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绝情（小修+两章合并）（1/2）

夏泠泠被护送回了恩露寺，她似乎就是别人的一个布偶，利用便利用，遗弃便遗弃。任人摆布。生与死，从来由不得她自己。

是玉苒率先发现阳光下那个拖着斜斜身影的孤行人的。玉苒为夏泠泠足足守了一夜，像是离魂了一般，倦意充斥着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她实在是太困、太困了，于是稍稍打了个盹。但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让玉苒立刻警觉了神经。

“啊！”玉苒像上了发条一般险些跳起来，但顷刻间惊吓又慢慢被褪去，余下的只是满脸遮不住的愁容。

“小主你昨晚去哪儿了......”玉苒搀住神情呆滞的夏泠泠，却不想脚未站稳，打了一个趔趄，把夏泠泠一同带到了地上。

“小主您没摔着吧。”玉苒不顾身上的痛楚，咬着朱唇便要搀夏泠泠起身。

“云斐死了。”这话是从夏泠泠口中一字一顿吐出来的，分外清晰。

玉苒一震，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夏泠泠就已声泪俱下，一下子扑进玉苒的怀里号啕大哭：“云斐为了我......他死了......他死了......”

这极大的动静令应嘉妤和樱儿先后醒转，然后对视一惊，似乎不明白在方才的那一刻发生了什么事，只盯着相互依偎的夏泠泠和玉苒出神。

“小主不要去想了，没事了啊......”玉苒像抚慰一个小孩一般，抚着夏泠泠的后背，漫声道，“过去的事就让它随波而逝吧......”

“赵云斐呢，他今天按例是要送来些日用品的不是么？”樱儿不知其因，仍疑惑地步出房门，眯眼盼望着，“哎，他又迟到了。”

像是冰封千年的雪山瞬间崩塌了一般，夏泠泠霍然起身，不顾一切地揪住樱儿的衣领，前后摇晃着：“赵云斐他死了你知道吗......他死了啊......”

“怎么会......”樱儿神情微微错愕，回望玉苒一眼，玉苒的眼神示意她噤声。

“小主，节哀顺变......”玉苒起身，将夏泠泠轻轻搂入怀中，企图能给坠入冰渊的她一点微薄的温暖，哪怕一点。

一个月后，歆常在正式晋封歆贵人，赏玉如意一对，蜀锦数十匹，鸳鸯耳环一对，古铜指环一个，青瓷雕比翼双飞花瓶一对。

当一件件珍品被送入墨染阁的时候，钟梓寒铁青着脸，正目睹着一切。她始终忘不了，清妃对她道出真相的那刻，还有清逸宫中冰水灌顶的刺骨。

“娘娘，站在风口仔细伤了身子。”沫泫姑姑见钟梓寒良久不语，试探着道。

“如今我钟翠宫这般苍凉，谁会顾着我身子是好是坏？”钟梓寒将身体依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是那样的柔软与弱不经风，风一吹便飘走似的，“梓妃，梓妃？梓妃？......只是一副空皮囊而已，什么也没有。”

“娘娘......”沫泫姑姑的声音愈发透彻，如风影般飘渺寻不着方向，又如迅雷般轰炸着钟梓寒的双耳。

钟梓寒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愁容一解，柳眉一舒，灵活地转了转眼珠子，冷哼一声道：“回宫。”

钟翠宫中，颖妍正在偏殿候着。满身的锦衣华服，满头的金银珠翠，硬生生地刺痛着钟梓寒的双耳。只是区区一个嫔，就比她显贵不少。不少。

“嫔妾特来请安。梓妃娘娘万福金安。”颖妍微微屈膝，欠身道。

钟梓寒闻声竟蹙了蹙眉，声音也变得凌厉了些许：“罢了罢了。本宫只是一个无宠的妃子，何来福和安？”

颖妍谨慎，知自己这身打扮定是惹恼了钟梓寒，后悔自己从皇上宫中回来时未去浣玉宫换身衣裳。她双膝一软，跪地请罪道：“嫔妾言语冲突，还望梓妃娘娘恕罪。”

“起来。”钟梓寒语气温和了几许，亲手将颖妍扶起，在颖妍耳边暗暗训诫道，“真正有罪的，是清妃和歆贵人。知道吗？”

颖妍打了个激灵，退后几步，瑟缩道：“梓妃娘娘教训，嫔妾谨记。额，时候不早了，皇上召了嫔妾前去伺候。先行告退了。”

望着匆匆离去的身影，钟梓寒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眼里一片空虚......

翌日，钟梓寒在御花园中赏玩。园中满园春色，百花争艳，在茫茫中似浮起一层彩色的雾一般。丝毫未见残花败柳。

“像我这样的残花败柳，想必早已被园丁剔除了吧。”钟梓寒抚摸着一朵娇艳得能挤出水的玫瑰。

“娘娘不要这样想。”灵鹃灵机一动，规劝道，“娘娘只要想，既然娘娘还能扶持新开的花，那便不是残花败柳。娘娘要做，万凰之王。”