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不由自主的是呼吸和喜欢你7（1/2）

这一下给何兮摔疼了，她靠在门上不再动，轻轻的拍着身后的门板，对外面喊道，“妈！”</p>

仍旧没有人回应。</p>

何兮掏出手机给母亲打电话，被提示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p>

何兮看着屏幕上的字有些发晃，终于感觉到头疼。</p>

水泥地面冷冰冰的，她却没有力气爬回chuang上，只能干巴巴的在地上坐着。</p>

就这样坚持了大概半个小时，她发觉自己的手臂能支撑身体站起来，她便咬着牙再次爬起来。</p>

果然，现在她可以慢慢走路。</p>

打开房门，客厅空无一人，肉香愈发浓郁，她慢腾腾的摸着墙往灶台那去，打开锅盖，热气扑鼻，里面炖好了小半锅排骨。</p>

她拿起勺子舀了一点肉汤，好喝极了。</p>

扣上盖子，她将身体靠在灶台边缘，用力的捏了捏自己的胳膊。</p>

她该不会是得了什么恐怖的大病吧？老天爷，我待你不薄啊！我在心里没少给你磕头呢，你可不能这么对我，如果我生了大病，我这一家老小的都要喝西北风了。</p>

我不能被病魔打倒，我不想做新时代的励志少女和病魔作斗争作个你死无话，非要让我死的话，找个有钱人把我撞死吧！然后让我弟弟们去闹，闹回个一两百万的安置费，她也算死得其所。</p>

人固有一死，或一分不值，或值好多钱，就是这个道理。</p>

母亲可能去做钟点工了。</p>

她要自己吃饭，吃完了好去上班，给店长道歉，多干点活，用自己的假期补回来今天的工作时间，应该就不用扣钱了。</p>

她打开柜子拿出碗筷，打开电饭锅，如她所料般看到一锅白白的米饭，也有热气扑面来。</p>

吃米饭泡肉汤，排骨舍不得多吃，只吃了一小块，把肉都留给何年跟何来吧。</p>

或许是她在禹忘山长大，在那样闭塞的老村子里，有着严重的重男轻女的陋习，家里好的吃的好的穿的，都要先给男孩子。</p>

何兮从不觉得哪里不对，不是因为这古老的规矩，而是因为，他们都是自己最爱的人。</p>

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给最爱的人，是人们最真诚的本能。</p>

吃完饭，又喝了一大碗汤，她果然觉得自己有力气多了。</p>

碗筷都洗好了她才想起来自己没洗漱，拍怕脑门，去洗脸刷牙。</p>

袖口不小心弄湿，冷冰冰的贴在皮肤上难受，她一边挽着衣袖一边朝房间走，无意间，瞥见平时吃饭的小桌上有一张小小的白纸条，用钥匙压着。</p>

她好奇的拿起来，看到母亲娟秀的小字，写着：今天是何来的生日，妈妈给你们做了排骨，替我祝他生日快乐，兮兮，妈妈对不起你。</p>

字写的很小，小到为了看清，她快要花了眼。</p>

何兮笑笑，把纸条揣进口袋里，她还记得何来的生日，真难得。</p>

可是，为什么要自己替她祝何来生日快乐呢？她可以自己去对何来说啊！</p>

脸上的笑容慢慢僵硬，她掏出纸条，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重新读一遍。</p>

指尖变得冰凉，好像快没有知觉了，回到房间，拿起棉衣摸向内里的口袋，她跟母亲的身份证和银行卡都在这里，可是现在，空荡荡的，软绵绵的，只有几十块的零钱。</p>

她抱着棉服坐在chuang沿上，怔怔的对着空气出神。</p>

那个女人，又骗了自己，又逃跑了，就像上次一样，把她救命钱带走。</p>

所以，她没有生病，她只是被那个女人给下了药，就像上次，她用同样的方法弄倒了何年。</p>

眼眶越来越红，越来越烫，眼泪像沸腾的水珠，不住的滚落，烫得她快睁不开眼睛。</p>

从不敢置信到认命，从坚如磐石到不堪一击，她彻底的崩溃。</p>

“啊——！大骗子！你个大骗子！啊——！”</p>

“你是妈妈啊！你是我妈妈啊！你怎么能这么害我！世上，世上哪有这样狠心的妈妈……”</p>

“我再也不原谅你，我永远都不原谅你，你去死吧！你死了我也不想再见你！”</p>

“骗子……骗子，再也不相信你，你是骗子……”</p>

大声哭，大声喊，大声委屈大声不满，一声又一声，直至声嘶力竭，只是心如死灰。</p>

这是怎样的母亲？</p>

谁能告诉她，什么才是母亲。</p>

难道，母亲不该是那个愿意为了子女付出毕生，牺牲一切的伟大女子吗？</p>

难道，母亲不该是愿意为了子女身披铠甲，决战世上一切噩梦的勇士吗？</p>

母亲，该有能抵御一切风寒的坚硬翅膀，是孩子们最柔软最温暖的怀抱。</p>

她愿意放弃青春，日复一日的守在子女的身边，为她们倾其所有，最美味的，最美丽的。</p>

她用自己的白发换来子女的成长，无怨，她用皱纹来陪衬孩子们烂漫的青春，无悔。</p>

她是无论如何不会先放弃孩子的人。</p>

她是只有一碗米，却只舍得拿走一粒的人。</p>

所谓母亲，不就该是这样的人吗？</p>

难道渴望拥有一个全世界亿万万平凡母亲里最普通的一个，是她无耻的奢望吗？</p>

难道她的母亲从来没有错，错在她不该轻易相信本该与她毫无保留的人，错在她做了太多太久不切实际的梦吗？</p>

何兮哭够了，默默穿上棉服，掏出手机给店长打电话。</p>

“瑶姐，我家里出了点事，我今天不能去上班了，当我窜休行不行？这个月我少休一天。”</p>

何兮不是爱逃避劳动的员工，店长也没多说什么就同意了。</p>

她用毛巾擦干脸上的泪痕，从橱柜里找出一个不锈钢的小盆，一边放排骨一边放米饭，再把肉汤浇上，用塑料袋装上小盆，拎着出门。</p>

从康南路走到医院，饭和肉早已凉透，但这不能阻止穷人对肉的热情。</p>

何年何来都在，她说自己吃过了，让他们跟姑姑一起吃，何来抓着排骨一直往她嘴里塞，何兮也跟着啃了两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