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第六章（1/2）

啸天仰起小脸看了半天，然后说：“好吃。”

我看着啸天的小脸，有些说不出话的感觉，“啸天，对不起，我——。”

我突然晃了下神，我想燕怎么解释，我又该如何解释，全都是我的错 ，是我为了报复冉晴才会忘了一切，对了，还有爷爷，他，应该没事吧。

我突然觉得很无力，我也只是个孩子，我真的承受不起那么多那么多的东西。我慢慢的走到了啸天面前抱住了他，轻轻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他是那样的孱弱，那样的瘦小，可是现在，他却让我感到了温暖，那种甚至是我的家人都不能够给我的东西。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心酸。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了出来，我感觉到环里的小人有一瞬间的颤抖，我胡乱抹了一把脸便松开了啸天低头的片刻，我才猛然的惊觉，我竟然还穿着那条粉红色的公主裙，上面杯残羹烂菜弄得狼狈不堪，因为一路疯跑过来的关系，头发乱得一团糟，我有些不敢想象下去，啸天在看到我的这一刻，是不是也被我下了一跳。

一双柔软的小手轻轻的搂住了我的脖颈，因为太小，像是挂在我身上一样，我呆呆的看着啸天的举动，眼泪更加汹涌，啸天有些慌乱的给我擦着眼泪，“不要哭，都是我不好，我太小，我不能保护你。”

我听着那略带哭腔却佯装淡定的声音，终于忍不住一把搂过啸天放声哭了起来。他似乎是被我的举动吓坏了，僵在我怀里也不敢动，只是一个劲地擦着那怎么擦都擦不完的眼泪。

这是我长大以来第一次哭，我一直都不哭，是因为我不敢哭，我怕我一旦哭出来了就会崩溃。

就这样过了许久，我才终于止住了哭声，看着萧天漂亮的蓝眼睛里晶莹闪烁，不由深深自责起来。我暗暗下了决定，从今天开始，啸天就是我的家人。

“啸天，你叫声姐姐好不好？”

丁啸天看了我半天，缓缓地摇了摇头，我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还是慢慢的来吧。

安顿好啸天以后，我才意识到现在有多晚，掏出手机一看，全都是爸的未接来电，轻轻的按了回拨键，只响了一声，电话便接通了。

“你在哪儿？”

“爸，我在桥东。”

“号，你现在那儿等着，我去接你。”

很快，我就看到一台黑色的保时捷的影子，爸下车的速度很快，他看到我也没有说什么，昏黄的路灯打在他的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疲惫让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一路无语，车里的气氛压抑得我难受，我不是不想向爸解释，只是脑袋晕沉沉的，胸口撕心裂肺的痛，我感觉有冰凉的东西顺着额头流了下来，那一刻，我觉得我几乎是要死了。

我用尽最后一丝意志探起头看着爸，“爸，我——痛。”

说完这句话我便彻底晕了过去，朦朦胧胧中，我感觉自己跌进一个温热的环抱，我甚至隐约感受得到，那紊乱的心跳声，我好像睁看眼看一下，我好想看看爸的脸，我知道，那是我一直渴望却不曾见到的表情。胸腔传来的剧痛让我再也忍受不住，一把被拉进一片漆黑的深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清醒过来，疼痛感已消除了大半，身上的衣服也被换了下来，我有些了然，这里应该是华教授的住处吧。环顾四周，愕然发现一道消瘦的身影，倚在窗边看着漆黑的夜色沉思。我从来都不知道，从背影看一个人，会这么让人难过，那种在他身边氤氲不断的悲凉，让我莫名的痛心。

“爸。”我轻轻地唤他，只是不想让他看起来那么孤单，爸转过身走到我的身边坐了下来，神情有几分凝重。

“林凡，你都知道的，对吧。”

我笑，只是那笑容苦涩的连我自己都忍不住想要落泪。是啊，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那种我甚至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病，从我出生起就一直让我痛不欲生的病。我有时就会想，我是和气“幸运”啊，恐怕翻遍全中国都找不出几个病例吧，怎么我就偏偏得了这种怪病。

我不止一次这样想，一遍一遍的这样想，我很，恨命运待我不公，我不是海伦，不是贝多芬，更不会有他们那样的伟大，我只想要一个平凡的身体，这样，就足够了。可是，就连这样，都不行。

午夜梦回，我不知道惊醒多少次，可每当有人问起，却总要装作不在意，其实怎么可能会不在意，他们每一次的过问就像是在我的伤口上撒盐，有时明明已经遗忘了，却偏要重新扯出来，血淋淋的践踏给我看，逼我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们偏偏又都是些关心我的人，我什么都不能说。

就如同现在。

我知道等待我的是如何残酷的现实，可我不怪爸，我甚至会感谢他，他愿意让我知道真相，他没有欺骗我，哪怕，我只是个孩子。

没过多久，华教授便拿着一份病例进来了，华教授是我的私人医生，不过我清楚的知道，他也有他的目的，治好了我这种病，他以后也无忧了，不过我不怪他，至少对我，他尽心尽力了。

华教授的表情严肃且认真，他看了爸一眼，知道吧微微点了点头，他才轻叹一口气，开口道：“林凡，说来惭愧，你的病给我也研究了这么多年，可是却一直没有什么进展，严格来说，你得的其实不是病，而是你的血液里本身就带着一种毒素，它会随着你身体的长大而长大，等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你的身体一旦受不了，便——”

“便会死吧。”

华教授有几分震惊的看着我，似乎难以置信我会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其实你自己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目前的状况，你最近昏倒已经不止一次了，以后也会有更多次。而目前，只有一种办法，能暂时救你。”

我不说话，只是偷偷看了爸一眼，他脸上的痛苦让我难受，不由脱口问出：“是什么办法？”

“以毒攻毒。”

我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点了头，“好。”这次不仅是华教授，连爸都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林凡，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我看了爸一眼，“不知道。”

“那你——”

“没关系的，总之，活下去就好。”

“。。。。。。”

华教授的表情更加严肃，“林凡，你知道血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