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八六。名侦探周御史(1/2)
这一声断喝,满场皆惊。
魏掌柜骤然听到,唬得一哆嗦,整个人都趴地上了,又慌忙直起身子,没口子称冤枉。
周御史只觉得缺个惊堂木当真不顺手,又没有案台可拍,直接一拍太师椅扶手,喝道:“你口口声声这是程旭在二月卖你的曲谱,然这曲谱,却是几日前本官才修改过的!当日知府大人也在现场,便可证实本官的话。”说着回头去看谭知府。
魏掌柜吓得魂飞魄散,骤然想起那日簪花宴听闻有许多高官到场,看来周御史这不是在诈他。一时脸色惨白,悔不该当初起了贪念,还想要那三首曲子,他哪里知道其中还有这样曲折!想起刚才那些原告脸上的神情,不由咬牙切齿,原来这群孙子早有此计,就挖坑等着他跳呢!!如今,不知道怎样才能圆过去,只看……知府大人帮不帮他了。
他也不敢喊冤枉了,双眼冒着绿光直盯着谭知府。
谭知府也不曾想到还会有这样一桩事,心下更是恨极,虽面上不动声色,却目光如刀狠狠瞪着魏掌柜,这群混账东西,不是说证据齐全得紧,绝对没有问题么?!竟然出了这样大的漏洞,还落在姓周的手里!
当日醉香阁的接风宴,宁通判级别不够是没资格参加的,谭知府却在席间,就算不记得那场新奇的舞蹈、那天价的舞姬,也忘不了眼高于顶的周御史同目无下尘的曲大家合演的那一曲啊。
他索性装糊涂,干笑一声,道:“本府确有幸一饱耳福,却是不通音律,看不懂这宫商角徵羽,远不及状元公多矣。”
言下之意你这曲谱有啥猫腻本人不懂,自然无法给你作证。倒是一推二五六,姓周的你有本事就跟着这帮贱民扯皮去吧。
周御史挑了挑眉,也不气,好似早有预料,摇头道:“谭大人过谦了。不过大人既然这样说,下官如何强求。就烦请宁大人派一队衙役,去醉香阁凝碧姑娘处取前后两版梁祝曲谱。一首为程旭先前所作,另一首为本官在席间听了凝碧姑娘的拉奏,觉得略有不足,加以改动,后赠予凝碧姑娘的。那曲谱之上还有本官笔迹,拿来一对便知。”
魏掌柜一听是真傻眼了,只咬着后槽牙不认,心里祈祷着这份原稿丢失。
原稿丢失是不可能的,可原稿的主人还在场外……凝碧可是真急了,慌慌张张像双玉娇道:“姐姐,快,咱们快回去,别衙差过去楼子里,我不在,取不到证物,耽误事儿!”
双玉娇拽住她低声喝道:“别慌!有金盏玉壶在呢,玉壶还替你誊抄过那曲谱,知道哪个是。你那些谱子放哪里了?让个人回去告诉玉壶一声,让她去找就是了。”
凝碧忙说了曲谱都在床头小柜红漆匣子里,玉壶能找到那是最好了。双玉娇又去和东子交涉,二两银子就托得一个打手龟奴快马回去报信了。
那边宁通判才不情不愿磨磨叽叽点将了几个皂隶去办这差事,又都是步行出发。
显见凝碧这边会抢先一步回去,她这才松了口气,有周御史作证,这案子铁定会赢吧。
双玉娇一指头戳她脑门上,恨恨道:“我都说了你多少次了,遇事不要慌不要慌。”
凝碧也知道自己这个毛病,但事到临头还真难以维持绝对镇定,她吐了吐舌头,说了句要改要改,便继续看堂上进展。
堂上并没有因为现场出去取证而停止讯问。
周御史拿起契书来,对着光线仔细看了又看,忽然做了个奇怪的动作,竟是将那纸贴近面庞。下头人和围观群众离着远不知他在做什么,一旁的宁通判和谭知府却看得清楚,他是在嗅着那张纸。
宁通判几乎目不转睛的盯着周御史看,他也算是久掌刑名之人,高手算不上,却也有两把刷子,其就曾断过一桩杀人案,通过一张没有胭脂味的短笺判断出杀人犯并非家人所指控的死者妻子,最终审出乃是邻居嫁祸,这也是他颇为得意的经典案子。这次他竟然没注意到那契书上有什么味道,不由有些懊恼,又有些不安,万一真因为这个翻了案,虽然他没有给出最后的判决,但若被全盘推翻,还是说明他无能。
谭知府也死死盯着周御史,心也沉了下去,方才宁通判指派的衙役里有他的人,这群人出去的时候,他的幕僚也会给出指示毁掉证物的。但如果周御史在这纸契书上发现新的线索,便就糟糕了。他总不能当堂毁了这个证据。
那边周御史放下契书,又开口问魏掌柜道:“这契书是在哪里立下的?”
魏掌柜已是自信全无,不晓得这位又出什么幺蛾子,战战兢兢道:“账房……”
周御史挑了挑眉,又向宁通判道:“烦请宁大人再遣几人,去魏记乐行,将账房笔墨纸砚尽数拿来。”
宁通判急切想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因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周御史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却道:“还得取来再论。”
这次的外出取证,倒让堂上安静下来。
半晌静默之后,围观群众不免发出窃窃私语,而这私语声也越来越大,说什么的都有,但总体还是表示宁通判业务不行,还是周御史技高一筹。
宁通判心下恼怒,也为了不冷场,再次拍了惊堂木,让堂下安静,又硬着头皮问程旭,可还有什么新证据么?
程旭居然颇为硬气的回话道:“禀大人,草民以为周大人的曲子足以证明魏掌柜撒谎,并不需旁的证据了。”
宁通判被噎,气更不顺,拍着惊堂木喝道:“咄!你这刁民,证据能否证明岂是你能说得算的?!再胡言乱语小心掌嘴!你只答你的便是!”
程旭微微弯身道:“草民等大人将上一证物验明,再拿新的不迟,总要有个先来后到才是。”
宁通判咬牙切齿,刚待撂几句狠话,就瞧见周御史冷冰冰的目光射了过来,不由一顿,再拍惊堂木时,忽然外面又是一阵喧哗。
隐隐,传来锣声。
这鸣锣开道也颇有讲究,县一级官员上街,鸣锣七下;府一级官员上街,鸣锣九下;省一级官员则鸣锣十一下;如果是中央一级的官员,就要鸣锣十三下。
听得锣声绵绵,这时节在和地界上敢敲锣的,唯有一人了……
宁通判与谭知府相视一眼,都暗叫不好。
果然,片刻锣声停歇,有书吏悄悄进来,在谭知府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谭知府站起身来抖抖衣衫,向宁通判和周御史道:“宣抚使富大人到了,随本府相迎。”
三人神色各异,刚起身转到堂上,外面便传来爽朗笑声,宣抚使富青云一身官袍笑容可掬走了进来,略一拱手道:“本官来得唐突,不敢劳动几位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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