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藏边喇嘛（1/2）

第三十九章藏边喇嘛

大喇嘛只接了几招，即知对方身手不凡，不可小觑，微微后掠半步，凝视着聂人龙，疑惑道：“你也是落第寺的和尚？”但见这小子轻灵异常，一肚子鬼心眼的样貌，实与那些木讷迂腐的酸僧大相庭径。

聂人龙上下打量了喇嘛一眼，怪眼一翻，揶揄道：“无量天尊！贫僧是白鹿庵的和尚。”

大喇嘛一怔，思索了片刻，沉吟道：“白鹿庵……那不是尼姑庵吗？况且你一个和尚，不是该念佛偈么，怎地口出‘无量天尊’，这分明是道家术语！你究竟是什么人？”

聂人龙笑道：“是啊，我妈是尼姑，我爹是和尚，他们生了一个我，后来当了道士。我每逢单月在和尚庙挂单，双月便在尼姑庵里露宿，现下是四月份，清明前夕，正值双月，我瞧那白鹿庵的尼姑还算俏媚，就在那多住了几天……”

落第寺众僧知道他是说笑，纷纷忍俊不禁，强自按捺。有那定力较浅的小和尚竟然笑出了声，立时被觉字辈的老僧瞪了回去。众僧毕竟是出家人，闻听这种玩笑还是颇有尴尬之色。

大喇嘛身为藏民，不懂中原礼俗，但身为佛家密宗中人，自然知道众僧为何而笑，随即哼了一声，大有倨傲鄙夷之色，冷冷道：“阁下如此亵渎佛祖，妄为佛门中人，实在给中原佛教丢脸。”

聂人龙本就不是佛门中人，况且生性跳脱，根本不在乎什么丢不丢脸，但见大喇嘛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他有意作弄，随即“啊呀！”一声惊呼，装出诧异之色，指着喇嘛说道：“我想起来了！白鹿庵的翠嫣师太说过，上个月有个西藏喇嘛，趁她洗澡之时偷走了她的衣裳，那喇嘛就是你吧？快把师太的衣裳还来！”

众僧人闻言俱都一愣，觉字辈老僧均想：“蜀北巴山确有一座白鹿庵不假，可没听说哪个尼姑会叫翠嫣这种名字，这可不像出家人的法号，倒似青楼女子的名讳……”圆字辈的僧人却想：“这喇嘛僧好大的胆量，敢偷师太的衣裳，换做我们是决计不敢的。”

霎时间满堂僧人的目光都盯住了大喇嘛。

大喇嘛脸色涨红，暴跳如雷，指着聂人龙喝道：“你胡说！我昨天才到的中原，怎么可能去偷尼姑的衣裳……”话刚出口，他蓦地一怔，急忙闭紧了嘴，竟然大有懊恼之色。

但见觉澄冷笑了一声，双手合十，徐徐道：“原来仁钦大师昨日才抵中原，怎么却跟我说是流亡数月，不得已来投？”

四下里顿时一片哗然，仁钦大喇嘛脸色陡变，大有踟蹰之色，支吾了半晌，目光一冽，忽然暗施毒手，趁众人放松之际，突袭觉澄！

觉澄还在等他回话，万没料到对方竟如此不讲路数，再想抵挡已然来不及了，只觉得劲风扑面，掌力袭人，眼看仁钦宽袍大掌，径自扑到了眼前！

蓦地一股强烈的吸力从背后传来，竟将觉澄吸到一旁，觉澄踉跄了几步，立身站稳，但见聂人龙手掌呈凹陷状，施展“噬八方”将觉澄拉到了他身旁，避开一险。

仁钦略微一愣，复又迅速抢上，出手追扼觉澄颈项，觉澄立足未稳，懵然闪避，却见一道青影掠过，聂人龙掌力绵绵，一招“枯木逢春”以静制动，正点在仁钦袭来的手肘处，仁钦肩臂一麻，吃痛收势，负手伫立原地，愤恨地盯着聂人龙，又惊又怒，不敢再贸然进攻。

觉澄感激聂人龙两次出手相救，沉声道：“多谢慧龙法师仗义善行。这仁钦喇嘛是西藏**活佛一派的高僧，于前日来到鄙寺，说他西藏密宗两派相争，两位活佛接连圆寂，实为不祥之兆。他借口率众避凶，想要携手下的喇嘛在落第寺挂单，合并两派。我原先是不答应的，迫于他处处生事，连番欺侮我庙中僧人，不得已委曲求全，如今看来，老衲可真是糊涂……”

聂人龙道：“原来如此，这喇嘛欺我中原无人，是该好好教训一番。”一撩身上的灰褥，纵身掠出禅机堂外，端立空地之上，喝道：“仁钦臭喇嘛，要打就出来打，休要扰了人家庙宇清静！”

仁钦本想直接除掉觉澄，取而代之，方才险些得手，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挡了他的道。眼看觉澄身前已经围满了僧人，严加防范，不会再给他一招制敌的机会了，心中顿时狠透了聂人龙，咬牙道：“好！就叫你这癫和尚知道我密宗的厉害！”

仁钦亲率手下十几名血刀僧夺门而出，飒然成阵，瞬间将聂人龙围在了垓心。

落第寺的僧侣深知这群藏僧武功高强，心狠歹毒，纷纷守在禅机堂内不肯出去，伺机待发，静观其变。圆禄心讷口直，问道：“方丈师叔，咱们要不要帮帮慧龙法师？”

不待觉澄答话，觉量抢言说道：“阿弥陀佛，人无善恶，善恶存乎尔心。这位慧龙法师始终没能说清来历，还请方丈师兄以落第寺清誉为重。”

圆禄不解道：“慧龙法师不是说过了吗？他母亲是尼姑，父亲是和尚……”

觉性性烈，急忙出口呵斥道：“混账！他信口胡诌，你这糊涂小和尚居然也信！”

觉澄微一摆手，瞥了眼堂外的战阵，思忖片刻，倏尔双手合十，叹道：“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那位施主自有造化，我瞧咱们还是先不动，方能皆不变。”

觉量、觉性等人纷纷躬身合掌，口称“阿弥陀佛，方丈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