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2/2)
秋桐兵不吭声,默默地提上裤子,弯腰把大喘气的谢玉兰扶起来,憨厚的脸朝着昏黄的远山上望去。谢玉兰心里有异,整理尘土的手指顿住,朝着那处的黄土山坡一看便懂了。
“所以妈你把姨妈姨夫的坟都迁过来了?”白冶听完他妈说的,撑在被子上的手缓缓放了下去。
谢玉兰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白冶坐过来,“哎是啊,不然不走,他爹妈都去一年了,再凑合下来人就废了,我也是没办法,太硬了,脑子是直的,我头发都愁白了一大把。”
闻言白冶立即支起脖子紧张地朝他妈头上看,又满脸严肃地软回被子上,“我妈才没白头发。”
谢玉兰听着受用笑着弄顺他的头发,“总之,他头一回进城,被逼着换了副身子似的,总是会有不习惯的地方,你空了就多带带他。你认识人,我给他找的是星辉大门保卫室的工作,有熟人也不容易受欺负。”
白冶喷笑,“妈瞎操心,就他那身架子谁动得了他啊。”
谢玉兰冷哼,“什么年代了,用拳头的那算什么欺负?冷暴力才是最厉害的东西,哼,敢动我白家的人。”
白冶妥协,“是是是,咱谢玉兰女士最厉害了,把白长延同志以及白冶小崽子制得服服帖帖的,哈啊,困了呢,那我去睡了,妈晚安。”
关门声落下很久后,谢玉兰还在闷笑。
白冶从他妈卧室回自己房间前提溜着又转进了秋桐兵的卧室。
“哥,睡了吗?”探头一看又差点笑出来,秋桐兵裹在被子里的粗硬大腿腰板老树疙瘩一样僵在床上,听见声音迷迷糊糊哦一声眼神才清醒。
憋不住白冶还是笑了出来,合着那姿势是真睡着了,得多累啊,“怎么了哥,这么梗着不难受啊?”
秋桐兵直起身子躲躲闪闪地瞟他两眼,手掌在高档席梦思床上拍了拍,“泥泽子一样总陷进去,人糙睡不惯。”
白冶咬着嘴唇想了想立拍大腿,“我有架行军床,展开两米长,我马上去给你搬来。明天我让王哥给你换个木床,今晚先凑合行吧哥,你等等。”
秋桐兵张张嘴,冲着床憨厚羞涩地笑了笑,脸红了薄薄一层,模样倒比白天讨喜了些。
从仓库里吭哧吭哧搬过床来,灰头土脸地给他架好,又薅了床薄毯敷上去,眉开眼笑地说:“看着挺不错吧,这样就行了,哎,桐桐哥你别不自在,有什么需要千万跟我说呀,不然我妈得揍我了,跟吴翠提都成。”
秋桐兵掀开毯子直挺挺地躺进去,背贴到实质的床板小心地长舒了一口气,见白冶还看着羞赧地笑了笑,脸更红了一层。
“那哥晚安。”白冶也不好意思多留轻手轻脚走出去,顺便帮他关了门。
秋桐兵看着门板张了张嘴,小声说了一句,“晚安。”
第二天七点不到白冶猛一睁眼人就醒了过来,揉了揉肚子又抓了抓头发,糊着一脸湿热进了配套的浴室,再出来到客厅的时候也蔫头耷脑的,秋桐兵把一早就炊起来的包子蒸饺轻手轻脚地摆在他面前,白冶鼻子动了动,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睛,抬手就捏了一只往嘴里整个塞,虎头虎脑愣愣的样子,“妈今天心情这么好还下厨,真好吃。”
秋桐兵的脸上露出一个松了口气的表情,顿了顿才出声,“小,小冶,姨去,去县里找姨夫去了。”
白冶一激灵刷睁开眼睛,盯着秋桐兵看了半晌不好意思地揪起了头发,“哥你做的?”
秋桐兵憨厚地点头,视线一直不敢往白冶的脸上放。
白冶一见之后猛点头,“好香啊,蒸饺的皮好薄,哥哪学的这么好的手艺。”
餐桌上的气氛安静了几秒,秋桐兵黑亮的眼神有些黯淡,按了按自己的手臂才说:“俺娘,炊事全村再没有比她更好的了。”
白冶有些讪讪不知怎么接口囫囵吞咽的动作倒是慢了下来,指指身边的位置顺手把浑身别扭的秋桐兵给扯了下来,“一起吃吧。”
秋桐兵飞快地看了他两眼,又黑又亮的眼睛里都是感激,呐呐地点了点头拿起一个窝头安静地吃了起来。
白冶见他乖顺地低着头,明明五大三粗土到冒泡的一个人,但是吃东西的动作却非常细致,手是农村地里干活人的那种粗糙皲裂,皮肤的颜色却很干净,虽然是深褐色,但是……说来好笑,自己竟然把他的脸吓白了那么多次。
白冶吃着吃着便不小心笑了出来,见秋桐兵疑惑呆滞地看过来忙摆了摆手,灌了点牛奶进去,“没事没事,你吃你吃。吃完了我带你去工作的地方看看。”
秋桐兵的脸色一瞬间又有些发白,没什么反抗闷不吭声地点了点头。
白冶暗地里叹了口气,但还是硬着心肠拉上他去了星辉公司的人事部。秋桐兵似乎有严重的社交障碍,人明明那么显眼却一句话都不会说,所以才会让人轻视吧。
注意到他们管人力资源的女部长疑惑探究的眼神,白冶无奈地把站在墙角的秋桐兵又扯近了些,大力拍了拍他宽厚的肩,介绍着说:“就是他了,美女你可一定要给他分配一个好相处的领导。”
闻言眼前微胖的部长眯起不大的眼睛朝白冶非常妩媚地笑了笑,当着他的面把章按了下去,热情调笑地说:“那是自然的,我分配他去管理停车场,平时注意防火防盗就可以了,对了他……”
“没问题没问题,不会让他顶撞到其他人的。”白冶紧接而上,笑得异常讨喜。
那部长这才放心,来回不客气地扫了几眼眼神躲躲闪闪的大个子,便不感兴趣地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年轻帅气的白冶身上,“对了白先生,星辉要把总部挪到新设的开发区去,买了一栋楼了,你可听说了吗?”
白冶茫然地摇了摇头,朝办公室外扫视了几眼这座金碧辉煌的建筑,表情有些不解,“好好的,怎么打算换地方了?”
部长见他不了解内情,表情有些得意起来,胖胖的脸上藏不住的笑意,“据说是尚家已经把总部设在燕江对面了,也就是说天极总部从北方挪到我们市了。”
“哦?已经全面结束了吗?”
部长手掩着嘴怪笑几声,“哪能啊,只是终于确定了位置罢了。对面在大兴土木你没听说吗,全部都是天极的产业,听说是他们的太子爷选的好位置。呵呵,年纪轻轻就这么敢担当,了不起喽。”
尚云修吗?想到那个少年时跟他诸多羁绊的人,白冶的表情有些古怪起来。以为惹他不快了,部长叫了个身穿保安服的人上来,又客气了几声便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秋桐兵还笔直僵硬地站着,白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对着眼前大概五十多岁模样神情死了全家一样严肃的中年男子客套道:“您就是任叔了吧,这是我哥秋桐兵,以后托您照顾。”
任大飞点点头,仔仔细细打量了几眼秋桐兵,“好好干,日后我退休,也是你接任了吧。跟我过来吧,至于您……”
白冶咽了咽口水把视线移了开,扯着秋桐兵去领制服。
仓库里一个约莫白冶一般大的男孩子蹦跳着上前,把衣服不客气地砸给秋桐兵,扯着任大飞的手臂咆哮,“我爹欸,我亲爹欸,都不高兴一早上了,您能不能不板着那张死人脸了。您就真希望我一辈子干保安干仓管啊!您就这点出息!”
任大飞的老脸刷红起来,白冶的嫩脸刷红起来。前者恼羞成怒掐着儿子的耳朵跳脚,后者脑子里各种黄料,干保安什么的,制服诱惑什么的,呸呸呸严肃!
一时间鸡飞狗跳,秋桐兵把手指贴在干净考究的制服上碰了碰,脸上露出一个手足无措的表情,有留意到的白冶看得一阵气血上涌。
彼方最终以被老爹掐哭罢休,任翔飞红着眼睛瞪,任大飞咳嗽着移开视线,“外面的世界真这么好?”
任翔飞梗着脖子,“我怎么知道。”
任大飞又要被气得跳脚,抖着花白的胡子扇他后脑勺,“你们娘俩你们娘俩是要气死我。”
眼看任大飞越打越气,回过神的白冶赶紧上前劝架,“大叔大叔,冷静冷静,哎,不能再打了。”
任翔飞一把把他老爹薅回来,敌意地瞪向白冶,看清他的脸以后,又把敌意的视线往后扯了些扯到了仿佛在另一个世界的秋桐兵身上,“哎我爸骨质疏松你悠着点。”
白冶里外不是人,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张嘴啊了一声,可怜兮兮地指了指把屁股转过来的秋桐兵,“他是我哥,我带他来报道,给你们惹麻烦了吗?”
任翔飞鼓着腮帮子继续瞪,“上门穷亲戚你就直说,还亲力亲为,虚伪不?”
这话白冶可不爱听,眼见秋桐兵猛一抖,就更不乐意了,他顺不过气也开始撒泼不讲道理,“不愿意带我换个人就是了,谁知道我走了以后你们会不会以大欺小,加起来都七八十的人了,别跟我唱大戏,虚伪。”
闻言任翔飞一脸吃了大便的表情,任大飞更是老脸羞红,结结巴巴地解释,“怎么会欺负他,你看他都入档了,不会的,随便徇私欺负新员工,大会上会处罚的。”
白冶冷哼。
等大家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保安室已经快天黑了,屋里秋桐兵刚试完衣服出来,脸上的表情即惊恐又好奇。
任翔飞连连点头,这时候像换了个人似的指指点点品头论足,“哟,人看着傻身材可真不错,这可是库里最大的衣服了,他竟然全撑起来了,啧啧,保安服都能穿出警服的效果。爸,你看,你还有什么不愿意的,我就出国三年,妈都同意了,你还别扭。”
白冶羡慕地差点流口水,全副心思都在秋桐兵身上,“桐桐哥,你可一定要教我怎么做饭啊,这怎么长的啊。”
秋桐兵的脸一片红光,高挺的鼻梁上都是细汗,虽然换了身衣服,人却拘谨依旧,听见白冶惊喜的赞美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木木蹬蹬地看了他一眼瞪着地板就不说话了。
白冶走前任大飞叫住他,蹲在门口抽着旱烟沧桑地说:“我老了就这么一个儿子,本来想退休了自私点把他提上去,至少也是份稳定的工作,但是……孩子大了也不是什么都由爹啦。”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任翔飞扑在他背上,“就是就是,爸你真任性!”
白冶抽着眼角看任大飞差点没一口烟呛死,理解地摆了摆手就带着秋桐兵离开了,路上碰到喝得烂醉的韩子临还帮了点忙。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丧心病狂的作者已经不会取名了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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