。

白琼诗并没有鄙视贫民的意思。

可是她厌恶，

厌恶他们何时何地都不管不顾的粗俗。

厌恶庄稼人身上，好像永远也洗不掉的那股臭汗味儿。

其实，

一直以来，白琼诗都是这帮年轻人里，最骄傲的那一个。

她高傲，她自负。

浑身上下，都扬溢着不容抗拒的，大气。

白琼诗还很爱干净。倒说不上多严重。可她心上的洁癖，

却已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

她不能够允许自己在意的东西，有一星半点的瑕疵。

人，也不可以。

所以，

尽管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却从来都没有表现出来。

从来没有。

如果爱人的心意，无法完完整整，毫发无损的保留下来。那就让它，

烂在心里好了。

哪怕是，一生一世。

郎艳无双，

天下，独绝。

花园。

空中一双锃亮的檀木柄软剑，变了形。

翻着滚的，弯转，曲扭。

剑下一掌的高度，红裙少女，跳跃着飞跑。

在丛花之间，燃出火焰样的身形。

横剑笔直的砸了下来。

白美妍猛然一脚刹住。

一计漂亮的后下腰，剑尖冲下，

径直刺进了她的掌心。

脚面，圈出完整的圆。

一直合到了腿骨之上。

足尖一蹬，蹿了起来。甩手而出的剑，

准确无误的绕了回来。

白美妍手持双剑，蜻蜓点一水，

花苞之上，飞身而过。

她别上去右手，剑从背后上肩。

左手，狂蜂齐舞，

剑每一刺出，即以惊骇之速弹回手上。

美妍腕上一震，运剑成蟒，

利索地倒缠上手臂。振臂一挥，又将剑从

臂上挑了下来。

双剑起舞，散着秋风扫落叶的气势。

臂下缭乱，剑剑生风。

两腕交错，剑舞成花，飞之欲出。

白美妍腰腹紧收。

左右手并拢，收过同一水平线。

充斥着太极剑至阴至柔的力道。

以，疾风携闪电的速度。

白美妍从未想过，

剑在她手上，何以会这样的随心所欲，幻化无端。

如能自小，便知晓身世，

她就是自残形体，也不要，

要这一身天功鬼魅

的武功。

造化，

如此，难预料。

磨人，成魔。

“我不逛了。”

凯航冲明朗叫嚷道。

“都一上午了。再走人就得冒烟了！”

白寒玉抓紧了怀中的油纸袋。沉甸甸的干果压得她手都要断了。

“要不，我们回去吧。”

“哎，没事吧。”

“起开！别碰我。”明朗不耐烦的挥掉了明朗的手。

白寒玉颤了一下身子。很快，

收好了眼神，跟没事发生一样。

白明朗看了看寒玉惊慌失措的样子。真怕，开口就得吓她一跳。

“你回去吧。我再带她玩会儿。”

“说好了啊，你自己去。不带变卦的。”

“赶紧滚。别让我见到你。”

白凯航手扶在膝盖上。脸朝地，

喘着大口的粗气。

发束倒过来。人仰马翻的垂着。盖住了整个的脸部轮廓。

“那，小师兄先回去了？”

凯航半愧半羞。

“嗯。”寒玉用力的点下头。

“玉儿，你真的一点武功也不会呀？”

“不会。郝叔不准我练武。”

“不会武可不行，要不

师兄教你吧，女孩子得有点武功防身呐，”明朗叉起十指，别到了后脑勺上

“不过，师父也不能舍得你吃练武那份苦。”

“练武很苦吗？”

“苦！”

白明朗裤腿一掀，露出了重重叠叠的两腿淤青。

青灰的，绛紫的。

触目惊心。

明朗直了直腰。

地上，映着他沙塔样的影。

“啪。”

大锭银子往柜上一拍。

“呦，小公子是要吃饭还是住店哪？”

客栈老板脚底抹油地滑了出来。

寒玉见他眼睛都冒红光了。

跟活见了释笳摩尼一样。

“备一桌菜。要两荤两素一个汤，三碗米饭。哎，

你一碗米饭够了吗？”

“够、够。”

明朗把寒玉的袋子往老板手上一塞“再给我妹妹来两个鸡腿，要烧鸡的少放黄油，她不爱吃油腻。”

“哎，行行行，”老板小鸡啄米地点着头

“不过这五十两面值的银子，小店小本小利的，找不开呀。”

“找不开没关系呀，能找多少是多少。剩下的，

回头我让人来，拣点值钱的东西搬，就当补上了。”

老板的脸跟啃了黄莲一个色。

明朗一扬脸。眨眼一笑。

寒玉低下头去。

开心的咧着嘴笑了。

“找得开吗？”

“找、找得开…”

“这帮老油条，”明朗附在寒玉耳朵边上

“不用给他们好脸色看。这种人，不要脸的事干的多了去了。

他们光认识大师兄，不认识我。”

“也认识，我爹吗？”

“整个十堰，长眼睛的都认识师父。”

白寒玉停在了楼梯口。

心上，落下莫名的踏实感。

很奇怪，

尽管与父亲素未谋面，可只要听人说到了他，

心里就是说不出的满足和感激。

哪怕，只有一个名字。

寒玉一回头。

看见明朗的手，一直挡在自己的腰上。

几十级高的楼梯，一下都没碰到自己。就，

那样抬着胳膊。

白明朗迫不及待的抓起了茶壶，“咕咚咕咚”地猛灌。

和煦的亮光，打在人的脸上。

白寒玉闭了闭眼。

挣脱将出的泪水，打着转，缩了回去。

寒玉在心里想，这样体贴的男孩子，必定会是个，不可多得的佳婿。

“你睡床，我睡桌子。吃完饭睡一小会，嗯~，

两个时辰吧。我睡得浅，等醒了我叫你。

下午我带你去武当山，看他们操练。”

寒玉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眼渐，一片混沌。

白寒玉不敢想象，

这样的一个世界，将带给自己些什么。

即便，那些伤痛，如此的巨大，无法消弥，

她还是没办法恨得起来，

此年此岁，此番，宠爱。

祠堂。

黄纱少女深深地叩下头去。

起身，合上手，再一叩。

雁雪霏的长生排位下面，白瑶瑶静静的跪着。

面色绯红。

满心满脑地想着的，都是朝气蓬勃的那个少年。

他爽朗的笑，他温暖的眼。

跪得，

已经从脚尖麻到了腿跟。她却丝毫都没有觉出来。

莫道青梅不逍魂。

西风卷，回首，

袜刬金钗溜。

三脚小鼎里，

天心木香的最后一段断了下来。

炙烈的焰色，落在灰白的沉炉灰之上。

消失殆尽。

洛水潇潇，情客，难当。

若可得，良人心，年年岁岁如今日，

年少无尘。

倾我，

此生意气。

白寒玉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心下一惊，就再也睡不着了。

她米米眼，听着外面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夹着一墙之隔的打鼾声。

日光投射在昏黄的墙壁上。仿佛，照穿了人的眼眸。

对面桌面上的男孩，面向她睡着。他缩着身体。半张脸都枕进了臂弯。

寒玉提着鞋，走了过来。

这个爱闹爱笑的人，近在眼前。面若玉盘眉如墨。

额尖堆凑出浅浅的，一行褶。

肤似彤麦。身带清淡体味。

白明朗蓦然睁开眼睛。一个劲的揉着麻痹的手臂，木掉了的手指曲展着，

如同身形姽魅的水母。

“你自己就醒了哎，怎么不叫我呀。”

“我、我也刚起。”

“扶我把。”

明朗单腿翘着跳了下来。

胳膊搭在了寒玉肩上。

“师兄——，你太重了。”

明朗没脾气的笑了。

又在门口踢了好一会腿。

“走。”

出门时，客栈老板迎着笑脸凑寒玉边上来了。

“滚！”

明朗抬手就是一拳。正捣在他胸口上。差点没骂出声来。

巷口最扎眼的位置上，

开着家不知名的客店。门上斜插着块酒肆的布幌。

远远地，就听到了清脆

的丝弦乐音，和着说不上调来的唱曲。

经过的时候，扑出呛鼻的脂粉味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问了出来

“这地儿是干什么的？”

“哦，窑子。”白明朗脱口而出。

“窑子？”

“呃，那个什么，不是的…”

明朗急得直跳脚。

“什么叫窑子？”

“那，我说错了，窑、窑就是，”明朗舌头打着结

“这这儿不是窑子，窑子是烧瓷的。这是乐坊，

就那些闲得没事干的老头听曲下棋的地儿。”

“哦——，是吗？”

“骗你我小狗！”明朗对着

寒玉擎起右掌。

恨不能扇自己两耳光。

白寒玉没再回头。空气中弥漫着劣酒的味。

她不想去联想，推杯换盏的那一副副嘴脸。

6、命定的，那壁断崖

这是白寒玉的双脚，第一次踏在武当山上。

这块让她爱了一辈子，又恨了一辈子的道家圣地，

武学源处。

青山叠翠，绿水成带。

风面呈镜，古径化剑。

远处一浪又一浪的树峰往近里压了来。

山如刀削，峰巅入云。

林木葱郁，密不透风。

山高水长，万里迢阔。

风清气爽，空气中，能清清楚楚的嗅见松籽饱满欲滴的甘甜。

天工作化，鬼斧神工。

天下，也就这地方才

出得了云帅这样旷世的武学奇才。也难怪，

那么多人挖空心思，削尖脑袋，典衣卖地的要上武当山。

不在人间偏爱谁，

只此山过后，已无山。

正入了万山圈子里，这山放过那山拦。

白明朗，迷路了。这才到半山腰。白明朗就领着寒玉划着圈的打转。

白寒玉瘫坐在地，欲哭无泪。

“咱们回去吧。”

“别呀，都到这儿了。过门而不入，是对道家的不尊重。”

“师兄你也太笨了。就守着武当山，连路都能记忘了。”

“谁说的，我怎么不记得，”明朗咬着牙，从嗓子眼里发出声来

“就是有两个多月没上来了。我给记混了。”

寒玉嘟了嘟嘴。

“就在这片儿来着，哪去了？”明朗自顾自的翻看着。

“呵~，我说在这的吧。看！”

明朗“哗”拨开了一人多高的草丛。

一条半米左右的碎石路现了出来。

看着勉强能过去人的样。

“快起来了。”

明朗拉起了老大不情愿的白寒玉。

寒玉跟在明朗后面，并排走着。

目能所及，全是多如牛毛的荆棘。

冷不丁就被两边冒出的荆棘刺勾住了衣袖。

一到这时候，明朗就回过身来帮她把刺儿挑出来。

“这条道是去年秋天发现的。我们都走了大半年了。不出一袋烟的功夫也就到了…”

“师兄——”

寒玉一副哭腔叫住了白明朗。

明朗又回来帮她，把胳膊从荆棘枝上，拿下来。

好容易从杂草堆里爬了出来。

宏伟壮观的殿室，巍峨高耸，依次排开，

就坐落在蓝天脚下。

近百层的青石台阶，纤尘不染。

厚厚的藓锈渗透了石板。

石面上，亮得照的出人影来。

两边几十米高的山台上，各垒着厚重的一堵石墙。

明朗把寒玉拉到前头来。

“你先走，我跟你后面。石板打滑，慢着点儿走。”

没走多远，白寒玉就拔不动腿了。

两条腿跟灌了铅块一样。

拄着的粗树枝，一点着地，就戳得手心脱了皮的那么疼。

檐上坚实的红瓦搭出壮阔的水曲线。

正殿，殿门大开。

传世木匾上，

“紫霄殿”金边勾勒的三个大字赫然入目。

有如退变后的碉堡。

紫霄殿后，成排的殿室，依次倒排开来。

所有的殿室都门窗大开。释放着不容污泯的威严。

俨然琼楼天宫，整座坠落在凡。

在这云天交接的地方。

满帘的汗珠落进眼中来。

“师兄，我走不动了。”

白寒玉一抹汗脸，倒地就坐。

手心，磨得通红的手杖印。

明朗一咬下唇

“我背你。”

“啊？”

寒玉站了起来，向下倾斜着身子。

明朗走上前来在她身前蹲下。

“你疯了。还那么高一段呢！”

“赶紧上！我快支不住了。”

白明朗很坚决。不容抗拒。

寒玉俯上他的背。

她把手扣在白明朗肩外。

手心，搭到了他的锁骨。白寒玉摒着呼吸。

一直上到顶都没敢深吸一口气。

白明朗身上，有股和香草相似的味道。

白明朗把寒玉放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汗，

打透了他整个脊背。

白寒玉呆呆的瞅着三米多高的石墙。

“师兄，我们上得去吗？”

“当然了。”

“怎么上啊，用飞的吗？”

“你不是看见了吗，”明朗一甩头“爬树。”

白寒玉顿时就绝望了。

石阶外缘长出来的榕树。高不见顶。

六七人合围也不见得抱的过来。

“你会爬树吧？”

寒玉笑而不答。

她胡乱的蹭着手心的汗。

一卯劲“腾腾”几下就蹿了上来。

“跳哇，跳——”

明朗手背挡在嘴上。多余一个字都没说。

寒玉往下一打眼。

咬着牙，对着墙头，直直地跳了下来。

她整个人都趴了下来，死死地扒着一尺来宽的墙头。

下面人铿锵有力的呼喊声就传了上来。

“嘿！”

寒玉一张眼，明朗就凑到了她眼下。

“嘘——，快看啊。”

空旷的场地，上千名弟子，

道袍缚身，踏着统一齐整的步。

身动似劲柳，腰定如磐石。

掌中带刀。刀刀都聚着开山劈石的力道。

东面练剑的弟子，衣袍瑟瑟摆动。

剑扫之地，呼啸生风。

跃动而起，身下扫上一道道黄沙来。似淬火取物。

壮观的习武场景，冲击着视线。

白寒玉看不住了。

她用力攥了攥拳头。

左面胸膛之下的心脏，异常活跃地跳动了起来。

“嘭——嘭——”

白寒玉觉得体内血液，都快要烧起来了。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沸腾。

白寒玉终于明白，她身上，天生就流淌着喜武好剑的血。

她承袭了几百年来最伟大的武学宗师的骨骼、脉络。

她爱武，酷爱。

她一定要学武。

要为武而活。

就练那套空前绝后的太极剑法。

“喂，扒墙头的！”

——‖——‖——

爵语:

大婚当日，嘉义失踪

两年后美妍私奔

五年后，琼诗回到自己家族

涵韵邂逅天下第一剑、两道排名第一的杀手

武当易主

我是星爵，我是陈洁

我将此文送给

天底下所有有着不碎梦想，

坚毅之心的人。

敬

8090

敬我们年轻着的皮囊

或依然年轻的心

和这沸腾着的

一身热血

敬我们如书中一样，未知的勇敢的美好的年轻生命

敬父母长我们二十年，

天差地别的人生

青春，永不落幕

我们全都独一无二，无可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