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四七。愁出征的展护卫（2/2）

展振武哈哈一笑，拍拍她肩膀，“我乐意送还不行？去看看吧，那个料子也挺奇特的。”

凝碧眯起眼睛远远一看，好像是纱料，难怪要让她做夏天衣裳。便也不客气了，起身过去抖开一看，傻了。

大哥，你真的确定你不是在帮翠凤儿吗？

这纱料太适合做印度啦波斯啦之类的奇装异服了啊？！

她摸了又摸，抖了又抖，估算了一下长度，做三套以上衣服应该没问题，踌躇啊踌躇，要不要给翠凤儿做舞蹈服？

不给真是太可惜了，难得碰上这样合适的。

给的话，又怕将来翠凤儿簪花宴展振武也过来凑热闹，再瞧见了——这比当了他给的首饰还可怕。

直到展振武有些不耐烦的喊她，“有的是时间做衣服呢，别比划了，先过来吃饭吧”，她才回过神来，抱着料子跑到展振武身边，堆起个讨好的笑容，打着商量：“老大，你看哈，我有一个好姐妹，明年开春就要办簪花宴了……”

“你让我去捧场？”展振武眉头紧皱，一脸的不乐意。

大哥，你太自恋了。谁要请你？！凝碧心下啐了一口，面上还得装淳朴，“不会不会。哪能劳动您大驾呢。是我在帮她编舞，刚好缺一条特色裙子。你的心意我领了，也万分感谢。但是这个料子吧，我能不能匀她一些？”

展振武惊奇的睁圆眼睛，看得凝碧心虚，差一点儿就开口道歉了，却听展振武道：“嗨，我当啥事儿呢！有啥不行啊？给你了就是你的了，随便你处置。”展振武不在意的挥挥手，看凝碧目瞪口呆的样子，又哈哈一笑，“这还真问我啊？要真啥都听我的就好了。”

凝碧立刻闭上嘴收拢五官回归正常，假装没听出来他话里的亲昵。

展振武却兀自道：“你也别都给人了，自己留些吧。你净帮旁人了，你多暂簪花宴啊？不过也没关系，到时候我帮你寻些更好的料子来。”

“我才多大，还得几年。”凝碧飞快的打断他的话，迅速转移话题，“你不是说年根底下再来，怎么今儿就来了，还这个时辰……”

展振武脸上的笑散去大半，叹了口气，端起酒杯呷了一口，道：“明儿起就开始忙了，一出正月十五就出海。”

“呃？这样早？”凝碧知道这帮家伙迫不及待去抢军功，可也没想过会这样早。“粮草能到位吗？兵饷呢？士卒呢？船呢？对了我都忘了问了，上次……你们可有损伤？”

展振武不由失笑：“傻阿碧，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自然有损伤。但损伤不大，战死八十三人，伤者两百余，有四艘船彻底废了，四艘轻微损伤，很快能修好。”

凝碧直撇嘴，你们拉出去四千人的队伍啊！对付几百人，就打成这个奶奶样。还亏得这帮人都是靠水边儿生活的，都熟悉水性，不然还指不上死多少呢！

“今年漕粮本就有富裕，军粮倒不成问题。兵是最不愁的，自李三当家并他手下几人有了官身，漕帮桐湖上下都吵着嚷着要来当兵。至于兵饷，由李指挥使这边拨放，但我想，八成还是要海商出齐。”

凝碧：……替海商们鞠一把辛酸泪，真不容易，好不容易借着朝廷的手把海盗弄死把船弄回来，结果朝廷比海盗狠多了了，再抽几次兵饷，准保有几家海商关门大吉。

末了，展振武叹道：“他们心急着呢，也想打水贼个措手不及——毕竟上次是水贼派人相帮，心里未必没有警惕。”

凝碧觉得自己真相了，一拍手道：“我说的么，海那么大，岛屿那么多，你们怎么知道海盗在哪儿？难道有细作？不料果然有细作啊！你们可真行啊。”

展振武连忙低声喝道：“你小声些。”

凝碧吐了吐舌头，是要小心，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谁知道那一句话就跑谁耳朵里去了。便压低声音道：“这么说，这细作不是巨鲸帮的，而是南疆海域的海盗了。嗯，没错，海鲨帮丧家犬似的跑来南海，却偏做了这么大案子想震慑南海群雄，断了人家财路谁不恨他啊，便就充当细作，跟朝廷合作了，刚好借刀杀人嘛。”

她摸摸下巴，后面的话不好说出来，可惜了南疆海域海盗没意识到朝廷是把双刃剑，嗜血成性，剁了旁人可能回手就剁了你。

见展振武神色尴尬，料想是军事机密类的，便也不好再说了，笑了笑，道：“他们心急你可别心急啊。你得多长几个心眼。这次可未必有上次顺当了。尤其这次还有李衙内……”

还有李衙内这个猪队友。

却是不好直接埋汰他的。她只道：“你可得护住了李衙内，不知道你来这半年有人给你讲过这边官场没，我听说这小子是他家老爷子的眼珠子，回头他要是少了一根汗毛，你们便是大获全胜也得获罪。”

展振武把面前杯中酒一饮而尽，酒入愁肠化作满脸愁容，叹道：“我如何不知啊。只愁不知如何应对才好。真想打听打听李衙内功夫如何，能否自保，若是不能，少不得要多添几个人看着。”

凝碧嘻嘻一笑，道：“你别愁了，你呀就把他供起来，放在船上远远的安全地带，等这边仗打完了，报功时候把他列首位也就是了。”

当你有一个惹不起也躲不起的草包上司怎么办？把他架空！

展振武眼睛亮亮的，再看向凝碧的目光就带着股子“英雄所见略同”的味道，连声道：“阿碧好生聪敏！我也这样想的。”

既然谈得投机，凝碧不免多说了两句，叮嘱他道：“你也别光顾着李衙内不顾战局。这次和上次可不一样，抛开细作那件事不提，头次是受辱之后的反击战，正义之师嘛，士气高涨，且又因是吴大人到本地的首战，需要大捷才好，所以会比较谨慎，稳中求胜。这次完全不同，是为了捞资历捞军功捞银子，气势上就不如先头，而先头既赢了，就会有许多人不免轻敌，你千万要小心些，别被他们拖累了才好。”

展振武静静听着，脸上隐隐透出激动神色来，待她说完，忽的抓了她的手，认真道，“阿碧，你果然聪敏过人！竟能看得这样通透，快赶上军师了！阿碧，阿碧，我给你赎身，做我的军师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