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族战（1/2）

第五十二章族战

洞室中所有蛮人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洪媛的手，期待她掀开上衣，春光乍泄的一刻。

洪媛手按香肩，慢慢向下滑落，美目流转，眼神中尽是哀怨，聂人龙笑道：“大美人，可别这样看我，是你们可汗让你脱的。”

洪媛冷笑一声，道：“你觉得自己很聪明，是不是？”

聂人龙苦笑道：“我要是聪明，就不会被你们绑在这里了。”

洪媛哼道：“谁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顿了一顿，忽而柳眉一挑，斜睨道：“你使这不要脸的离间计，就是为了当众羞辱我，顺便占点便宜。现在你得逞了，心里很得意吧？”

聂人龙哈哈一笑，道：“姑娘言重了。论姿色你不如灵欢妹子；论温婉你不及梁琴姑娘。佛说色即是空，我心里记挂着别的女人，你就是光着身子站在我眼前，也与那阿猫阿狗无异。”倏尔瞥了眼一念，道：“苦和尚，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一念眉目微阖，沉吟道：“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色相只不过是表象，众生本相皆为空，而欲源于心。聂兄能有此见地，已是大智慧之人。”

洪媛虽然对聂人龙殊无好感，甚至颇为厌烦，但到底是女子，极为在意自己在男子眼中的品貌，见他如此轻视自己，心下十分不悦，芳首低垂，掩面入肩，娇躯微微颤抖，青丝盘散额前，几近盖住了她大半张脸，火红色的狐皮围裳被她一点一点拉开，露出其下白皙香滑的雪肌。

聂人龙见状蓦地一愣，只道是自己言语过重，急忙劝笑道：“洪姑娘，红颜在世，不过是刹那芳华，你的优点也是很多的……”

话音未落，忽见洪媛飒然一转，无声无息地从衣衫内发出一丛寒星，激射身后的蛮人！

众蛮人正目不转睛地等着瞧她验身，突遭此变哪里防范得了？前排不少人立时中招，被暗器刺进了眼睛里，角眦淌血，哀嚎连连，蛮人们手中的火把掉落，将遍地野兽尸体烧得滋滋作响，臭味弥漫。

皮先大惊失色，实未料到洪媛会突然对族人出手，一撩翎袍，喝道：“堵住出口！将这贼女子拿下！”没受伤的蛮人反应过来，纷纷依言行事，有几人合力放下石门，将洞室完全封闭，其余人从腰间抽出利斧，呼喝着朝洪媛扑了上去。

此时洪媛的上衣已经敞开了一半，待狐皮内的暗器发完，她提起衣角向上一拉，重新穿好。倏从发端抽出一条软鞭，这软鞭透明细长，隐藏在她头发里，几与秀发一色，挥舞起来便如春蚕抽丝一般，只闻其声不见其影。但见她身形似火狐，青丝飘洒，步履翩跹，手中软鞭变幻无方，婉若游龙，抽打在那群壮如蛮牛的蛮人身上，立时留下一道血痕。

见她如此勇猛，俏脸含嗔，而那软鞭又非利器，虽能逼退蛮人，却无致命之虞，反倒更加激发了蛮人们的斗志跟野性。几十个蛮人双目通红，狂性大发，竟似不知痛痒一般，如狼似虎地猛冲猛扑。洪媛招式虽妙，苦于气力有限，难以立毙众敌，只得不住地挥鞭牵制，力保不失，双方登时陷入了僵持。

皮先大喝一声，怒道：“贼妮子，你当真就是奸细？”

洪媛反手响鞭，抽倒一人，娇叱道：“话别说的太难听，你们做了那伤天害理的事，我不过是来讨债的罢了！”

皮先见她终于吐露实情，想起曾一度被这女子玩弄于鼓掌，心下又愧又怒，暗骂自己这大半辈子白活了，顿时苍眉伫立，将背后的灰翎披风扯了下来当作武器，暴怒冲入战阵。

这披风是由血乌鸦的翎毛制成的，常言道“乌鸦反哺，羔羊跪乳”，幼鸦初生后，母哺六十日，长大后待母亲不能飞了，则反哺母鸟，以报母恩。乌鸦大都如此孝顺，只有血乌鸦是不反哺的，非但如此，还要在长大以后反噬父母，生啖母血，故而周身翎毛通红，被称为血乌鸦。后世常有人道“天下乌鸦一般黑”，那便是鄙视血乌鸦不思亲恩，一身血红翎毛，不屑将其纳入乌鸦纲目。

皮先使的这条血鸦披风被药剂泡过，故而颜色发灰，如今他满腔的愤怒、羞愧之情化为连绵怨毒，一心只想将洪媛置于死地，那血鸦披风似是受到他怨念的感召，径自褪去了灰暗，露出本来的血红面目，根根翎毛便如染血的狼牙一般，锋利坚韧，刚柔并济，整条披风或曲或展，攻可成斧钺、软刀，守可作盾牌，皮先手盘披风咄咄猛进，凶相大现，攻守无间，洪媛顿时落在了下风。

聂人龙见对方互相拼杀，愈战愈烈，已无暇顾及他三人，正是脱身的最佳时机！他猛地挣了挣身上的铁链，怎奈那链子上涂的药剂太过诡异，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药效犹在，不管他使出多大的劲力挣脱，都被这涂药铁链化去，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忽见一名蛮人从后面抱住了洪媛的腰，洪媛惊呼一声，用手肘猛击他头部，那蛮人被她敲打的直翻白眼，却死不撒手。洪媛无法，反手以软鞭缠住了他的脖子，柳眉倒竖，咬牙一勒，那蛮人立时身首分家，松开了洪媛。

一注鲜血从那蛮人断掉的颈中喷出，直直冲出了天窗，便有零星几丝溅在了聂人龙的身上。

司马万通见此惨状，不由得连声作呕，紧紧闭起了眼睛不敢再视。

鲜血沾身，聂人龙忽觉身上宽松了许多，但见那铮亮的铁链上，被血溅过的部位逐渐显出锈迹，他心下一喜，暗忖：“原来这药剂怕血！”放眼望去，见前方打的虽烈，但洪媛的软鞭使的是巧劲，伤人不见血，如刚才那般情形，完全是可遇不可求的，想要再来一次何其困难？况且洪媛本就对他无甚好感，此时向她“讨血”纯属自讨没趣。聂人龙方见柳暗花明，马上又遭遇山穷水尽，不禁连连顿足叹气。

正自苦恼之际，见司马万通被地上烧焦的野兽尸体猛熏，在一旁吐了个七荤八素，聂人龙心念一转，顿时有了主意，低声喊了几句“万事通”，司马万通失血过多，加之狂呕身虚，迟迟才反应过来，艰难地将头扭转向他，一脸的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