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二九。最佳主顾展护卫（1/2）

尽管知道自己技术还没达到那等高度，但是被展振武这么一夸，凝碧还是忍不住美滋滋的。

谁都爱听好话不是。

但嘴上还是谦逊道：“您过奖了，愧不敢当。”

展振武倒实实诚诚的，看上去毫无恭维之意，笑道：“实话实说而已。”

那边何莲茹吐出最后一个词儿，尾音袅袅，越高越轻，直至消散在茫茫夜空中，让人回味无穷，虽是慢慢的抒情曲子，竟也征服了这群胸无点墨的武夫，叫好声不断。凝碧那点子自满也就消退下去，论天分，她真是比不了这群一身艺术细菌，哦，一身艺术细胞的人。

吴千户也极是满意这节目，亲自喝彩一声，更引得跟风的好评如潮。

一旁李三当家早就备下了缠头，忙叫人抬了去打赏。他既是东道，又惦着巴结吴千户，这赏钱自然是他出的，但因是替吴千户赏人，这赏钱自然比凝碧得的那份开场头曲多两成。

凝碧只是微有些好奇的望了那锦帛元宝一眼，展振武倒凑过来笑道：“又眼馋了？莫眼馋了，今儿我带的银子多，少不了你的。”说着就从怀里套了个荷包出来，在桌下塞到她手里，又笑说：“这回就不那么直接了吧。”

这说的是上次他直接给银子，她笑他直接，这次他特地装了荷包带出来，便就特地在她眼前显摆一下。

凝碧有些哭笑不得，一个两个的，不是当她吃货，就是当她拜金！当下便推回去，义正言辞道：“别介，我这可是地道的无功受禄了，您还是拿回去吧。”

既是因着知道展护卫手头不宽裕，想着交展护卫这个朋友，长长久久的当个好主顾，也是因着她如今手头正宽裕，那先前的五百两银子太给力了。

没钱的时候三百五百当然不少，但当你有了三五百万，那三五百块钱就成了无所谓的“零钱”。

当然，说到底，这五百两还不是托了展护卫的福，人家不为了巴结他这大人物，哪里会搭理她个小人物。所以她更不能多拿他的钱，要好好供着他才是。

展振武却硬塞回去，握着她的手不让她松开，有些不快道：“又说这种有功无功的话，给你个顽意儿而已。”

塞东西时不觉得，这会儿才发觉掌中似是握着一团绵，又软又暖，果然是那些个酸秀才说的肤如凝脂，软玉温香。他心念一动，却又猛然警醒，如触电一般急忙忙甩开手。又觉动作过大，像是嫌弃人家，不免伤了那姑娘的心，忙又想去抓，半路又觉不妥，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僵硬的坐在那儿，连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起来。

凝碧也被他这一下子弄懵了，往她手里塞东西她也没觉得什么，待他甩开她的手，她心里也是警醒过来，可还不待开口，就看他这副样子，她又忍不住笑了，低声道：“客官这是做什么？可是吃菜吃咸了？”

他如今可不就是一副菜在嘴里吐不得咽不下去的表情么。

展振武顿了顿，转而也笑了，佯作若无其事的抖了抖手，“也……也没什么。那也不是啥值钱的，你收着就是。”

凝碧只好谢过，因不好立时打开看，便非常技术性的隔着荷包摸了一下，嗯，像是一枚大钱。但谁也不会无聊到只装一个铜钱到这么好的荷包里戏耍人，况且，这摸着的尺寸可比市面上流通的钱大得多了，想来是金币或者银币。依照展护卫现在的得意程度，应该是金币。嗯，约有二两重。

那可真不算少了。

他上次说他的生活费也就二三十两罢了。

唔，要不要这么大方啊大哥，你回去喝西北风啊。凝碧心里翻着白眼，却还是不客气的把荷包揣起来。看他这满不在乎的模样，再想想他如今对“大人”这个称呼也适应了不再推辞，想必是近来过得甚是风光。那她还客气什么，对她而言，“零钱”也是钱嘛。

何莲茹归席后，就是这些新人轮着下场表演了，或弹奏或歌舞，连翠凤儿也下场唱了一曲，可惜她的演唱水平远没有舞蹈水平那么高。凝碧倒是觉得若论唱歌，双玉娇的声线也很棒，很是剔透，不比何莲茹差。

凝碧也不好意思一直坐着，问了展振武要不要她下场去回报一下他的打赏，他却摆手，低声道：“管他们呢，你只这边陪我坐着就好。”又夹了只油爆大虾给她，声音越发低了，“你多吃些，免得一会儿没得吃。”

“呃？没得吃？”凝碧一呆，不会吧，谁请客不是饭菜管够，难道还不许她们这些倌人吃？什么规矩！

展振武解释道：“一会儿怕要谈些事儿……”

“哦。”凝碧恍然大悟，原来是一会儿人家得密谈大事，要清场。

虽然常有些所谓的文人雅士喜欢当着姐儿的面指点江山大谈特谈军国大事，以显示自家才高八斗见识不凡，但真要是说到**机密，自然要把多余的耳朵都清除掉。

是得多吃点儿，填饱肚子再说，不然真不知道被撂到什么时辰去。凝碧冲展振武感激一笑，咬了一口大虾，却也不忘帮他布菜，也衔了一只给他。

展振武笑道：“你吃就好。”又谈笑道：“你们这儿真好，有河有海，什么样的水产都吃得着。先前我不曾见过海，只吃过河里的虾蟹，可不是这个样子。”他比划一下，指着桌上的爬虾，“初时来我都不知道这竟也是虾。河里的螃蟹也同海里的不一样，倒没海里的瞅着干净。”

凝碧笑着点点头，前世她生在内陆不靠水，直到去海滨城市读大学才吃着水产，不止不认得，怎么扒皮都不知道。尽管毕业留在那边，却也不常买海鲜吃，对虾蟹没啥感情，倒是爱吃海鱼——主要是带鱼黄花鱼之类刺少。而到来了这里，因着这边是子午河的入海口，水产极大丰富，河鲜海鲜应有尽有，气候又偏暖，四季都有的吃，吃得多了，吃得香了，也就喜欢了。

因着今天请的贵客，点的都是料极足的菜，这对虾将近一筷子长，怕是四头就能有一斤，是凝碧从没见过的硕大，做的也非常入味，正对了她的胃口，因嫌剥皮脏了手，她便咬着挤出肉来吃下去，再吐了皮，吃得倒是畅快，却是染得一嘴酱汁兀不自知。

展振武在一旁笑得不行，忍不住取了帕子给她擦嘴，“你怎么跟个小娃娃似的，看这吃的！”

凝碧见他伸手过来吓了一跳，然后才知道他是说自己吃相差劲，见帕子已到了嘴边，慌忙接过来，皱了皱鼻子做了个鬼脸，飞快的擦了嘴。

他被抢了帕子，笑了笑没说话，收回手却又夹了只虾放到她盘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