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尘埃轻浮（1/2）

婉仪轻轻抚过那个“雪”字落款，心里闪过疑惑，似在哪里见过

回到屋内，见齐渊早已梳洗完毕，今日着了件枣色外衫，腰间别了个绣纹繁芜的精致的锦袋，齐渊的肤色较白，着些明亮的颜色也不突兀，反衬得他有些儒雅气质。

“夫人，清早去哪了？穿得单薄,怎么也不多披件衣服”

“醒得早了些，便随意走了走，刚好碰到驿卒从京都送来信，就折了回来”婉仪将那封蜡的信递于他。

齐渊顺手接过，扫了眼落款，并未拆开，只是将它收进袖间

“相公怎么不看信件，从京都送来，莫不是京都发生了什么事？”婉仪并未疏漏齐渊脸上一闪而过的疑惑。

“是问鼎楼之事,铁尚书与我还有一些事项要交待,早几日齐伯已派人传信于我,今日应是询我几时回程.”

“若是京都有事,还是尽快回程吧,我身体已无恙,切勿因我而耽搁了”

“我也正有此意,待晌午和奶奶说明,明日便回程”

次日一早,两人便备了马车回京,齐家老夫人见状免不了念叨

“来时热热闹闹,才小住了几日,便又要走,你们一走,便又剩下了这一屋子的冷冷清清”

“奶奶,我们还会再来的”婉仪上前拥了拥齐老夫人,她知道上了年纪的人都是如此,儿孙不在身侧总觉得自己孤独,齐老夫人对自己不薄,虽自己缘浅,不曾见过自己的祖母之辈,但从齐老夫人身上她感受到了那种护犊的暖意

“好,闲瑕时便来,奶奶啊一直守在这里等你们来”齐老夫人拍了拍婉仪清瘦的身子,饶是不舍,也还是道”上车吧.”

两人坐上马车,渐行渐远,婉仪掀开帘子,回望了眼依旧站在门口垂垂老矣的齐夫人.淡淡怅惆,此去一别,将来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缘份是件很玄妙的事,有些人有些事会在茫茫人海中遇见,缘份又是件很无奈的事,有些人有些事缘起一瞬间,缘尽一世间.也许婉仪此刻并不知道,此一别,是一程.

婉仪放下帘子,回过头,正对上齐渊的含笑的眸子

“奶奶很喜欢你”

“奶奶与我投缘吧.”

齐渊莞尔一笑,古人言得老人喜欢的总是些心善的女子,思及此,嘴角高高的上扬,心情大好.

来家乡这几日,心情似乎格外的好.

许是因为与久别重逢的奶奶相见,又或是因为她?

这个念头从脑海中窜过,齐渊略微惊了惊,不,不可能是因为她.他对她只有感激,也只能做到感激…..纤长的手不自觉地挽了挽衣袖,手指触到衣袖内的信,雾般的眸子中那丝淡淡的喜悦又被慢慢隐匿而去.

信中的内容自己已经知晓,初为人父,自己是极为高兴的,只是苦了雪儿,他对雪儿是有亏欠的,多年的不离不弃,本该明媒正娶,却因他落的个无名无份.远京就郊,那简陋的小院,只有一个小婢服待,如今有了身孕,却也难回身侧

齐渊复杂地望了眼婉仪,若是续娶,以婉仪的心性会怎么样?问鼎楼基业初固,若失了太傅之势便再次陷入穷途末路,若是不娶,他与雪儿将来出世的孩子将如何自处?对颜校尉定然也难交待.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有些事总会浮出水面,欺骗,利用,愧疚………事情虽然顺着自己的意愿发展,但过程中又埋藏了多少的牺牲.将来雪儿与婉仪又该何去何从?

婉仪想自己是并没有看错齐渊的神色,明明是喜悦之色,又转而淡淡忧虑,究竟是什么又让他变的深沉,莫不是问鼎楼之事?

不,应该不是,自己曾和铁伯伯商榷过问鼎楼的事宜,并没有特别难处理的事宜,包括税赋之事,爹也已经疏通过.那又会是什么事?让相公眉宇间不自觉的微蹙?

女人的直觉有时敏感而准确,她有时总觉得自己有些地方看不懂齐渊.从第一次相见便有那种感觉,有什么地方是她看不懂也看不清的,虽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真心,但那双雾般的眸子里总藏匿着什么?

婉仪眉眼不经意扫过齐渊的衣袖,露出淡黄色的牛皮信封的一角,封蜡的信件,娟秀的“雪”字落款…….一切缘由莫不是那封信.

有些念头快速闪过脑海，会是心中所想吗？会吗？

不，自己不能如此质疑相公，信任。对，信任！婉仪在心中再次对自己重复。

马车依旧颠簸前行，马车外飘起了洋洋洒洒的细雨。细雨霏霏,飘飘洒洒,如丝如雾如烟,丝丝交织。

京都郊外

初雪随意地朝着瓷缸里的锦鲤着撒着食饲,那几尾红白相间的锦鲤不停地争抢,激出不少水花,

‘小姐,你可千万别再撒着食饲了,这锦鲤喂多了一旦积食可就坏事了.”

“不碍事,天气寒了,这些个锦鲤马上也快该到了越冬期,喂多些才能挨过那酷冬

”锦鲤也要冬眠么?”雀儿只知道年更的时候将那些鱼儿宰来吃,还是头一次知道这鱼儿还要冬眠,倒底是大户人家,连养个鱼也那么考究.

“是越冬期”.

“越冬期?”不就是冬眠么?不过公子送的这几尾叫锦鲤的鱼长的可真是漂亮.

初雪见她不明白,也不多说什么

“前几日送出去的信应该到齐府了吧?”

“应是昨日到齐府的,特意多给了些银子,说是三日便会到了.”

初雪轻轻抚着小腹,他看到信了吗?是不是很高兴,他很快就会回来了吧!

“再过些时日便要到冬至了吧.公子的生辰也将近了”

“公子生辰在冬至过后那几日,算来确是快到了.”过去几年每年的生辰都是她陪他一起过的,吃着她亲手做的杏仁糕

“雀儿,这几日上市集去买些杏仁回来,我要亲自做他最爱吃的杏仁糕.”

行了数几日的马车,终是到了京都.刚驶进朱红色的城门,便听见嘈杂的声响,婉仪轻提起帘子一角,空气中香甜的味道扑鼻而来.现在正值午后,街道两旁的小贩依旧使出浑身解数招揽客人,这便是京都,繁华的京都.

再徐徐行了片刻光景,便到了齐家府坻.

“行了数日,终是到家了”回到自己生活的地方,婉仪觉的心情格外的好

府上家仆见两人归来,便络绎前来迎接.还未踏进府门,便有一小厮上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