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明媚忧伤（1/2）

重过阊门万事非,

同来何事不同归?

梧桐半死清霜后,

头白鸳鸯失伴飞.

原上草,

露初晞,

旧栖新垅两依依.

空床卧听南窗雨,

谁复挑灯夜补衣.

那是一个触手可及的金色世界,略宽的小道两旁并排着密密的银杏树.落了厚厚一地的黄金叶,一片片地纷扬,一片片地堆积.走在小道上,发出轻微的声音

婉仪静静地跟在父亲的身后,就连平时活跃的二姐也显得特别安静,怕惊忧了长眠于地的故人

袅袅青烟升起,婉仪焚了清香递于父亲,上官太傅接过静静地望着那座孤寂的坟有些失神.

婉仪从未见过自己的娘,那块写着上官氏清箢的墓碑下会是张怎样的容颜?

皎若秋月,姿色天然,明媚温婉,从容大度.

从小在父亲的一言一语中,模糊地拼凑着.

“又临冬至,清儿,我与女儿们来看你了.带了你最喜欢的梅子干……….”上官太傅将那梅子干摆在碑前,轻轻抚过那冰凉.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纵然尘满面,鬓如霜,时光易逝,真情难忘

婉仪在心中轻喟.自己其实很钦佩爹能如此挚爱娘.

清烟依旧袅袅,听着爹细细地对着娘说着平日里的琐事,脑海中不期然地浮出齐渊的身影.

亲待汤药,贴为添衣,执手相行,结伴访友,共游古寺,不寐相陪……

往事历历在目,一点一滴泛上心头.此生若能如此相伴,与愿足矣.

若君愿只执卿之手,吾愿一生一世,生死相随

她,上官婉仪也愿与爹对娘一样执着

等祭完上官夫人,三人收拾好东西去了另一处地方.

那是一处略显荒芜的山坡,四处长了些枯草,那里有座孤坟.这个地方自婉仪有记忆以来每年都来.从不间断.但她却不知道自己祭拜的是谁.石碑上没有姓氏,没有辞世之时,没有子嗣之供,没有一字记载,只是一块空白的石碑.

自己幼时也曾好奇,为何爹每年都来祭这座孤坟,行叩拜之礼却从不说只字片语.只余着眼中各种情愫交集,是悲痛,是感激,是愧疚,是尊重,是遗憾…

那不仅是一座坟,也是一个谜.

如往年一样,焚了一柱清香.上官太傅正欲叩跪于地,忽然神色大变.

“….不可能…..不可能……”

“爹,怎么了?”婉仪略显疑惑.

“婉仪,你看地上.”婉仪顺势望去,那是焚过冥纸的痕迹.半蹲下身子伸手探了探地上的灰烬,还有微留的余温

“爹,有人来祭拜过,灰烬尚余微温,应是走了不久.”

“……..是她,…..是她…….她还活着?,”上官太傅喃喃道,急急朝着高处奔去.

“爹……”婉仪与二姐急急跟上

三人远远望去,果真有个纤细的背影,头戴黑纱帽,身着蓝云小袖.

头戴黑纱帽,身着蓝云小袖,婉仪略一迟疑,那身影竟十分眼熟……….

“…….是她!一定是她!她还活着!”上官太傅此时激动万分,年迈的眼中竟泪光闪烁..

“爹,你这是怎么了?她是谁?”二姐见状着实不解.往年来祭这孤坟已是不解,爹又从不让问,如今这番又是所谓何事?

上官太傅不理会二女儿,“婉仪,在京都你可有见过那身影?”

婉仪思忖,忽灵光乍现.莫不是她!那个茶肆音惊四座的女子!

“爹,女儿曾在云吞楼的茶肆见过相似身影,那女子蒙着白纱,也是着一身蓝云小袖,只是不知是否为同一人.”

“婉仪,无论是否为同一人,今ri你便随我同去云吞楼.”

“爹....”婉仪晗首,欲言又止

“婉仪,爹知道你们要问什么,只是现未到岂口之时.待有朝一日真相大白,爹会细无巨糜地告诉你们.今日所见,切记缄言于口.”

婉仪与二姐不语,心中紧记.

婉仪望向远处,

孤坟,无字碑,那坯黄土下埋葬的不为人道的故事……..

有些谜,有些事总要时机到了才能公诸于世.

匆匆收拾了下,父女二人急赴云吞楼,却是扑了空.

“小二,你可知落烟姑娘去向?”

“不知,落烟姑娘已经有些时日不曾来…….客官莫不是来听曲的,落烟姑娘虽不在,但近日我们掌柜亦找了新的琴师,也是音色俱佳,客官不如上二楼品上一壶细细体会一番.”

“…..今日不必了,改日再来一品.多谢告知….”

出了茶肆,上官太傅有一丝颓色

“爹,您今日也累了,先回府休息吧.虽不巧未得相见,但只要落烟姑娘在京都一日,便有机会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